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相思漓城3:相思无妄 作者:方莹 文案 《相思无妄》承接上两部作品《复仇天使》和《夏末生生》的故事背景,讲述漓城四大家族乔家、木家、高家和夏家之间爱恨纠葛的豪门虐恋故事。 作者有话说: 《相思漓城》外传《莲子雨生》即将连载,最新情况请注意查看微信公众号(fybook)相关通知。“20岁的小鲜肉,浅浅的酒窝,灿烂的笑容。她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邻家暖男,却不知,这是一只披着羊皮的恶狼。他对她说,不管你是谁,这辈子,我要定你了。她对他说,终有一天,你一定会后悔。” 内容标签:恩怨情仇 豪门世家 爱情战争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乔邃,苏男,高若寒,夏浮生 ┃ 配角:许遥,凌西,陈归尘 ┃ 其它: ================== ☆、01 木志明的葬礼   木志明下葬的那天,漓城的天气出奇的好。   晴空万里,湛湛蓝天,连一丝浮絮都没有,像被过滤了一切杂色,瑰丽地熠熠发光。   城南公墓,位于漓城的南边,四面环山,风水极好。   这里庄严肃穆,松柏皑皑,青山朝拜。一眼望过去,矗立的都是一排排冰冷石灰的墓碑,即使在阳光和煦的照耀下,墓地的四周依然令人感到一种肃静的气氛。那一片片式样相同的公墓中,记录的是曾经一些亲切的名字和一些亲切的笑脸。   这里是悲伤的地方。   这里也是流泪的地方。   木志明左边是他的妻子安小佳,右边是他的儿子安啸。   生前三人纠葛怨恨多年,死后终于能葬在一起。   真不知道是替他们遗憾?还是替他们高兴?   乔邃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默默看着安啸,充满了愧疚。   从小到大,他做事从不后悔,包括从自己的小叔凌西手里抢来苏男,他也没有后悔过。但对安啸这件事的处理上,他后悔了,非常后悔……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即使他是仇人的儿子,即使他是自己的情敌,他也不会动他分毫。   因为,这是一个令他敬佩及尊重的对手。   此时此刻,苏男看着墓碑上那张年轻帅气的面孔,双眼早已潮湿。   自己的命运,从踏上漓城的那一刻就在悄然发生改变,而她接触并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安啸。这个男人以私家侦探的身份一直陪在她的身边,陪她经历复仇路上的各种腥风血雨,陪她经历情感路上的各种爱恨纠葛。   他在她最低落的时候说:“这条路上,你不会孤单,现在多了我这个朋友。”   他在她最绝望的时候说:“跟我走吧,让我带你远离这一切。”   他在她最危险的时候说:“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结果,他为她而死,还死在了自己父亲手里。   他给了自己所有的一切,包括生命,而她却什么都没有给他。   苏男的泪水渐渐盈满眼眶,就在她眨眼的一瞬间掉落了下来。   无法抑制的悲痛,让她不得不捂着自己开始颤抖的双唇,任由眼泪静静流淌。   她亏欠这个男人一辈子,或许只能用下辈子来偿还。   ……   站在一旁的木雪,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   相比苏男的默默流泪,木雪忍不住呜咽出声,两行泪珠啪嗒啪嗒滚落下来,五脏六腑都仿佛挪动了位置,痛得不能自已。不管自己的爸爸在别人眼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大奸大恶也好,狡诈残忍也罢,在她心里,他仍然是这个世界最疼她最爱她的那个人。   可是,从今往后,她再也看不到爸爸的音容笑貌。   他的宠溺,他的呵护,还有他的责备,这些都没有了,一切都没有了。   从此以后,天大地大,只剩下她一人,一个无依无靠,无亲无故的孤女。   此时,高若寒一身黑衣站在木雪的身后,他是四人当中最冷静的一个,从容淡定,不悲不喜。他并不了解活着的这些人和死去的那些人之间发生的故事,他也不关心乔家和木家纠葛了两代人的恩怨情仇。   他今天来这儿,只是为了履行自己的承诺。   他曾经答应过木志明,要以兄妹之情保木雪一生平安。   他也答应过木志明,要尽自己最大的力量,阻止乔家染指木森集团。   所以,他来了,他来是为了让木志明放心,自己承诺过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高若寒静静的看着哭得全身颤抖的木雪,既没有上前,也没有劝阻,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个孤单可怜的女孩,看着…看着…不知怎么回事,他的脑海里闪现的却是另一张娇美的容颜,那个差点成为他妻子的女孩~夏浮生。想必她在失去父母双亲的时候,也如眼前的这个女孩一样哭得肝肠寸断,悲痛欲绝吧。   只是那个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不是自己,而是高子旭。   这样想来,心下一痛,脚已上前两步,伸手轻轻递过去一块手帕。   木雪泪眼摩挲的回过头,看了看他,接过手帕,哭泣之声慢慢停止。   ……   乔邃实在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这种时候看到高若寒。   这段时间,他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对付木志明身上,无暇顾及其他。   首先是自己的入狱,折腾了一段时间,紧接着是苏男被绑架,再然后他联手凌西一起把木志明送入监狱,苏男的下落不明更是让他急得焦头烂额。再后来人终于找着了,他在医院没白天没黑夜的守着。出了院他又陪着苏男去监狱见木志明,实现安啸最后的遗愿……   这一连串交织发生的事,让他把高若寒早已忘之脑后了。   今天,这个男人突然出现在他眼前,还是以一种神秘的身份出现在木志明的葬礼上,这让乔邃不得不警觉起来。   木志明宣判那天,陪在木雪身边的还是自己的小叔凌西,他前脚刚走,高若寒就莫名其妙钻了出来,而且和木雪的关系看起来既熟悉又暧昧,直觉告诉自己,这段时间一定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   尽管心中有着疑惑,乔邃并没有和高若寒交谈,俩人的眼神只在空中交错。   相比男人之间无声的较量,苏男和木雪还沉浸在各自的伤痛当中。   半小时后,一行人终于走出了城南公墓。   高若寒做事一向低调,除了木雪以及她的老保姆刘妈,就只有自己的心腹阿彪了。   四个人刚好一辆车,先行告辞而去。   乔邃做事一向张扬,带来的属下有十几人之多。   他站着没动,看着高若寒那辆黑色的奔驰车从自己身边呼啸而过。   老板不动,众人也不敢随便乱动,更何况乔邃一向很严厉,下属们噤若寒蝉的直挺挺在他身后站着,包括他的心腹大将齐冠华。   只有他身旁的苏男小声的低嘀了一句,“这个男人是谁,看起来有点眼熟?”   “你见过的。”   “什么时候?”   “壁球馆。”   “噢……”苏男终于找回了一点印象,这个男人确实在壁球馆见过,那一次他还差点跟乔邃当场翻脸,“他不是高家的那个养子吗,叫高~若寒?”   “就是他。不过不是养子,而是高信之的亲生儿子。”   “他怎么和木雪走在一起了?”   “我也想知道。”乔邃说到这,转头朝下属吩咐道,“华叔,派人好好调查一下他。”   齐冠华上前一步,恭敬答道,“是,老板。”    ☆、02 同一屋檐下   低调的奔驰车内,坐着四个人。   阿彪和刘妈坐前面。   高若寒和木雪坐后面。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非常安静。   十几分钟后,车子开始驶入市区。   高若寒突然说道,“你是想回木家,还是跟我一起?”   木雪有些愕然,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   她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完全不了解,甚至在此之前,她也只见过他一次,还是在木志明的介绍下,俩人在监狱见的面。她不知道自己的爸爸为什么这么信任他?不仅把木森集团,还有自己都托付给了他。从爸爸的言语当中,木雪明白了一件事,以后自己的生活,甚至感情和婚姻,都有可能跟这个男人密不可分。   坐在前面的刘妈连忙答道,“高先生,不知道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哪来的麻烦。”   “那我和小姐先回去收拾东西。”   “好,明天我派人去接你们。”   “好的,谢谢高先生。”   “我都说了不用这么客气,以后我就跟小雪一样叫你刘妈,好吗?”   “好的,好的。”   刘妈连声答道,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木雪,见她仍然低头不语,心里不免哀叹一声,她知道自家的小姐心心念念喜欢的人是凌西,可惜那个男人太凉薄了,小姐为他付出那么多,甚至为他自杀过,临到最后仍然狠心抛下了她,一个人义无反顾的走了。   相比较凌西,刘妈更喜欢高若寒。   她喜欢高若寒,并不仅仅是因为木志明的特别交待。   这个男人长得相貌堂堂,高高大大,瞧着年纪轻轻,说话也不多,但待人接物很稳重,说话做事也很老练,不动声色,不露痕迹,却能给人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刘妈相信,同在一个屋檐下,俩人住得久了,肯定会产生感情。   这种细水长流的感情,比一见钟情的感情,更坚固,更稳定,更长久。   刘妈是过来人,她觉得男女在一起,其实就是过日子,不需要太多的浪漫,也不需要过多的激情,平平淡淡却一直拥有,安安稳稳却一直开心,如果一个男人能给予女人这样的生活,才是她一辈子最大的福气!   高若寒一直把木雪和刘妈送到家,这才转身离去。   再次上了车,高若寒吩咐阿彪直接去公司。   工作上还有很多很多事,等着他处理。   信云集团刚刚理顺,他现在又要接手木森集团了。   高若寒在路上抽空给周婶挂了一个电话,“你让人把二楼全部都收拾出来,明天木小姐和她奶妈会过来住。”   周婶迟疑了片刻,“夏小姐…好像还有一些东西……”   高若寒平淡说道,“扔了吧。”   阿彪非常讶异,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板。   虽然高若寒是一个极重隐私并且不外露的人,但他跟在他身边这些日子,可是亲眼目睹高若寒为夏浮生做过的点点滴滴,自己的老板对男女感情一向比较冷淡,但这么多年,唯有这个女人改变了他,让他变得像一个普通男人般过着七情六欲的生活。   可如今,俩人分手不过短短数日。   高若寒竟然为了另一个女人去动夏浮生的东西,这太令人惊讶了。   他不相信这个木家千金会有这么大的魅力……   阿彪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高先生,夏小姐那些东西,要不哪天我抽空给她送过去?”   “不用。”   “万一她哪天需要呢?”   “需~要?”高若寒嘴里咀嚼着这两个字,心头泛起一阵苦涩,这个女人连夏末岛都能狠心退回来,又怎么可能会要其他东西?沉默片刻,幽幽答道,“她不会要的,我的任何东西她都不会要。”   阿彪一听这话,不敢再开口了,专心致志开起车来。   高若寒缓缓转头看向车窗之外,心头涌动。   如果说,夏浮生退结婚戒指,是否认他和她的婚姻。   那么,夏浮生退夏末岛,就是在否认他和她的感情。   这个举动,真真切切伤了高若寒的心。   那个连绵十里的梨花林,他和她泛舟湖上,他在父母定情的地方向她正式求婚,那里纪录了俩人最浪漫的时刻,是他记忆中最美好的回忆,然而在这个女人的心里,却一文不值,视之如草芥,弃之如敝屐。    ☆、03 爱折腾的女人   几天之后,乔邃拿到了高若寒的所有资料。   他的对面,照例坐着自己的心腹大将齐冠华。   俩人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资料。   乔邃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低头看着手里的资料,略有所思,偶尔抬起左手,掸几下手里已经燃尽的烟灰,只有戴在小手指上那只黑色的尾戒,随着他的动作,在空气中折射出几缕幽蓝的暗光。   齐冠华看到最后,烟头捏在手上半天,早已忘记掸烟灰,完全愣住了。   乔邃瞧着下属失态的样子,不由放下手中的资料,笑了起来,“华叔,怎么了?”   齐冠华连忙熄灭烟头,语气沉重道,“少爷,这个高若寒,你不得不防啊~”   俩人独处的时候,他更喜欢称乔邃为少爷,而不是乔董。这个老人是看着乔邃长大的,他对他的疼爱有一半是因为他妈妈的缘故,还有一半是因为这个男人足够优秀,优秀到肝脑涂地也要追随一生。   有的人天生就带着光环,有的人天生就具有领袖风范。   无疑,乔邃就是这样的人。   这个男人具有着闪耀的、活力十足的能量,永远是舞台中央的主角,占据最惹眼的位置,流露最灿烂的光芒。为人极其骄傲,也极其自负,具有强大的指挥和组织能力,又拥有灵活的头脑。在齐冠华眼里,纵观整个漓城的各大家族,年轻一代,无人能跟乔邃抗衡。   有的人比他能力强,但不如他狠辣。   有的人比他更狠,但心计玩不过他。   有的人既有能力,又够狠辣,但不如他老谋深算。   齐冠华跟随乔邃多年,非常清楚老板的野心。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年纪轻轻,却有着非凡的志向和坚定的意志,他希望把乔家变成漓城第一大家族,希望自己成为漓城老百姓心目中仰望的英雄。   然而,随着高若寒这个空降兵的突然到来,漓城的商业格局极有可能发生变化。   面对下属忧虑的目光,乔邃慢条斯理的吐了一口烟,“你怎么看待高若寒?”   齐冠华表情严肃,谨慎答道,“少爷,这个人很不简单。拥有漓城最大的IT公司,现在一口气吃下信云集团,又想要拿下木森集团,再加上他在美国的势力,高若寒手上的筹码和资源已经快要赶超您了。少爷,这个人是您的竞敌,您不能让他继续坐大啊~”   这话说到乔邃的心坎上了。   高若寒来漓城不过短短一年,在没有任何根基的情况下,不显山不露水,就能做到如此规模,从他打败章佩茹的手段,再到笼络木志明的心机,以及忽悠自己的能力,都能证明这小子的不简单,极有可能是一个非常扎手的人物。   木森集团可以落到任何人手里,但唯独不能落到高若寒手里。   乔邃脸上的笑容终于慢慢淡去,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华叔,你说得很对,高若寒是典型的扮猪吃老虎,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明面上跟我玩结盟,实际上早就跟木志明勾搭上了,否则姓木的这个老东西,不会前脚刚死,后脚就连公司带女儿都托付给他。不过,他想接管木森集团,可没这么容易……”   “您有办法?”   “办法倒是有一个,”乔邃说到这,停顿下来,大脑在快速思考,他想起了自己和高若寒钓鱼的那一次见面,这个男人在饭餐上无意中说过一句话,他的车祸是为了得到一个女人,“高若寒非常喜欢一个女人,甚至为了得到她,不惜以身涉险。”   “谁啊?”   “夏浮生。”   “夏绍航的女儿?”   “对。”   “可是~他为什么又和木雪在一起?”   乔邃的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一丝不意察觉的阴笑,“现在木森集团最大的股东是木雪,也就是说,高若寒如果想真正拿下木森集团,就得娶这个女人。可是他实际上爱的女人,却是夏浮生。你觉得他会如何选择?”   “娶木雪。”   “为什么?”   “正常男人都会做这种选择。”   “我不会。”   “您当然不会,因为您不是正常男人。”   “这得怪苏男,她就不是一个正常女人。别的女人跟我谈恋爱,是要钱;她跟我谈恋爱,是要命……”   齐冠华自然知道自家少爷对苏男迷恋到何种程度?   苏男要他的命,他何曾不也要苏男的命。   为了留住这个女人,乔邃无所不用其极,手段之狠辣令人叹为观止。   有时候他甚至想,幸亏这个世上出现了苏男,否则依乔邃这种放荡不羁,风流成性,骄横跋扈的性格,再加上父母婚姻的悲剧,极有可能会荒唐度过一生,如果这样,不知道还会祸害多少女人,又让多少女人流干眼泪。现在因为有了苏男,自家少爷总算消停了,几乎完全断了外面的莺莺燕燕,花花草草,以前那些□□似乎已经跟他绝缘。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的一件事。   齐冠华也有少许遗憾,如果苏男和凌西没有一段过往该有多好~   尽管乔邃什么都没说,老人仍然能从细微之处感受到,自家少爷和苏男的相处并不十分和谐。想到这,不由叹了一口气,“凌西为什么要走呢?木雪这女孩我看着挺好的,又那么爱他,为什么还要走?如果他跟木雪在一起,就没这么多麻烦事了。不仅木森集团能回到乔家手里,您和夫人之间也少了很多摩擦。”   乔邃的脸色瞬间变了变。   凌西这个名字,直到现在仍是他和苏男之间的一个禁忌。   自从这个男人选择一个人离开,苏男的心就没有完全放下,她仍然在默默牵挂着他,而她的牵挂也在无时无刻折磨着他的心。   乔邃强压住心中的不快,迅速下起命令,“华叔,你安排媒体好好写一写高若寒和木雪,同时让人给夏浮生制造一些麻烦。我想看看这小子会做什么样的选择?同时我也想看看凌西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好的。”   “另外,你让人去挑个好日子。”   齐冠华的心思还在高若寒身上,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好日子?”   乔邃顿时不满,语色微沉道,“当然是我和苏男领结婚证的日子。”   “噢~好的,好的。”   “你赶紧去办,这是头等大事,知道吗?”   齐冠华瞧着他爱恨交织的表情,忍不住安慰道,“少爷,煮熟的鸭子飞不走。”   乔邃撇了撇嘴,不以为然,“谁说煮熟的鸭子飞不走,插上翅膀照顾飞,只有吃进肚子的鸭子才飞不走。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苏男的性格,这女人多能折腾啊,给我整出多少个幺蛾子,只有和她领了证,结了婚,她才会完完全全臣服于我,才会踏踏实实陪在我身边。不啰嗦了,你现在就去办~~”   齐冠华被他催的急忙站起了身,走了几步,忍不住又回过头,“少爷,留住一个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怀上孩子。这些天,您最应该好吃好喝,白天养精蓄锐,晚上才能生龙活虎~~”   乔邃俊秀的眉眼闪现一丝痛色,摇了摇头,带着某种坚定,“华叔,我的孩子不应该用这种方式来到这个世界。”   他忘不了自己童年时的遭遇。   从一出生,他就是一个不被祝福不受欢迎的孩子。   爸爸漠不关心,妈妈以泪洗面。   爸爸绝情又滥情,妈妈痴情又狠辣。   这辈子,他没有真正享受过一天的父爱,没有真正跟父母吃过一顿安生的饭菜。所以,乔邃绝不允许这样的悲剧在自己的下一代重演。他的孩子,他乔邃的孩子,一定是在他和苏男真心相爱中来到这个世界,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勉强。    ☆、04 绯闻   高若寒的工作习惯没有变,饮食习惯也没有变。   但,陪在身边的人变了,从夏浮生变成了木雪。   周婶和阿彪是在他身边侍候最久的人,有时候对他的行为也看不懂。   木雪说不太习惯喝粥。   高若寒就吩咐厨房单独为她开了一个小灶。   木雪说想把二楼的装饰做些调整。   高若寒就吩咐周婶完全按照她的心意重装了一遍。   木雪说天井里那棵桑树的寓意不好。   高若寒就吩咐工人从夏末岛移植了一颗大梨树。   慢慢的,夏浮生留在这栋别墅里的痕迹越来越少。等到报纸和网络铺天盖的报导他和木雪的暧昧感情时,别墅里的佣人们都没有表现过多的惊讶和好奇,甚至从夏浮生离开,再到木雪搬进来,大家就觉得会有这么一天。   高若寒对这些新闻视而不见。   木雪对这些新闻也视而不见。   高若寒想看看夏浮生会有什么反应?   木雪想看看凌西会有什么反应?   俩人各怀心思,却默契十足。   最高兴的莫过于木雪的奶妈,经过这些天的细细观察,刘妈是越来越喜欢高若寒。这个男人不抽烟,不喝酒,能力强,脾气好,具有成熟男人的魅力,又懂得照顾和体贴别人,事业做得很成功,却没有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既不花心也没绯闻,还不爱应酬,真真是千里挑一的完美老公。   此时的夏浮生,被公司一件突发事情弄得焦头烂额,内外交困,已经连续失眠好些天了。好端端的项目进行到一半,却接到银行通知不能如期贷款。工期不得不暂停,每天的银子白花花的往外走,她还要面临被供应商起诉的危险。   高若寒遇到夏浮生,非常偶然,在一家酒楼。   那天是他和木雪做东,宴请木森集团高管的一个饭局。   起初,高若寒并没有认出夏浮生。   他们一行人刚走到二楼,就看到一个短发女孩从一个包厢冲了出来,走得摇摇晃晃,明显喝多了。这里是漓城非常有名的高档酒楼,饭局当中喝到吐也是常有的事。高若寒并没有过多留意,女孩似乎想进洗漱间,走到半路已来不急,蹲在旁边的一个垃圾筒吐了起来。   空气中立即传来一股酸臭味。   木雪皱了皱眉,“寒哥,我们走快一点。”   高若寒应了一声,不由加快了脚步。   一行人很快从夏浮生的身边走过,此时的她全身僵硬,撑在垃圾筒边的双手死死扣着冰冷的金属边缘,她把头埋得更低,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包厢里出来一个年轻男子,快步走到她的身边,关切问道,“浮生,你怎么样?”   这句话一出,高若寒猛的停住脚步,赫然回头。   夏浮生被男孩搀扶着站了起来,她朝他笑着摇头,“没事,吐完就好了。”   今天的这个饭局对她来说非常重要,也多亏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在MBA班上的同学,张真理。这个人平时吊儿郎当,学习有一搭没一搭,常常翘课,不过为人比较热情,跟同学们的关系相处的都不错。此次银行的高管正是看在他们张家的面子上,才给了她难得的一次机会。   不就是吃一次饭,不就是喝几杯酒吗?   夏浮生心里明白,只要人在商场,这些应酬就免不了。   张真理见她面色苍白,有点不放心,“要不要紧,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夏浮生心存感激,“没事的,我能撑得住。”   “真的没事?”   “没事,吐完舒服多了。”   与此同时,木雪疑惑的看了高若寒一眼,“寒哥,怎么了?”   这个男人已经恢复了平静,微笑道,“小雪,我遇到一个老朋友,打声招呼就来。”   木雪不疑有他,乖巧答道,“好的。”   很快,木森集团的高管们就跟着木雪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高若寒转身慢慢走了过来,他在俩人面前站定,眼中闪烁的光芒深奥难懂。   夏浮生这才抬头看向他,一双黑眸仿佛笼置着一层薄纱,看不真切,她客气的问候道,“高先生,你好~”   高若寒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看了她好一会儿,沉声说道,“难看!”   夏浮生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这个男人是在说她的短发。   高若寒把眼光又移到了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怎么称呼你?”   “我姓张,张真理。”   “张真理……”高若寒把这三个字默念了一遍,脑海里已经将漓城张姓的大家族迅速过滤了一遍,很快有了一个初步的判定,这才问道,“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张真理微微一怔,这个男人的语气听起来很不舒服,不禁皱了皱眉,“你是…….”   夏浮生连忙抢先说道,“高先生,不好意思,朋友都在等我们,再见。”   高若寒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她一眼,“再见。”   两个小时后,饭局终于结束。   夏浮生的脑袋喝得晕晕沉沉,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出酒楼。   张真理见她状态不好,连忙拉住她,“浮生,我送你回家吧。”   夏浮生还未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一句冰凉的声音传来,“不用了,张先生,我的女朋友   不牢你大驾。”高若寒说完冷冷瞪了对方一眼,带着严重的警告,然后一把狠狠搂过夏浮生,快速将她推入旁边的小车。    ☆、05 你为什么要折磨我   夏浮生挣脱不开,再加上喝了酒,浑身无力,只能由着他。   一路上,俩人都没有说话。   夏浮生一直闭着眼睛,她不想看到他,也不想跟他说话。   高若寒一直阴沉着脸,时不时打量几眼让他很不爽的短发。   平心而论,夏浮生的短发造型很漂亮,时尚利落的波波头,不规则剪裁带出几分个性,柔顺的头发紧贴脸部,整个造型潇洒利落,清爽又不失纯净,衬得五官更加鲜明立体。令高若寒不爽的是女人突然剪短发的背后含义,通常代表忘记过去,重新开始的意思。她和他分手这才多长时间,身边已有新的追求者,刚才那个姓张的男人,明显动机不纯,深更半夜主动送醉酒的女人回家,打得什么主意不言而喻。   高若寒越想越气,忍不住伸手使劲揉了揉女孩的短头,“以后不准再剪头发。”   夏浮生赫然睁眼,“关你什么事?”   “你再说一遍?”   “我剪我的头发,关你什么事?”   高若寒突然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启动无人驾驶模式,车子开始自动滑行。   夏浮生不解的看着他的动作,却不知高若寒猛的倾身过来,抬起女孩的下巴就不管不顾的吻了起来。   夏浮生吓坏了,左右躲闪,却被对方搂得紧紧的,“你要干什么?不要,不要~”   高若寒恶狠狠道,“你再敢说一句跟我没关系?”   夏浮生不由露出几分怯意,这样冷酷强势的高若寒她很少见,吓得不敢吭声了。   高若寒重新坐好,继续开车。   夏浮生好不容易等到车子停下来,连忙伸手打开车门,急急一脚跨出去,走了好几步才反应过来,这里并不是夏家老宅,而是高若寒的别墅。她立即转身倒回去,打开车门又坐了进去,朝高若寒冷声喝道,“我要回家。”   “我让周婶给你煮点醒酒汤。”   “不用。”   “喝完会舒服点。”   “我说了不用。”   高若寒皱了皱眉,走到她的车边,打开车门,忽然弯腰双手抱住她。   夏浮生急得连忙用双手抓住车的座椅,“高若寒,你放手,我要回家。”   “这就是你的家。”   “这不是我的家。”   “这就是你的家。”   “不是,不是,这不是我的家~~”   高若寒的耐心被磨光了,双手加大了力气。   夏浮生死死抓住座椅不放,急得大叫,“我不去,我不去,这不是我的家。”但女人的力气终究敌不过男人,双手被高若寒一一从座椅掰开,眼见自己的身子被男人抱在怀里,离开了汽车,夏浮生的手脚又踢又打,怒吼道,“高若寒,我恨你…恨你,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这辈子再也不要看到你。”   夏浮生的激烈挣扎让高若寒有些吃惊,他本是一个反应极快的人,电光石火的瞬间,突然明白过来,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别墅,又看了看怀中的夏浮生,把女人重新放回车内,语气冰冷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不跟我下车,要不送你去宾馆。”   “我要回家。”   “你只有两个选择,跟我下车,还是去宾馆?”   “我去宾馆。”   高若寒胸口砰砰直跳,二话不说,一屁股坐了进来。   一刻钟后,车子在一座五星级宾馆门口停了下来。   高若寒在这里常备了一个套间,上次接手信云集团最忙碌的一周,吃住都在这儿。   夏浮生默不作声的跟在他的身后,俩人走过大堂,进电梯,出电梯,又穿过走廊,在最里面的一间房门前停了下来。   高若寒拿出门卡,突然问道,“你确定?”   夏浮生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滴”的一声,房门打开了。   高若寒再次问道,“你确定?”   夏浮生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高若寒猛得揽住她的腰冲了进去,再一脚踢上房门,用身体将她死死压在墙壁上。一只手固定她的头,未等女人反应过来,他的吻已扑天盖地袭来,嘴唇火热的紧压着她的,贪婪的、灸热的在她唇际搜寻。   夏浮生一下子蒙了,“高若寒,你~你干什么?”   “如你所愿。”   “什么意思?”   “深更半夜跟男人来宾馆开房,你说是什么意思?”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高若寒突然抱起她,朝里间的卧室走去,将她一把扔到松软的大床上,随即身子压了下来,他的灼热和体温完完全全笼罩住她,让她在他身下无从可逃,无所遁形。“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话未落音,一只手死死压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高若寒,你放开我,放开,放开~~”   “放开可以,不过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为什么不愿去我家?”   夏浮生咬着几乎无一丝血色的唇,一声不吭。   高若寒目光锐利的看着她,黑色的瞳仁带着探究,表情高深莫测,又意味深长,“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愿去我家,因为木雪,对不对?你嫉妒她,对不对?因为你喜欢的天井被她占了,你喜欢的男人被她占了,你的房间,你的床……”   “闭嘴,你闭嘴。”   “这就受不了了?还有更精彩的呢,她的皮肤比你滑,嘴唇比你软,胸部比你大,床上的功夫更是~~”   “高若寒,我这辈子真后悔认识你。”   高若寒勃然变色,恶狠狠道,“有种你再说一遍?”   夏浮生那双摄人魂魄的眼眸中带着寒凉和恨意,一字一句慢慢说道,“这辈子我最后悔的就是认识你。”   高若寒的脸上立即透出一股阴森,忽然双手用力扯住女孩的衣服,只听“嘶”的一声,扣子瞬间扯落。   夏浮生吓得魂飞魄散,“滚开,不要碰我,脏,脏~脏~”   “谁脏?”   “你脏,你碰过别的女人。”   高若寒猛然停止了动作,抬起头傻傻的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把头深深埋进对方的脖颈边,轻声呢喃,带着欣喜,也带着恨意,一遍又一遍,“夏浮生,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你爱我,你是爱我的,你爱我啊,你心里真正爱的人是我……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你为什么这样折磨我……”   夏浮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不,我不爱你,不爱你。”   高若寒突然朝她脖子狠狠咬了一口,“以后再说这样的话,信不信我咬死你?”   夏浮生疼得呲牙咧嘴。   高若寒很是心疼,伸出舌头轻轻舔吻自己刚啃出来的那道牙印,语气温柔之极,“浮生,我答应木志明保她女儿一生安稳,不是以男女之情,而是以兄妹之情,这辈子,能让我心安的女人只有你,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别的女人。”   夏浮生一听这话,哭得更凶了,“高若寒,你浑蛋,你无耻,你欺负人~~”   高若寒心情愉悦之极,将女人搂进自己的怀里,只觉得骂声都那么悦耳动听。   夏浮生会说的词就这么几个,只能翻来覆去的骂,“你欺负人,你浑蛋,无耻,下流~~”   高若寒一直到等她再也找不到新鲜的词,这才打趣道,“宝贝,你的语文一定是数学老师教的,真的太烂了,我来教教你~”刚一落音,俯身用火热的薄唇堵住她骂个不停的小嘴,炽热的火焰迅速燃烧起来,将他和她一并燃起,化成灰烬……    ☆、06 苏男的影响力   第二天,一叠照片摆在了乔邃的办公桌上。   乔邃微眯着双眼,仔细瞧了瞧照片,画面拍得非常清晰,不仅高若寒和夏浮生的脸拍得很好,连他们俩背后的那个酒店也拍得很完整,少见的赞扬了一句,“嗯,不错,鸭舌帽现在干活越来越利索了。”   齐冠华笑道,“老板,还是你猜测的对。”   乔邃似笑非笑道,“高若寒想在这两个女人当中玩平衡术,我就偏让他玩不了。把照片放给媒体,让他们好好写一写高先生的又一段风流韵事,我想看看接下来会有什么精彩故事发生?”   “好的。”   “木森集团的内线安插好了吗?”   “已经安插好了,一个在管理岗位,一个在业务岗位。”   “很好,”乔邃重新坐回大班椅,“那我们就陪他好好玩一玩。”   “您打算~拿下木森集团?”   乔邃沉默了,其实在他的内心深处,一开始并没有吞并木森集团的想法,就像他跟苏男说得那样,原本是想留给安啸作为补偿,哪知道安啸却被自己的亲生父亲误杀了。随着木志明的死亡,木家的衰败,现在这个漓城最大的服装集团,就像一座无人看守的金山,诱惑着所有人想去分一杯羹。   乔邃原本就是一个颇具野心的人,也是一个能力极强的人。他之前没动这个贪念,不是要不到,而是没想要。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与其落入高若寒的手里,不如落入自己手里。既能打击对手,又能增加自己的实力。这样想来,已不再犹豫,“是,我想拿下木森集团。”   “那我们怎么做?”   “如果凌西和木雪结婚,木森集团自然就是乔家的。”   “可是凌西不愿意啊~”   “我的小叔我还是比较了解的,他一向洁身自好,从不乱来,所以不可能跟一个完全没感觉的女人上床。对了,他现在在哪儿?”   “跟着驴友团到处跑,行踪不定。”   “我们得为他们俩创造一些机会。”   “一个国内,一个国外,怎么创造机会?”   “两个办法,要不凌西回来,要不木雪去找他。”   “如果是回来…”齐冠华迟疑一下,“最好还是等您结婚以后吧。”   “那就逼木雪去找他。”   “逼?怎么逼?”   “如果凌西出了事,木雪肯定坐不住。”   齐冠华惊呼,“少爷,您~您不能动凌西啊?夫人要是知道了,可了不得……”   乔邃一听这话,一张脸立即变得阴云密布,很不高兴的斜睨了一眼老人,呵斥道,“什么了不得?苏男知道又怎么样?我乔邃做什么决定,难道还要看一个女人的脸色吗?如果她敢触碰我的底限,我照样收拾她。”   齐冠华不敢吭声了,低着脑袋挨训。   乔邃原本就是一个强势惯的人,飞扬跋扈的性子没人能管得住,更不喜欢被人忤逆。老人无意中的这句话戳中了他的痛处,这些天在苏男那儿受到的憋屈,此时在这个最值得信任的亲腹面前,一下子爆发了,“你是不是想说,我不仅不能动凌西,还要像保护大熊猫一样去保护他,祈求他活得长命百岁,幸福安康。因为只有他活得快乐活得幸福,苏男才会给我快乐给我幸福,是不是?”   “少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不是这个意思,你心里最清楚。”   气氛一时变得尴尬,就在这时,桌上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乔邃低头一看,原本怒气冲冲的脸色立刻缓和了很多,拿起手机接听,“什么事?”   手机里传来一个女人娇柔的声音,正是苏男,“你今天晚上回来吃饭吗?”   “怎么了?”   “看你最近有点上火,想给你煲汤喝。”   “你亲自下厨吗?”   “嗯,要熬整整三个钟头呢。”   乔邃一听这话,嘴角的线条顿时上翘,一抹微笑缓缓荡漾开来,声音变得又轻又柔,“需要我帮你吗?我的厨艺很好噢。”   “你会下厨?”   “还记不记得那碗西红柿鸡蛋面?”   苏男猛然想起了,乔邃煮西红柿鸡蛋面的时候,她刚和凌西分手,被他从监狱接出来,又进入他为她而设的金丝鸟笼。那个时候俩人的关系非常紧张,她恨他入骨。因为这个男人为了得到自己,手段卑劣,阴险狠辣,无所不用其极。可是,造化论人,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其实是她爱情的一个转折点,自那以后,她和凌西的阻力越来越大,渐行渐远。相反,她和乔邃的相处越来越多,越走越近,最终演变成今天的局面。   苏男的沉默让乔邃有些心慌,他紧张的站起了身,走到大玻璃前,看着外面视野开阔的笔直大马路,心情却如崎岖山路一样七上八下,“苏男,我想~为你做一辈子的西红柿鸡蛋面,可以吗?”   “我会吃腻的。”   “那就换一些花样,担担面,打卤面,阳春面,还有意大利面,这些我都会做。”   “你真的会做?”   “不会我可以学啊,反正不会让你吃腻。”   “好~”   乔邃心口突突地跳动,不由欣喜万分,这是自凌西走后,苏男第一次给他明确的回应,急忙说道,“那你等我,下午我来煲汤。”   苏男也笑了起来,“你想旷工吗?这可是要扣工资的啊。”   乔邃立即没脸没皮的说道,“晚上你补偿我啊。”   苏男不敢再说下去了,连忙挂断了电话。   乔邃再次坐回到自己的大班椅,已完全没了刚才的怒气,脸带笑容,和颜悦色道,“华叔,你说得对,只有凌西好,我和苏男才会好,你放心,我不会动他。”   齐冠华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老板,无言以对了。   这可是乔邃啊,说一不二的乔邃。   如今就像三岁小孩,一通电话说变就变了。   齐冠华不得不承认,苏男真是老板的克星,“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乔邃沉吟片刻,“制造假像,让木雪误以为凌西出了事,凭木雪对凌西的感情,她肯定会去找他…….木雪一走,高若寒想要攻克木森集团就不一定了,也给了我们缓冲的时间。另外,凌西和木雪俩人独自在国外,有了更多接触,感情上肯定也能有些进展。”   “明白了。”   “去安排吧。”   “好的。”   “另外,让秘书推掉下午所有的工作,我要旷工半天。”   “好的。”   “不准扣工资。”   齐冠华忍俊不禁,“扣了工资,您才好找夫人要补偿啊。”   乔邃不由咧嘴笑了起来,“你提醒的对,就这么办。”    ☆、07 洗手为他做羹汤   此时的苏男正在厨房忙碌着,旁边就站着福婶和厨师。   乔邃蹑手蹑脚的进来时,苏男压根就没听到,她全部精力都放在手中的IPDA上,一边看菜谱一边研究每个步骤,嘴里念念有词,“需要准备的食材有姜,黄芪,枸杞、大葱、淮山、红枣…….”   佣人们看到乔邃,正准备鞠躬问好,被他伸手制止。   福婶立即带着厨师静悄悄的离开了。   苏男浑然不觉,一边查看一边寻问,“张师傅,菜谱上说,鸭子的皮下脂肪都比较厚,最好先将鸭子煸炒一下,需要吗?”   乔邃站在她身后,抿着嘴偷乐。   苏男又问道,“我们是先焯水过滤,然后用大火炒,再然后~放水慢慢煲,是吗?”   乔邃仍然不说话。   苏男等了一会未见回答,心下纳闷,忍不住回过身来,刚好被乔邃抱了一个满怀。女人吓了一大跳,手中的IPAD差点掉落下来,被乔邃眼明手急的接住了,打趣道,“这么认真啊?”   苏男皱了皱眉,“你怎么回来了?”   乔邃唇角微微上扬,“煲汤啊。”   苏男见他仍是一身笔挺的正装,疑惑的问道,“你不用上班了?”   乔邃笑了,“为了你,旷工半天。”   苏男仍然不敢相信,上下打量着他。   乔邃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子,“等我几分钟,我换身衣服就下来。”   苏男看着他急匆匆离去的背影,还是有点没有缓过神来,这个男人为了煲一个汤,竟然撇下公司那么多事,就这样不管不顾的跑回来了?如果他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为了爱情冲动一下,完全可以理解。可他是乔邃啊,这个男人在情场打滚多年,以前的女朋友数不胜数,现在为了替她煲一锅汤就这样傻傻的跑回来,还真不像他的风格。   苏男低下头,IPAD上的食谱却已看不进去。   自从凌西毅然绝然的离开,她和乔邃的关系就一直有点别扭。   苏男知道,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她老是控制不住的去想凌西,去打听他的近况。后来知道他参加了驴友团,又忍不住为他担心,担心他的出行,担心他的安全……乔邃与她朝夕相处,又是那么聪明的人,自然能察觉到她的焦灼和不安。   苏男知道这个男人心里不爽,一直在隐忍,却不知道应该对他说什么?如果他让她忘了凌西,从此不闻不问,她能做到吗?她自问做不到,所以这些天,苏男一直在做鸵鸟,装着没看见,包括乔邃的克制忍耐,乔邃的生气不满,她都统统装着没看见。   苏男的沉默让乔邃心里窝着一团火,然而他的心情又是如玉山庄的晴雨表,如今一天到晚板着一张阴郁着脸,眼睛里还时不时冒出点火花,说起话来也越来越不耐烦,自然吓得如玉山庄上上下下过得提心吊胆。   福婶看出不对劲,旁敲侧击的提醒了一下苏男。   苏男这才察觉,原来自己的行为已经连累了很多人。到了晚上,乔邃照例给她送牛奶,苏男留了心,在这个男人的眼神里竟然看到了焦虑,担忧,还有几分惴惴不安,她的心猛然一惊,原来自己这些天的沉默,会给这个男人带来了这么大的影响。所以,她今天主动给他打电话,又亲自下厨,就是希望能缓解乔邃压抑的情绪。   “我回来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苏男回过神来。   此时的乔邃已经换了一身家居服,身前还套着一件围裙。   苏男平日里习惯看乔邃西装革履的模样,突然打扮成这样的煮男装扮,显得既怪异也搞笑,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指着他刚说出一个字,“你…….”   乔邃已经欺身上前,眼神痴迷,“好久没看到你笑了。”   苏男的笑声嘎然而止,莫名的心酸,又莫名的感动,语气不免轻柔了几分,指了指菜板,说道,“你来弄吧。”   乔邃摇了摇头,“不,我教你。”   苏男晃了晃手中的迷你平板电脑,“你比它还厉害?”   “那是当然。”   “真的假的?”   乔邃趁机抢走了她的IPAD,“这个不用了,现在一切听我指挥。”   苏男见他一副神情笃定的样子,怀疑之心倒也去了大半,认认真真的弄起食材。   乔邃一边说,她一边做,俩人配合的很是默契。   “第一步,先将鸭块的血沫子煮出来,焯过水后沥出备用。”   “第二步,下入一些姜和大葱煸炒,重要的是要炒出香味。”   “第三步,香味出来了,可以加焯过水的鸭块一起翻炒了。”   “第四步,等鸭肉煸出油后,可以加水和枸杞,红枣,黄芪,还有淮山一起煲了。”   苏男在他的指挥下,一步一步做得很认真,很有几分贤惠妻子的模样,放好水,盖好锅盖,又低头调了调火势,问道,“要煲多长时间?”   乔邃见她光滑洁净的的额头上竟渗出一层细汗,抿嘴一笑,答非所问道,“你很紧张吗?怎么还出汗了?”未等她回答,身子已经贴了上来,从后面搂住了她。   苏男卡在男人和橱柜之间,有些不自在,只得再一次问道,“这汤要褒多长时间?”   乔邃的声音在她耳旁轻轻响起,“大火先烧开,然后文火煲三十分钟。”   “冬瓜什么时候放?”   “鸭肉煮到八分熟的时候。”   “然后呢?”   “冬瓜煮成半透明的样子。”   “那…..”   男人的身子越贴越紧,苏男脑袋一片空白,突然不知道要问什么了。   乔邃的嘴唇已经轻轻落到她细腻白皙的修长脖颈之上,呢喃道,“苏男,我今天接到你的电话,很高兴。”   苏男不敢吭声。   乔邃柔软的嘴唇继续往上移,声音里带着蛊惑,“那你以后天天煲汤给我喝,好不好?”   苏男正准备点头,想了想,不对啊,这个男人上午还说,要为她做一辈子的西红柿鸡蛋面,如果吃腻了,还可以更换一些花样……怎么到了现在,突然就变了,变成自己为他天天煲汤了?   苏男坚持原则的反驳道,“你在电话里不是这样说的?”   乔邃忍俊不禁,“我是怎么说的?”   “你说你要为我做一辈子的西红柿鸡蛋面。”   “我有这么说吗?”   “这明明就是你说的。”   “那你愿意吗?”   苏男默默无语。   乔邃突然转过她的身子,炙热的吻夹着滚烫的气息袭来,紧压着她的唇。   苏男猝不及防,被他吻个正着。   乔邃再次问道,“回答我,愿意吗?”   苏男被他吻得晕头转向,只得点头答应,“好~”    ☆、08 求婚时的两个问题   这餐饭,乔邃吃得特别舒服,尤其那碗冬瓜老鸭汤喝得最多,一扫连日来的憋屈。   福婶仔细看了看俩人之间的神态,忍不住露出几分欣慰的笑容。   旁边服侍的佣人们见乔邃嘴角一直带笑,个个都松了一口气。   吃完饭,乔邃硬拉着苏男去园子里散步。   此时的如玉山庄,华灯初上,凉风习习,灯光和月光交相辉映,一切都是那么美。   乔邃牵着苏男的小手慢慢走在山庄的林荫小道上,不知哪里的花开了,空气中时不时飘来阵阵香味,略有略无,甚是撩人。俩人步伐一致的走着,谁都没有说话,却有一种莫名的幸福感。   乔邃想,这或许就是爱情的滋味。   俩人穿过林荫小道,前面就是一片茂密的树林,这些参天大树都种了有些年头,长得郁郁葱葱,枝繁叶茂。乔邃突然狡黠一笑,拉着苏男走了进去。走到树林的深处,男人猛然伸出双手,把女人按在了一棵大树上。   苏男惊呼出声,诧异抬头,一头水一样柔美的乌亮长发,流瀑般倾斜下来,恰到好处的披散在微削的香肩上。一张小脸带着三分意外,三分迷茫,还有三分娇艳,乌黑的大眼中水波盈盈,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鲜艳欲滴,如此美色远比夜色更加醉人。   乔邃低下头,细细审视着月光下的美人,伸出舌头在她唇上轻轻勾勒了一下。   苏男白嫩如玉的娇颜立刻飞上一抹动人的红晕。   乔邃的舌头一直停留在她的唇上,来回轻扫着,性感而温柔。   苏男被他舔得有点痒,忍不住想撇开脸。   乔邃岂容她躲闪,猛得伸出一只手固定她的头,另一只手紧紧勾住她的下巴,温润的舌头仍然沿着对方嘴角完美的弧度,不紧不慢的舔吻着,既不进攻,也不后退,有点随性所致,也有点蓄意挑逗。   苏男的嘴唇被舔得越发痒了,只得开口求饶,“乔邃,别闹了。”   乔邃微微抬起头,眼梢、唇角的笑容带着几分调戏,“换一种方式阻止我。”   “什么?”   “更直接的。”   苏男脸上的红晕又加深了几分,“不要。”   “你得补偿我。”   “什么补偿?”   “旷工半天。”   “你是老板,旷什么工?”   “我推了一个很重要的会议,那是一个大合同。”   “谁让你推的?”   “你啊!”   “欲加之罪。”   “那又怎么样?我说了算。”   乔邃舔着脸坏笑道,滋润的舌头继续在她唇上肆意妄为,见女人仍然矜持,突然改用牙齿轻轻啃噬。怀中的女人越发痒得难受,想着这个男人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世魔王,今天晚上不遂了他的意,说不定还会闹出更离谱的事来。   这样想来,已然妥协,怯生生的伸出自己的丁香小舌挡住他的挑逗和进攻,一下,两下,三下……突然被男人一口含住,苏男被他吻得娇喘吁吁,满面绯红,浑身无力的瘫软在他怀里。   乔邃这才心满意足的放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华叔帮我们挑好了日子。”   “什么日子?”   “领证的日子。”   苏男突然浑身僵硬,沉默下来。   她的脑海不由自主想起了另一个男人的脸,那个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凌西。从监狱探望木志明出来,她做了一个重大决定,选择了乔邃,放弃了凌西。她让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去寻找自己的幸福,而他也答应了。她以为他的幸福是和木雪在一起,可是这个男人选择的却是孑然一身的离开,这让她心里一直很不好受。   乔邃赫然抬眉,目光炯炯的看着怀里的女人,“你愿意吗?”   苏男定定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乔邃手上的力量不由加大几分,全身带着不可抑住的紧张和小心,声调不自觉的低沉了几分,“苏男,告诉我,你愿意吗?”   “乔邃…我…”   “你想~反悔?”   “不是。”   “那你什么意思?”   苏男看着乔邃有些慌乱的神情,莫名的心疼,这是一个多么骄傲的男人,却爱得如此小心翼翼,她已经辜负了凌西,她不能再辜负这个男人,“乔邃,我能问你两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我深爱过一个男人,那就是凌西,这是事实,我不想对你有任何隐瞒,也不想去逃避。我不希望我曾经的爱,变成我的罪,变成你的痛,最终变成我们一生的枷锁,成为彼此的心结,你能做到吗?”   “我在意的不是你的过去,而是你的现在和将来。”   “如果你想要一个忠贞无比的妻子,我不够格。如果你想要一个心无杂念的妻子,我也不够格。我在你和他之间选择了你,就一生都亏欠他。只有他过的幸福,我才敢过得幸福。这样的女人,你能接受吗?”   “我既然要娶你,就表示我能接受一切。”   “好,那我嫁。”   乔邃的视线悠悠的落在她的眉眼之间,目光一变,“那我也问你两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是一个不安份的男人,也是一个有野心的男人,我不能容忍自己平庸的过一辈子,我追求的是轰轰烈烈的人生,所以我的妻子注定做不成温室里的花朵,因为我给不了她安稳平静的生活,你愿意嫁吗?”   “我愿意。”   “站在我乔邃身边的女人,就是乔家的当家主母,她既要有聪慧的大脑,更要有坚韧的性格。因为她要跟我一起经历风霜雨雪,一起面对大风大浪,一直扛起乔家的责任,她有可能跟我站在人生的最巅峰,也有可能跟我跌入人生的最谷底,你愿意嫁吗?”   “我愿意。”   乔邃目光灼灼的看着怀里的女人,一时没了言语,这两句“我愿意”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美的情话,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捶击着跳动的胸腔,整个人快活舒坦得不行,想呐喊,想大笑,想发泄……   苏男见他神情呆滞,轻声唤道,“乔邃……”   男人忽然四下快速看了几眼,随即邪恶而俊美的脸上噙起一抹放荡不羁的微笑,猛的一把抱起苏男,让女人的双腿横跨在自己的腰上,将她的娇躯死死抵在大树上。   苏男惊呼,“乔邃,你想干什么?”   乔邃邪魅一笑,“天黑,月明,销魂夜。”   苏男顿时明白过来,又羞又急又怒,“不,不,你疯了。”   乔邃深深凝视着苏男,浓密的眉毛微微向上扬起,一头黑色的头发被夜风吹的恣意凌乱,嘴角荡漾着令人眩目的笑容,“苏男,今晚你陪我一起疯。”   “不,乔邃,不要在这里,我求你,不要,不要啊。”   “宝贝,你会喜欢的,”乔邃在□□上一向占有绝对的主动权,对女人的哀求充耳不闻,一把扯掉她的裙子,还不忘调侃女人,“如果你想让人围观,可以叫得更大声一点。”   苏男吓得立即闭紧了嘴巴。   乔邃得意的呵呵直乐,一双手已经快速行动起来~~    ☆、09 桃色新闻   高若寒的桃色新闻再次登上头版头条。   这次的女主角从木雪换成了夏浮生。   昏暗的灯光之下,俩人的脸仍然被拍得清晰无比,五星级酒店也拍得很醒目,配得语言也极其夸张,最令人可气的是,记者将夏浮生和木雪放在一块,从外貌,身材,性格,学识,家世一一进行了详尽对比,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不相上下,直夸高若寒好手段,俘获两大千金,尽享齐人之福。   高若寒原本是一个低调的人,平常很注意保护自己的隐私。   上次木雪曝光,他没有追究,是因为他想借此机会测试夏浮生的反应。   但这次不同,曝光的是他真正爱的女人,也是他一直极力要保护的女人。   高若寒不是一个轻易动怒的人,但此时此刻,他真的愤怒了,直觉告诉他,背后的主谋应该就是乔邃。自从上次俩人在木志明的葬礼上相遇,这个男人如狼一般的眼神里已经暴露出他的凶残和狠辣,他对他开战是迟早的事。   此时,阿彪的调查结果也证实他的猜测。   不仅木雪的新闻,夏浮生的新闻,还有夏家资金周转问题,全都是乔邃的手笔。   高若寒看完资料,一拳重重击在了桌子上,整张脸阴沉可怕,眼神里寒芒闪过,恨声说道,“乔邃,你想玩,我奉陪到底。”   阿彪见他动怒,“老板,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这句话反而让高若寒冷静下来,现在不是反击乔邃的最佳时机,到他和乔邃这个层次,智商和情商均比常人要高出很多,不是轻易就能被打败的。真正的高手对决,比的不是谁比谁聪明,而是谁比谁缺点少,谁比谁更了解对方。   “详细调查乔邃,我需要他的一切资料。”   “是。”   “同时调查凌西。”   “他不在漓城,出国了。”   “让美国那边帮忙,我也需要他的一切资料。”   “是。”   “叫市场部负责人进来。”   “好的。”   高若寒知道,自己当务之急最需要处理的是,他和夏浮生的感情。   那个晚上,这个女人趁着他熟睡时悄悄离开了,没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语,一连几天也不愿意接他的电话,这充分说明她仍然没有接受他,尽管她是爱他的,但仍然不愿意跟他在一起。高若寒心里非常清楚,他和她真正的问题不是木雪,而是高子旭。   此时,正是俩人关系最微妙的时候。   迈过去了,守得云开见日出,苦尽甘来终是甜。   迈不过去,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   可现在,这个桃色新闻一出,立即将俩人的关系逼退到原地,甚至更加糟糕。   夏浮生表面上看起来斯文柔弱,实际骨子里上上下下都透着骄傲和固执。她不可能忍受自己和木雪同时成为高若寒桃色新闻里的双主角,这对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侮辱,更是一种无法抹去的羞耻。   高若寒明白,在这种关键时刻,他如果保持沉默或者模棱两可的态度,他和夏浮生的这段感情就真的完了。但如果他想保住这份爱情,事业上必定就会受挫,尤其是木森集团的反弹会比较大。   理智告诉他,应该朝自己最有利的结局处理事情。   感情告诉他,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夏浮生高于一切。   市场部总监一进来,高若寒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下了两个命令:   第一,马上做危机公关,尽快消除网上所有的不利传闻,同时以自己的身份发出声明,明确夏浮生女朋友的地位不容置疑,同时强调与木雪只是兄妹之情,绝无他想。   第二,开放夏末岛给公众免费旅游一个月,同时把梨花湾的故事好好渲染一下,并隔空向夏浮生表达自己的爱意和决心,她是他这辈子唯一想要守护的女人。   高若寒的这份声明立即在漓城引起巨大反响。   首先是木森集团的员工。   在大家的眼里,高若寒虽然跟夏浮生交往过,不过俩人早已经分手,他和木雪才是现在公认的一对。不久前俩人的暧昧新闻还在网上大量传播,更重要的是,木雪都住进了高若寒的别墅,极有可能已经同居。现在高若寒突然又被爆出吃回头草,如此贬低现女友维护前女友,明显是过河拆桥,玩弄木雪的感情,太不是东西了。   高若寒的这份声明,让木雪也大吃一惊。   木雪的吃惊,在于高若寒的决绝。   尽管这个男人从未对她表现过任何的男女之情,但无论是爸爸还是刘妈,多多少少都曾暗示过,她的感情和婚姻有可能跟这个男人有关。她其实无所谓,自从凌西走了之后,木雪对感情一事已经完全看淡,既然不能嫁给自己所爱之人,和谁在一起,又有什么区别呢?   木雪没想到,高若寒竟然会对夏浮生维护至此。   她并不恨高若寒,相反,她有些羡慕夏浮生。   如果有一个男人能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她一定誓死相随。   可惜,她没有这个福气。   凌西,爱的是苏男。   高若寒,爱的是夏浮生。   这辈子,她遇上的男人,爱的都不是自己。   木雪有时候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爸爸做了太多的错事,伤害过太多的人,所以老天爷把惩罚报应到自己身上,如果真是这样,她愿意承受这一切。   这个声明,也出乎了乔邃和齐冠华的预料。   尤其齐冠华,很是不解,“老板,高若寒为什么这么做?”   乔邃明白他的疑惑,凭高若寒的能力,他完全可以圆滑而模糊的处理这件事,不必像现在这样闹得满城风雨。俗话说,存在就是合理。一个聪明的男人却偏偏要去做一件愚蠢的事,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没有多余的选择,确切的说,他不愿意做选择。   乔邃略有所思的看着下属,幽幽说道,“我可能判断错误了。”   “怎么了?”   “他对夏浮生的感情之深,可能不亚于我对苏男。”   “啊?!”   “你说,如果有人敢动苏男,我会怎么做?”   “您忘记了,订婚宴的那一次,高若寒带来的那个小伙子,好象叫郑军来着,钱包里装着夫人的一张照片,您差点断了他一只手。”   乔邃摸了摸鼻子,“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齐冠华有些担心,“老板,您觉得高若寒接下来会怎么做?”   “我动了他的女人,当然是要报复我了。”   “那我们怎么办?”   “凉拌贝,”乔邃轻蔑一笑,“我倒要看看这小子有多少能耐?”    ☆、10 你真正爱的人是我   接连几天,高若寒送出的鲜花都被退了回来。   夏浮生的手机永远转到秘书专线,没有任何回应。   高若寒原本以为,自己的那个声明能够起到亡羊补牢的作用,现在看来,事情远不如自己想像的那样乐观。由于猜不透夏浮生的想法,高若寒只得下班后开车去了夏家老宅。   因为木雪,夏浮生对自己的那套别墅抵触很大。   他也一样,因为高子旭,他对夏家老宅的抵触也很大。   可现在,除了这里,他根本找不到她。   高若寒没想到自己一等就是三个钟头,晚饭都没吃,饿着肚子在车里等。   司机见自己的老板脸色阴沉,不敢说什么,只能饿着肚子一起等。   时钟指到九点时,夏浮生终于回来了。   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年轻男人,正是高若寒上次见过的张真理。   高若寒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慢慢紧握成拳,打发司机先行离开。   张真理逗留的时间有点长,俩人窃窃私语说了好一会话,这才开车离开。   夏浮生目送他远去,这才转身准备迈脚走进院子,突然一道骤亮的车灯朝她猛然射过来,让她吓了一跳,连忙回过头,只看到一个高大男人逆着光线慢条斯理的走了下来,一步一步走近,走近~~   夏浮生有些莫名的紧张,直到看清男人的脸,这才呼出一口气,“你怎么来了?”   高若寒一直走到她面前站住,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他的个头比夏浮生高出不少,俩人挨得很近,夏浮生立即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忍不住抬头瞧了瞧男人的神色,果见对方眉眼当中藏着一股怒色。   夏浮生只得硬着头皮又问道,“有事吗?”   高若寒突然伸手牵住她的手,“跟我走。”   “去哪儿?”   “吃饭。”   “我吃过了。”   “我还没吃。”   夏浮生站着没动,“你去吃吧,我就不去了。”   高若寒冷着一张脸,“不去也得去。”   “凭什么?”   “凭我等了你三个钟头。”   夏浮生有些诧异的看着他,随即默不作声的跟在他身后。   俩人上了车,一路无语。   高若寒晚餐一般只爱喝粥,所以选的是漓城非常知名的一家连锁粥店。此时已经过了吃饭的高峰期,餐厅的客人并不多,他特意挑了最里面的一个隔断的情侣包间,将服务生递过来的菜谱扔给夏浮生,“你点菜。”说完不再看她,拿出电脑迅速处理一些紧急公务和邮件,然后就是不停的接打电话。   夏浮生见他忙成这样,只得拿过菜谱,仔细翻看起来,照着这个男人平日里爱吃的口味,给他点了一碗海鲜粥,一盘手抓饼,一盘千层肉饼,以及几个经典的小吃和凉菜。想着他喜欢吃新鲜的生菜瓜果,又点了一盘田园养生蔬菜食锦和一盘水果沙拉。   服务员拿着电子点菜机,一一核对菜名,正准备下单,突然听到男人的声音传来,“给她加一碗紫薯奶茶粥,和一盘水晶虾饺。”   夏浮生有些讶异,这个男人明明忙得不可开交,还能分出精力听她点菜,不禁皱了皱眉,“我刚才和同学一起吃过了。”   她确实没有骗他,今晚就是她作东请的张真理,这个男人动用家族的力量帮她解了燃眉之急,银行的那笔贷款终于顺利发放,她也终于可以踏实的和别人吃一餐饭,晚上也能放心睡个安稳觉了。   高若寒没有理她,伸手挥退服务生。   夏浮生不知道他跟谁在说话,语气颇有些不耐烦,然后就听到他冷声说道,“他想结婚?!没那么容易,敢动我的女人,我就要让他这个婚结不成。”   夏浮生惊讶的看着他。   高若寒的眼睛淡淡的瞟了她一眼,继续打着电话,“我已经忍他很久了,他敢动夏浮生,我就敢动苏男。不用说了,就这么办,我和他开战是迟早的事。”   夏浮生当然知道苏男,急忙问道,“你和乔邃怎么了?”   高若寒一向不愿让夏浮生掺和到这种烦心的事,摇头道,“你不要管,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对了,明天你搬到我那儿去住。”   “为什么?”   “木雪已经走了。”   “她走不走跟我有什么关系?”   “口是心非的女人,明明嫉妒她,还要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夏浮生有点火了,“我为什么要嫉妒她?”   高若寒目光直直的射过来,语气中带着十足的笃定,“因为你爱我,夏浮生,你真正爱的人是我,不是高子旭。”   “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没说,但你做了。”   “我做什么了?”   “你跟我上床。”   夏浮生的小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暗色的眼影下,被长睫毛盖着的那双夺人心魄的黑眸,闪烁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光芒,深藏着不易察觉的忧伤,用冷酷层层包裹着。   其实那天半夜醒来后,她就后悔了,她怎么可以在分手之后还和这个男人发生关系,她和他之间有着太多的无奈和不可调和的矛盾,他们俩注定没办法再在一起,想到这,不由冷笑道,“高若寒,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上床怎么了?我和你上床能代表什么?不就是酒后乱性吗?不就是一夜情吗?这种事情漓城每天晚上都在发生。”   “姓张的帮了你大忙,对你又有意思,你为什么不跟他上床?”   “你……”   “你最好离姓张的远一点,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了,他就是一个花花公子,平时游手好闲,看到漂亮女人就跟见了血的苍蝇。老头子是个能干的主,这几年生意越做越大,可惜这个儿子不争气,以前常在乔邃身边混,后来因为追过苏男被乔邃打入冷宫了。这次这么热情的帮你,无非是想泡你,上床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他才没有你想的这么龌蹉。”   “你以为男人都像我这样好。”   “你好?!”夏浮生冷吭道,“你好在哪儿?”   高若寒看了她一眼,哑然失笑道,“这个你比我更清楚啊。”   夏浮生堵气道,“我不清楚。”   高若寒只是微笑的看着她,并不作声。   夏浮生突然就没了底气,缓缓低下了头。   ……   这餐饭,高若寒吃得慢条斯理。   这餐饭,夏浮生吃得味同嚼蜡。   等到俩人吃完饭出来,已经十点多了。   高若寒开车送夏浮生回到夏家老宅,熄了火,隔着车窗玻璃抬头望着夏家的院子,看着那颗生长茂盛的大桑树,突然说道,“天井里的那棵桑树换了~换成了梨树~”   夏浮生心房猝然紧绷了一下。   高若寒回过头,深深凝视着女孩,“浮生,我们好好谈一谈吧。”   “已经分手了,还有什么好谈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同意跟你分手吗?因为高子旭跟我说,你真正爱的人是他,你们三年前就已经…很亲密了……后来在机场,你也亲口告诉他~你爱他。其实你骗了他,也骗了我~~”   夏浮生一张小脸顿时变得素白,被隐藏在心底的伤口又被撕扯开来,泛着丝丝疼痛。   她把脸撇向了车窗外,看着漆黑的夜色和璀璨的灯火,久久没有说话。   夏浮生一直不敢回忆机场的那一幕。   这个男孩说,她从来没有跟他说过一句真话。   是的,最后那一句我爱你,她仍然骗了他,仍然不是真话。   这也是夏浮生一直不能释怀的地方,她多么希望自己能爱上高子旭,能爱上这个至始至终都没有跟她说一句假话的男孩,可是造化论人,上天偏偏让她爱上的是高若寒。因为不能原谅自己,所以她执念的想,这辈子她可以跟任何男人在一起,唯独不能跟高若寒;这辈子她可以嫁给任何男人,唯独不能嫁给高若寒。似乎只有这样,才不会辜负高子旭的一往情深,才能对得起他的救命之恩。   “末儿,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不……”   “为什么?”   “我们回不去了。”   “我爱你,你也爱我,为什么回不去?”   “我辜负了一个最爱我的人,这辈子已经没有资格再谈爱情。”   “他的爱是爱,我的爱就不是爱吗?”   “你的爱里面,掺杂了太多东西…..算计,利用和欺骗~”   “那你敢说高子旭的爱,就没有算计,利用,和欺骗吗?你和小遥的性格相差那么大,他却能让你妹妹爱他爱得死心踏地,还能让你直到今天仍然无法释怀,难道他就纯洁的像一张白纸吗?”高若寒的面上慢慢浮现一丝绝望的哀伤,说话都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音,“浮生,你对我公平一点,好不好?高子旭是一个很有经验的猎手,懂得跟不同女人打交道,并能用她们最喜欢最容易接受的方式去取悦对方。而我呢?我在感情上完全一片空白,长这么大,我只真正谈过一次恋爱,只认真追求过一个女人,那就是你。如果把爱情比做水,我就像一个沙漠里行走的孩子,虽然很缺水,却把我唯一的一壶水送给了你;而高子旭就像一个生长在绿洲里的孩子,从不缺水,他可以大方的送给你一个水库,所以你认为他比我更爱你,这就是你的结论,是不是?”   夏浮生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哑声道,“人~已经死了,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没有人愿意看到这种悲剧发生,既然发生了,有偶然,就有必然,高子旭用一种极端的方式强迫你接受他的爱,这种做法本来就是错误的,你为什么一定要用他的错误来惩罚你自己?惩罚我们的爱情?你难道要背负这个枷锁一辈子吗?”   “对不起。”   “我不同意。”   “我心意已决。”    ☆、11 俘获所有人   乔邃和苏男那晚互相表白之后,俩人的关系明显好转。   虽说不如别的情侣那样耳鬓厮磨,但已经能做到相敬如宾了。   尽管乔邃和苏男相处的时候极其强势和霸道,但骨子里并不是一个大男子主义的人,帮助自己的女人快速成长,是他非常乐意去做的一件事,他想把苏男打造成万人瞩目的焦点,不是因为她是自己所爱的女人,而是因为她本身足够优秀。所以,他带她进入乔家最核心的权力中央,让她旁听及参与乔氏集团所有最高级会议和商业决策,让她跟他一起出席各种聚会和演讲,他在一步一步将她推到聚光灯下,成为众人仰慕的对象。   对于乔邃的这些做法,苏男有些惴惴不安,她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能力。   乔邃只平静的说了一句话,“苏男,你不是那种依附男人的女人,你的内心深处也不愿意成为我的附属品,你更希望依靠自己的能力得到大家的认可和尊重,对不对?”   苏男一时呆住了,原来这个男人真的很懂自己。   确实如此,无论是童年惨痛的经历,还是成年后的职场竞争,都决定她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她更像茫茫荒漠上的一棵小树,野蛮孤独的生长,经历过日晒雨淋,经历过严寒酷暑,还经历过死亡的威胁,不管面临什么样的困难,面对什么样的敌人,她从来没有害怕过,也从来没有退缩过,所以,她有着一般女人没有的坚韧和独立的性格。   “我怕我做不好~让你失望~”   “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比你更有资格站在我的身边,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比你更适合成为乔家的当家主母。现在你能俘获我,终有一天,你也能俘获乔氏所有员工,甚至漓城所有老百姓。”   苏男深深震撼了,由衷说道,“谢谢你,乔邃!”   乔邃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小人,不折不扣的小人。   眼见女人对自己感激的泪眼朦胧,岂能放过这个好机会。   “怎么谢我?”   “什么?”   乔邃邪邪一笑,突然打横一把抱起她。   苏男惊呼,“你要干什么?”   乔邃眯着眼睛笑道,“我们去游泳吧。”   苏男脸色一变,断然拒绝,“不去。”   乔邃嬉皮笑脸的劝道,“你最近胖了一点,游泳能减一减,否则穿礼服不好看了。”   苏男横眉扫了他一眼,“我今天刚刚称过,还瘦了两斤。”   乔邃一看这招行不通,又想到另一招,“那你不下水,坐在旁边看我游,怎么样?”   苏男立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嘟着小嘴,“不去,不去,我才不上你的当。”   乔邃一见苏男孩子气的动作,有些忍俊不禁,上回他就是用这一招把这个女人骗了过去,结果一到泳池就翻脸了,双手一甩直接把女人扔进了水里,没等苏男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跳了进去,变着法子把这个女人好好折腾了一番。   “要不我们去泡温泉?”   “不要。”   “去游泳,还是去泡温泉,必须选一样。”   “我哪里也不去。”   乔邃也不再跟女人废话了,直接抱着她就走。   ……   如玉山庄的后山上有一个露天的温泉池,也是全山庄最美的地方,半圆形的造型尤如一弯明月,高高挂在半山腰上,视线所到之处全是绿意葱葱的植物,令人爽心悦目,心旷神怡。这是天然的温泉,没有丝毫人工的掺杂,咸味中夹杂着硫磺的气味,泉水清澈见底。尤其冬天来临,外面下着鹅毛飞雪,人却躺在热气腾腾的温泉池里,仿佛是天上的神仙,腾云驾雾一般,美得飘飘然。   现在虽然不是冬天,但乔邃工作乏累了常常会来这里泡一泡。   苏男早就知道有这么一个温泉池,却很少过来,因为这是乔邃的专属之地。想想俩人自认识以来,大部分时间都过得拧巴和纠结,对于这个男人的任何东西,苏男以前都会有种莫名的抵触,甚至带着敌意,又怎么愿意踏进他的专属之地。如今关系改善了,苏男还是不愿进来,因为这小子不安好心,常常邪念丛生。   乔邃不管不顾的抱着苏男入了院子。   一眼望过去,池子里的水很绿很绿,绿的就像天上掉下来的翡翠。   水面上时不时飘着缕缕轻烟,冒着丝丝热气。   乔邃小心抱着她坐在池子旁边,让她慢慢把脚伸进去试试水温,温柔说道,“乖,好好泡一泡,真的很舒服。”   苏男仍然担心,却又羞得说不完整,“你~你不能~”   乔邃自然明白,轻啄了一下她的小嘴,“我向你保证,此时此刻,绝无邪念。”   苏男这才放下心来,乖顺的换了衣服。   乔邃牵着她的小手慢慢走进池子里,泉水并不深,齐腰左右,水温有些烫,俩人靠着池子边沿坐了下来,他用自己的手给她枕着头,将女人半拥在怀里。又伸手按了音响,空中立即飘来熟悉的乐曲,如凄如诉,正是苏男最喜欢的那首《琵琶语》。   此时泉中冒出的热气,像缕缕白烟缭绕不散,仿佛置身于如梦如幻的世界中。   乔邃轻声说道,“闭上眼睛,把身体仰浮在水面上,看看是什么感觉?”   苏男依言做来,只觉得很奇妙,“好像在太空中漂浮的感觉。”   “喜欢吗?”   “嗯~”   乔邃则坐着没动,双眼贪恋的看着苏男水下的曼妙身姿,这个女人穿的是一件黑色连体裙式泳衣,衬得整个肌肤娇颜胜雪,晶莹剔透,挂脖系绳式肩带的设计,让香肩后面大部分面积缕空,露出光滑迷人的背部。以前那道长长的刀疤,还有大腿上的那道伤痕,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早已做了美容修复,如今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痕迹。   乔邃看着看着,忍不住低下头想一亲芳泽,却听苏男突然喝道,“你想干什么?”   乔邃哑然失笑,“你怎么睁开眼了?”   苏男翻身坐了起来,愤愤然的看着对方,这小子狡猾的很,故意让她闭上眼睛,自己一双眼珠子却在她的身上来回乱转,明显不怀好意,“你刚才跟我保证过什么?”   乔邃辩解道,“宝贝,我什么都没干啊。”   苏男没好气的喝道,“那你也闭上。”   乔邃怕她真的生气,笑了笑,只得缓缓闭上了双眼。   慢慢的,泉水开始浸润俩人的身体,热度上来了,汗水从身上的每一个毛孔往外渗。苏男没泡习惯,体质也偏弱,新陈代谢的厉害,不一会儿就汗流浃背,出汗多了,很快就感觉到乏累,先行上了岸,进到休息区洗了个澡,补充一些水份,然后躺在一张椅子上,一边看书一边等着。    ☆、12 就喜欢你跟我没完   乔邃来到休息区时,苏男已经在长椅上睡着了。   人在泡完温泉之后,通常都容易有一种又酸又累的感觉,再加上这个女人平时也不爱运动,身体血液循环的慢,泡完澡后身体血液循环加速,明天肯定会觉得浑身不舒服。这样一想,乔邃轻轻坐在她旁边,开始帮她按摩放松。   苏男是在全身酥麻麻的感觉中醒来的,睁开眼睛,乔邃就坐在身边。   他的手法很轻柔,力量刚刚好,筋脉和穴位都按得特别准,非常舒服。   苏男有些奇怪,这个男人按摩的手法不是一般的好,可以比得上专业师傅了。按道理像乔邃这样的人,从小家庭环境优渥,山庄里仆人成群,他不应该会这些东西,比如按摩,还有做饭,忍不住盯着他打量了几眼。   “怎么了?”   “你怎么会按摩?”   “水平怎么样?”   “很好,从哪学的?”   “跟着电视学的。”   苏男惊讶,“怎么想到学这个呢?”   乔邃沉默了一下,缓缓答道,“那时候我爸几乎不回家,也不管公司,都是我妈一个人在默默撑着,我不忍心她那么辛苦,所以等她下班回来时,就给她按一按。”   这个答案出乎苏男的预料,随即想到另一个问题,“学做饭,也是因为你妈?”   乔邃俊秀的眼睛沉沉黯淡,凝重的声调有些怅然,点了点头,“每次我做饭,我妈就会多吃一点。”   “你很爱你妈。”   “她可能不是一个称职的妻子,但她是一个称职的妈妈。”   苏男不免生出几分怜惜,此时此刻,他不再是那个骄横跋扈的男子,只是一个想念妈妈的孩子。   “苏男~”   “嗯……”   “我常常有个有奇怪的想法。”   “什么?”   “你和我原本相隔万里,长在两个不同的国度,又各自有自己的男女朋友,最后我们却走在了一起,感觉冥冥之中有人在特意牵引和安排,我觉得那个人就是我妈,是她把你带到我身边,否则你不会有那个手镯,我更不会对你一见钟情。”   苏男沉默了,心里却如同打翻的瓶子,五味掺杂。   那个时候她的男朋友是凌西,却一心一意想着替晴姨报仇,瞒着男友义无反顾的回了国,结果却招惹上了根本惹不起的乔邃,再也脱不了身。在这场复仇计划里,她连累了很多人,安啸因她丢了性命,凌西因她远走他乡,木雪又因凌西差点自杀,谁能想到事情的结局却是,这场复仇根本就是一个闹剧。   “苏男?”   “嗯~”   “怎么不说话了?”   “我在听你说。”   “我们结婚后就去加拿大拜祭晴姨,好不好?”   “好。”   “我们去欧州渡蜜月,好不好?”   “好。”   “我还想要一对双胞胎,最好是龙凤胎,女儿像你,儿子像我,好不好?”未等苏男回答,乔邃突然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平坦的腹部,眼神里带着憧憬和期盼,“上次我在树林里那么卖力,宝宝们说不定已经悄悄的来了。”   这句话让苏男立即回忆起那个又惊又怕的晚上,想着这个男人做下的荒唐之事,不由恼羞成怒,一把拍掉男人的手。   乔邃见她小脸涨起了一层红晕,起了逗弄之心,“那天晚上我真的很卖力,一次?两次?难道是三次…..啊呀,太兴奋了,我自己都忘了。”   苏男满脸排红,漆黑的双眸扬起不可遏制的怒火,“乔邃~”   “怎么了?”   “下流。”   “生儿育女是多么美好的事情,怎么跟下流扯上关系了?况且,你那晚不是也很享受吗?叫得那么销魂,忍都忍不住……”   苏男又羞又怒,用力推他,“滚,给我滚远点!”   乔邃耸耸肩,不以为意的站起了身,慢条斯理的说道,“那我现在就让人把那棵大树单独圈起来,好好伺候着,它可是大功臣,我们的儿女说不定就是从这里蹦出来的。对了,我还得让人在旁边树一块牌子,上面写点什么纪念的话......”   苏男急火攻心,腾的一下站起来,怒喝道,“乔邃,你再胡说八道,我跟你没完~”   女人刚从温泉池子里出来,全身的肌肤又滑又腻,透着水灵灵的仙气,白皙的小脸此时涨得通红,乌黑的双眸因生气越发显得透亮,整个人竟是格外的灵动和鲜活,真真是风娇水媚,光艳逼人,美得令人移不开视线。   乔邃心情大悦,猛的伸出双手一把将女人抱入怀中,双双滚倒在那张长椅上,随即炙热的吻夹着滚烫的气息袭来,灼烧的温度,转眼笼罩了她的周身,“苏男,我就喜欢你跟我没完---”    ☆、13 为什么要和乔邃斗   乔邃万万没想到,就在他身陷温柔乡的时候,他的竞争对手高若寒却在紧急布局。   此时,这个男人就站在信云大厦五十楼的楼顶上。   高若寒抬眼望去,视野极其开阔,远望着漓城车水马龙的景象,非常壮观,也非常美丽。与他的兴致盎然不同,站在他身后的郑军却已在微微颤抖,他猜不透这个男人的心思,但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处境,当然更不会忘记章佩茹跳楼自杀的那一瞬间,就是从这里一跃而下。   高若寒缓缓回头,看望着自己的下属,“你觉得这里的风景,怎么样?”   郑军连忙陪上笑脸,“寒哥,好看,太好看了。”   高若寒见他全身上下绷得很紧,不由浅浅笑了一下,从兜里掏出一盒香烟,自己嘴上叼了一根,又递了一根给下属,“郑军,我知道你这些天过得很辛苦。”   “没有,寒哥,不辛苦。”   “是不是一直过得惴惴不安?”   “啊?”   “是不是一直在琢磨我会如何收拾你?”   郑军浑身一凛,“寒哥……”   高若寒微微一笑,“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儿吗?”   “看~看风景啊~”   “为什么跑到这里来看风景呢?”   “不~不知道。”   高若寒缓慢吸了一口烟,然后看着淡淡青烟袅袅消散在空中,“我很欣赏一句话,叫做‘山登绝顶我为峰’。今天我带你来这儿,不是要吓唬你,更不是想杀你,而是想让你体会一下这种豪情万丈的感觉,这种成为人上人的感觉。”   郑军一时惊呆了,不太明白高若寒的意思。   高若寒眸光一转,浅浅的笑容浮在脸上,“郑军,你能在章佩茹和周昌福之间周旋多时,不被他们发现,并且做到全身而退,由此可见你是一个聪明的人,你就像一颗砂砾里的珍珠,被海水掩埋多年,如今潮水退去,你的光芒终于绽放出来,这个时候你遇见了我,我看到了你的光芒,我有能力把你打磨成为一颗耀眼的明珠。你是愿意继续留在海里,还是愿意跟随我走向更大的舞台?”   郑军完全不敢相信,舔了舔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前一刻,他还提心吊胆,行走在悬崖边上徘徊又徘徊。   这一刻,他突然就插上了翅膀,可以在天空中自由翱翔。   这转变也忒大了。   郑军疑惑的看着高若寒,暗暗思忖,眼前的这个男人可不是一个良善之辈,更不是一个心血来潮之人,相反,他是一个做事很有计划,并且让他捉摸不透的人。   这个男人让他不敢轻易相信,“寒哥,就我这三脚猫的功夫,您太抬举我了。”   高若寒再次远眺风景,看着无际的天空,幽幽说道,“我跟乔邃不一样,他是含着金钥匙出身的富二代,从小在乔家的光环之中长大,既使后来父母双亡,但乔家仍在,乔氏集团仍在……而我不同,我是高家的养子,从小寄人篱下,必须活得谨严慎行。出国后才知道自己的身世,除了谨严慎行之外,还需要坚强忍耐,因为我一直都是一个穷小子,我没有任何资本去跟我的仇人对抗。”   高若寒说到这,终于回过头来,眼睛里带着一丝光亮和坚定,“这些年支撑我越变越强大的有两样东西,一个是仇恨,另一个就是野心。具有野心的男人,不管长相如何,身材高低,在气势上都会摄人心魄。原因在于他非常自信,甚至自负。这种男人敢于面对任何困难,敢于放弃一切,敢于从头开始——郑军,你跟我一样,也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   郑军的面色一下子变成灰色,“寒哥~我~”   高若寒摆了摆手,“你只要告诉我,愿意,还是不愿意?”   郑军知道自己到了人生的转折点,但仍然有疑惑,思考再思考,还是问了出来,“寒哥,我当然愿意,可是您为什么会选中我?”   “第一你很聪明;第二你有野心;最重要的是第三点,你很重情义。一开始你受制于章佩茹,后来受制于我,再后来又周旋在周昌福身边,你明明知道自己非常危险,随时有可能丢掉性命,但你从来没有想过退缩,逃避,畏惧…. 因为你是一个大孝子,你把你爸的命看得比你自己还要重要……”   “那您为什么又相信我?”   “与其说相信你,不如说相信我自己,相信我看人识人用人的能力。如果我判断错误,这个结果我自己来承担,与你无关。”   郑军深深震撼了,毫无迟疑的答道,“寒哥,我愿意干。”   “很好。”   “您想让我怎么做?”   “帮我好好看住夏家,守护好夏远集团。”   “啊?!”这个答案太出乎郑军的意料之外了,他当然知道夏浮生在这个男人心中的地位,他怎么敢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到自己手上,在此之前,他们俩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他只是他手中打击章佩茹的一颗棋子,“您这么放心我吗?”   “郑军,我既然要用你,就不会再怀疑你。我知道你的过去,你也知道我的过去;我知道你的软肋,你也知道我的软肋,这样是不是很公平?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兄弟,你去替我好好守护它。”   “您为什么不自己守护?”   “因为我马上要跟乔邃开战了,这一战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木志明在和乔邃决战之前,把木森集团托付给我。我现在就把夏家的产业托付给你,如果我败了,你替我守住夏远集团,保夏浮生一生平安。”   “寒哥,您为什么一定要和乔邃斗?”   “从我答应木志明接手木森集团开始,我和他的斗争就不可避免,我既是他最强劲的对手,他也是我最危险的敌人。我们俩的斗争不仅仅是因为利益的争夺,更因为我和他是同一类人,我们的精神里都崇尚着英雄情结,我们的血液里都流淌着好斗基因,我们的骨髓里都燃烧着雄心勃勃……”   “寒哥,你一定会赢。”   “这么肯定?”   “我也在赌我的眼光。”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两颗互为欣赏的心在慢慢靠近。    ☆、14 凌西出事了   领证的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如玉山庄从上到下热闹非凡,一片喜气洋洋。   乔邃和苏男穿的是特别定制的中式礼服,设计师不是别人,正是苏男自己。   或许是因为设计师是心爱之人,乔邃特别喜欢自己的这件改良过的偏民国风的西装,不仅裁减非常合身,整个人看起来更显气宇轩昂,一举手一投足,都张扬着高贵与优雅。苏男原本就有着绝色之姿,此时穿的是一身偏喜庆的暗红色绣花修身旗袍,化着自然干净的淡妆,显得很有质感,一身娉婷,国色天香,动静之间自成一道风景。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俩人的手。   此时,乔邃和苏男的手腕上各自戴着一只翡翠手镯,又绿又水,价值连城,正是乔家传了几代的家族信物~龙凤镯,一个叫飞龙在天,历来传给乔家掌事的当家人;另一个叫凤舞九天,只传给乔家的当家主母。   俩人手牵手缓缓走下楼。   如玉山庄的草坪上黑压压的站满了人。   福婶带着所有佣人整齐的站立在那儿,他们正在等待着乔家新一任女主人的诞生。当那对璧人手牵手出现在大家的视野当中,全场立即掌声雷动,祝福之声连绵不绝。   乔邃心情好的不得了,笑得合不拢嘴,朝心腹大将齐冠华看了一眼。   齐冠华立即挥了挥手,身后的几个保镖走了上来,每个人手里托着一个银盘,银盘上堆满了一叠叠鼓鼓的大红包。   乔邃低头看了一眼美如天仙的女人,调侃道,“夫人,你的地盘,还是你做主吧。”   苏男明白这个男人在为自己树立威信,温柔一笑,随即上前两步,朝大家朗声说道,“今天很高兴能跟你们一起分享我们的快乐,也感谢大家诚挚的祝福,这些是我和少爷为你们准备的一点小小的礼物,希望你们能喜欢。”   话音一落,所有佣人们欣喜若狂,连连道谢,欢呼声和掌声响彻云霄。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哇噻,好大的红包!”   “谢谢夫人,谢谢少爷!”   ……   乔邃则牵着苏男的手走向了草坪上那辆极其显眼的世界级限量版超豪华婚车,在前后几辆车的拥护下,训练有素的缓缓驶出如玉山庄。   半个小时后,车队在漓城的民政局门口停了下来。   乔邃和苏男刚一下车,等候多时的一大堆记者立即簇拥上来,镁光灯闪个不停。   一个个问题炮如连珠般接踵而来。   乔邃心情极好,面带微笑,朝记者们连声说了好几句谢谢。   齐冠华则带着几个保镖连忙为俩人隔出一条道。   正当乔邃和苏男穿过人群,迈向台阶的时候,突然空中传来一个女人厉声谩骂声,“乔邃,你不是人,凌西都已经被你逼得远走他乡,你还要害他~”   这句话一出,苏男浑身一僵。   乔邃立即朝齐冠华使了一个眼色。   齐冠华随即带着几个保镖马上围了上去。   此时苏男已经回头,也看清楚了呼喊的女子,正是木志明的女儿,木雪。眼见木雪被如玉山庄的几个保镖团团围住,正拉扯着她要强行带离现场。   苏男出言制止道,“你们放开她,让她把话说完。”   齐冠华看了一眼乔邃,见他没有发话,继续拉着木雪往外走。   苏男脸色变了变,回头看向乔邃,再次说道,“放了她。”   乔邃凝视她良久,见女人的目光里带着坚持,只得朝齐冠华挥了挥手。   这个时候,记者们已经回过神来,没想到现场竟然有出现这样的猛料,纷纷镁光灯对准了木雪,想围上来,却被如玉山庄的保镖拦在外面。   苏男已快步走到她的身边,急切问道,“木雪,凌西怎么了?”   木雪顿时泪眼朦胧,哽咽道,“凌西跟着驴友团去野外爬山,突然失踪了,大家把那座山翻遍了都没找到人,现在生死未卜~~”   苏男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什么时候的事?”   “已经失联24小时了。”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乔邃派人干的,他一直把凌西视为眼中钉,一定是他。”   乔邃动怒了,“木雪,说话要凭证据,否则我告你诽谤。”   木雪毫不示弱,“乔邃,如果凌西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乔邃几时受过别人这样的威胁,心头的火苗隐隐窜动,眼神里不由自主涌动一股阴沉和冷寒,厉声喝道,“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灭了你?”   原本乔邃就是一个严厉的人,常年的商场厮杀让他身上时不时流露出一种乖张和暴戾,因此很多人都很怕他,木雪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又不甘示弱,只得转向苏男,挑衅道,“你真的要嫁给这个刽子手吗?”   这句话终于激怒了乔邃。   苏男是他这辈子一直想求又求不到的女人,为了得到她,用了多少手段,花了多少心思,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为了得到苏男的爱,他付出了常人难以想像的牺牲和让步,才换来今天来之不易的幸福。就在前一刻,他还觉得自己即将是这个世上最快乐的男人,因为他梦寐以求的女人终于要嫁给他了。   可是谁曾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切的美好都被眼前这个女人破坏了。此时此刻,乔邃恨不得将木雪碎尸万断,一张脸阴沉的可怕,反正乔家和木家的仇恨从上一代就积累下来,也不怕在他手里多出一条人命,想到这,双眼寒芒立现,“来人啊~”   苏男一看他的神情,暗叫不妙,连忙上前拦住他,“乔邃,你不能动她。”   乔邃深深凝视着自己所爱之人,脸上仍然阴郁重重。   苏男深吸一口气,语气柔和的再次说道,“乔邃,别动她,好吗?”   女人乞求的眼光让乔邃的怒火无法发出来,他把脸移向了民政局的大楼。   苏男连忙转过身,低声劝道,“木雪,你走吧。”   木雪看了一眼苏男,没再坚持,刚才只是情急之下的自然反应,她终究还是有些害怕乔邃,尤其这个男人最后看她的那一眼带着的杀气,让她现在都心有余悸,立即转身离去。   此时,谁都没有注意,马路的对面静静的停着一辆普通的黑色小轿车。   小车里坐着一个身穿T恤牛仔裤的高大男人,正是高若寒。   他看着木雪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转头对前排的心腹阿彪吩咐道,“你派人把木雪接到我的别墅,另外这段时间多派些人手保护,不要让乔邃有机会动她。”   “好的。”   “我们走吧。”   “乔邃还在呢?”   高若寒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视线再次回到民政局门口默默相对的乔邃和苏男,目光变得意味深长,勾了一下唇角,喃喃自语道,“乔邃,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既然送了我一份大礼,我总得回敬你一份,只不过我的这份礼更重一些,祝你好运了。”说完,挥了挥手,随即这辆毫不显眼的黑色小轿车滑入车流当中,很快消失不见。    ☆、15 我现在就去弄死他   苏男站着没动,幽瞳深深的凝视着眼前的男人。   乔邃站着也没动,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是你吗?”   “…….”   “乔邃,是你干的吗?”   女人轻描淡写的问话却如响雷般一下一下敲击着乔邃的心脏,此时的他正在做激烈的挣扎,到底是隐瞒,还是承认,一时之间无法抉择。   苏男幽黑如墨石般的眸子死死盯着他,“不愿意说,还是不敢说?”   乔邃回头看了一眼齐冠华,眼神里带着寻问。   齐冠华却朝自己的老板使劲摇头。   俩人私下的小动作让苏男越发生气了,扭头就走。   乔邃急了,连忙伸手拦住她,终究长叹一口气,点了点头,“是。”   苏男的身形微微一晃,原本苍白的面色又变成了死灰。   乔邃急忙解释道,“苏男,凌西没事,我们只是制造了一个假像。”   “什么意思?”   “我想逼木雪离开漓城,去找凌西。”   “为什么这么做?”   “我不能让高若寒坐大,我想拿下木森集团。”   “……”   苏男沉默了,颓然地站着,只觉得浑身无力,这个男人总是无休止的争强好斗,总是无休止的阴谋算计,他对凌西动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她实在不敢轻易相信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疲惫,“我们回去吧。”   乔邃看了一眼静静矗立的民政局大楼,“我们还没进去呢?”   苏男摇头,“不进去了。”   乔邃惊呆了,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作响,好似整个世界在眼前爆炸,“什么意思?”   苏男那一双眸子依旧黑深如墨,无波无澜,“乔邃,我曾经说过,只有凌西幸福,我才敢过得幸福,如今他生死未卜…..”   “苏男,我没有动他。”   “那就等他平安归来。”   “可今天是个特别好的日子。”   “天长地久跟日子好不好没有关系。”   ……   一行人就这样黯然神伤的回到如玉山庄,福婶带着佣人们在门口迎接,正准备道贺恭喜,却见齐冠华连连朝她使眼色,福婶急忙将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随即就看到乔邃打开车门一脚迈了出来,整张脸阴沉的骇人,一副风雨欲来的感觉。   乔邃朝四周围冷冷扫了一眼。   众人立即寒蝉若噤,垂下眼帘,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此时的苏男也从另一侧下了车,她没看乔邃,脸上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乔邃瞧在眼里,越发生气,朝站立一旁的齐冠华猛然喝道,“跟我到书房来。”   俩人刚一进门,乔邃猛的拿起桌上一叠厚厚的文件夹,就朝自己的心腹狠狠扔去,好在齐冠华眼明手快,头轻轻侧歪了一下,只听见文件夹从他耳边呼啸而过,砸在背后的陈设柜上,“噼里啪啦”一声巨响,上面摆放的一个价值不菲的清代花瓶应声落地,摔得粉碎。   齐冠华惊魂未定,耳边传来男人恶狠狠的声音,“你脑袋进水了?被驴踢了?谁让你在我大喜的日子做这事?如果搅黄了我和苏男的婚事,我第一个先宰了你。”   齐冠华连忙辩解道,“少爷,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什么意思?”   “我怎么可能在您和夫人的婚事没落定之前做这事。”   “这事真不是你干的?”   “真不是我,我还没动手呢。”   “不是你又是谁?”   “我也感到奇怪呢。”   乔邃沉吟片刻,精光一闪,“难道是凌西自己?他知道我要和苏男结婚了,所以故意来这一手?”   齐冠华还未来得及回答,书房的门突然被人一把用力推开,只见苏男一脸煞白的冲进来,伸出手指着屋内站着的那个高大男人,说话都带着几分恨意,“乔邃,你为什么要动他,为什么?我已经答应嫁给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动他?”   “我没有动他。”   “新闻都出来了,你还要说谎?”   “什么新闻?”   “你自己上网看。”   齐冠华连忙打开电脑搜索,果见新闻正在详细报导加拿大一个华人户外探险队出事的新闻,其中有一男一女两名驴友在深山迷路失联了,网上公布了男人的姓名和照片,正是凌西。   这下,不仅齐冠华惊呆了,连乔邃也惊呆了。   苏男颤声质问道,“你还想狡辩吗?”   齐冠华连忙维护道,“夫人,这事真不是少爷做的。”   苏男猛然回过头,“你闭嘴,给我滚出去。”   乔邃皱了皱眉,终究没有说什么。尽管他不认同苏男的语气,但在下属面前他必须维护自己女人的权威,如今的她,不仅是如玉山庄的女主人,更是乔氏集团的当家主母。   齐冠华呆愣了一下,见乔邃没有阻止,低头默然走了出去。   乔邃直到等着齐冠华的身影完全消失,这才转过头,语气微沉道,“苏男,你也知道华叔的身份,他是看着我长大的,这分情谊不同于其他人,我们对他说话应该客气一点。”   “我为什么要对他客气?”   “不准无理取闹。”   “他就是你的走狗和帮凶,我为什么要对他客气?”   乔邃沉下了脸,“他是走狗和帮凶,我是什么?”   苏男毫不畏惧,“你就是刽子手。”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动凌西。”   “你陷害他还少吗?”   “我乔邃做事,敢作就敢当。”   “如果凌西有个三长两短,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乔邃从民政局就压抑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了,“苏男,你要搞清楚状况,你现在是我乔邃的女人,我不希望再从你的嘴里听到凌西这两个字。”   “你的女人?”苏男冷笑出声,笑容里带着几分凄凉,“乔邃,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选   择你而放弃凌西吗?”   乔邃心下一惊,猛然想起她从监狱看望木志明出来时说得那句话,“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你,你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木志明?”   “我现在就告诉你答案。”   “你敢乱说一个字,试试看?”   “那是因为~~ ”   乔邃猛然冲了上去,苏男的嘴瞬间被他堵上,余下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俩人随即纠缠厮打在一起。   乔邃用双手狠狠箍着她,嘴唇咬着她,眼神里带着暴戾之色,“苏男,你敢在我面前乱说一个字,我现在就去弄死他,我说到做到。”   苏男原本激烈挣扎的身子不自禁的抖了一下,然后浑身僵硬的趴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   乔邃暴躁的脾气慢慢褪了下去,心生悔意,忍不住伸出一只手,轻轻拨开女人因挣扎而四处散乱的长发,乌黑的长发下面露出一张素白绝美的小脸,此时此刻,小脸上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正仇恨的看着自己,带着十足的冷意。   这样的眼神让乔邃的心莫名的抽痛起来,他已经很久没用这种强势的手段逼迫她了,他要的是这个女人爱他,而不是她怕他,“苏男……”他把头轻轻抵在她的脖颈之上,轻轻唤着她的名字,声音放软了下来,“苏男,我以我死去父母的名义向你发誓,我没有动他,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动他。”    ☆、16 失魂落魄的人   乔邃和高若寒都没有想到的是,还有一个人在密切关注此事,那就是陈归尘。   这几个月,他只做两件事。   一是陪伴许遥,二是关注乔邃。   陈归尘现在完全担负起一个准爸爸的责任和义务。   许遥刚怀孕的时候,情绪很不稳定。   未婚生子,姐妹决裂,每每午夜梦回,总能梦见那张年轻帅气的脸,他朝她微笑,唤她名字,牵她的手,可是转眼之间,他就躺在了血泊里,永远闭上了那双忧郁而有灵气的眼睛……这些回忆白天都被她深深埋在角落里,一到晚上,就开始复活了,总是走入她的梦里,如影随形。   陈归尘几次被许遥隐忍的哭泣声吵醒,后来索性就陪着她睡觉,给她放胎教音乐,读儿童故事,利用母爱转移她的注意力,慢慢的,许遥的情绪稳定下来。   好不容易适应了一些,许遥的早孕现象开始了。   别的孕妇大吃特吃的时候,许遥就是吐,每天吐得天昏地暗,吃什么吐什么,基本留不住任何有营养的东西。陈归尘就买来很多医书和菜谱,每天很认真的研究,给她搭配不同的口味,只希望她能多吃一点。   医生说前三个月很关健,要特别注意安全。   陈归尘就每天陪在身边,不许她干任何家务事,吃了晚饭又陪着许遥去楼下小区散步,做做锻炼,呼吸新鲜空气;每个月都陪许遥去医院的妇产科做例行检查。这些事一般人做来并不难,但对他这种装着假肢的人来说,每次的上上下下就很不容易了。   时间久了,许遥多多少少也看出来,陈归尘对她藏着另外一份心意。   可是奇怪的很,俩人相处过程中,陈归尘言语当中从不逾界,一丝一毫的暗示都没有,但他的所作所为,却又流露出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满满的爱意。   许遥迷茫了。   她看不懂陈归尘,或许,她从来就没有看懂过这个男人。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三个月的危险期一过,许遥的身体好了很多,呕吐也终于停止了,再加上陈归尘的细心照顾和调养,倒显得越□□亮起来,少了少女的几分青涩,多了女人的几分韵味。   俩人孤男寡女呆了好几个月,每天接触的机会很多。   陈归尘是一个身心正常的男人,有时忍不住也会痴痴的看着许遥,内心生出几分遐想,但是理智告诉他,这个女人自己不能碰。次数多了,总能被许遥瞥见几回,她从这个男人眼里除了看到爱意,还看到□□,这让她有些坐不住了,她不能再在这里住下去,尤其不能跟他同处一个屋檐之下。而此时,陈归尘也有同样的想法,他不能再留这个女人在身边,许遥是时候重新回到夏家,回到夏浮生的身边,回到高若寒的视线里,这样他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夏浮生再次看到许遥,是在一个特殊的环境,医院。   她最近一直忙于工作,或许是因为缺乏经验,也或许是因为资质不够,商场上的事常常让她疲于奔命,压力很大,精神总是处在高度的紧张当中,时间一长就得了神经衰弱症,经常失眠,常感脑力和体力不足,容易疲劳。   自从高若寒把郑军派到她身边,她才真正喘了一口气。   尽管她心里极不愿意跟这个男人再有接触,这种感觉就像饮鸩止渴,让她更加无法摆脱对他的依赖和爱恋,但夏家的产业不能毁在自己手里,所以夏浮生没做多少犹豫就接受了高若寒的安排,这个男人派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以郑军为首的一个团队,其中就包括曾经指导过自己的王秘书。   郑军没让她失望,既高效又能干,公司好几件棘手的事都能很好的解决。   夏浮生心里非常清楚,他靠的是高若寒的资源和人脉。   如今这个男人在漓城的商界混得风生水起,几乎可以跟乔氏集团的乔邃平起平坐了,被称为漓城商界两大少帅。上次他又那么高调的宣布夏浮生是他的女朋友,还显示出一副情根深种的样子,令整个漓城老百姓印象非常深刻。   尽管夏浮生对高若寒的示爱一直没做回应,但她仍然被很多人打上了“高若寒女朋友”的标签,身份的确认让她身边一下子少了很多追求者,其中就包括她的同学张真理,现在这个男人已经很少再来找她了,即使在学校偶尔碰面,也是唯恐避之不及。   夏浮生知道高若寒的手段,对张真理的转变也能理解。   夜深人静的时候,夏浮生常常感到迷茫。   对未来的迷茫,对感情的迷茫。   他爱她,她也爱他,但他们俩却不能在一起。   她不知道这根弦会绷到什么时候?   或许有一天,他累了,倦了,就会放手吧。   或许有一天,她累了,倦了,就会妥协吧。   …….   这天是她照例回诊的日子。   车子开进医院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男人陪着一个孕妇从里面走出来。   夏浮生一看就傻眼了。   这个孕妇赫然就是她的妹妹许遥,而陪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正是陈归尘。   夏浮生的脑袋如短路般,一时没了反应,呆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连忙打方向盘急掉转车头,可是医院看病的人实在太多,汽车根本出不去,等她好不容易把车掉完头重新开出来时,许遥和陈归尘早已没了踪影。   夏浮生开着车把附近几条街道全部转了一圈,仔细搜寻,一无所获。   回到家,一直坐立不安,越想越心惊。   妹妹怎么会和陈归尘在一起,而且还怀孕了?   短短几个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拨通那个永远无人接通的电话,此时此刻,仍然无人接通。   她又给手机连发了十几个短信,还是没人回应。   一种不详的感觉时时刻刻纠缠着她的心,夏浮生再次开车去了那家医院,通过熟人从妇产科拿到了确切的资料,妹妹真的怀孕了,而且已经有四个多月了,资料上显示丈夫的名字正是陈归尘。   夏浮生连忙拨通医院登记簿上留下的手机号码,却是空号。   她又开车去找登记簿上留下的地址,折腾了近两个钟头,出了城,来到郊外,才发现这是一座早已废弃的仓库。回城的时候,天已完全黑了,夏浮生又累又饿,再加上紧张过度,精神恍惚,道路又不熟悉,汽车被她开出了马路,冲到了田埂路上。   这一刻,夏浮生所有的情绪到达了顶点。   她的脑海里只闪出一个人,那就是高若寒。   夏浮生再也顾不得其他,立即给高若寒拨了一个电话,没曾想听到的却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她在电话那头柔声问道,“请问哪一位?”   夏浮生一下子说不出话来,颓然的挂掉了电话,全身瘫软在座位上。   一分钟后,她的手机响起,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传来,“浮生,是你吗?”   这个熟悉的声音让夏浮生出壳的灵魂收了回来,不置信的唤道,“若~寒?”   “发生什么事了?”   “若寒?”   “是我,你现在在哪儿?”   这句话让夏浮生瞬间失控,大声哭道,“小遥出事了~小遥出事了~”   高若寒突然明白一件事,在这个世界上,能让夏浮生失魂落魄,乃至芳寸大乱的人,既不是高子旭,也不是自己,而是她的妹妹许遥。    ☆、17 我们重新开始吧   高若寒赶到郊外的时候,夏浮生整个人已经快要虚脱了。   他一见她狼狈憔悴的神情,又心疼又气恼。   这个女人笨得要死,也倔得要死,偏偏脑袋还是一根筋。   高若寒没有跟她废话,直接抱着她进了自己的车子,然后吩咐司机开回自己的别墅。等到了目的地,夏浮生又闹起别扭,她想起了刚才那个甜美女孩的声音,“木雪~住在这儿?”   高若寒耐着性子解释道,“她现在被乔邃威胁,住我这里安全一点。”   夏浮生想了想,“那不给你添麻烦了,你还是送我回去吧。”说到这,猛然记起最重要的事,忍不住又一次叮嘱道,“对了,小遥和陈归尘的事情,麻烦你多费点心,一有他们的消息请马上通知我,谢谢了。”   对方疏离的态度让高若寒终于动了怒,“你跟我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帮你?”   夏浮生被这句话噎到了,愣了一下,“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高若寒轻蔑一笑,“夏浮生,凭你的能耐,你有资格做我的朋友吗?如今做朋友也要讲究互惠互利,你能给我带来什么?你除了让我帮你解决问题,请问,你能给我带来什么?”   夏浮生怔住了,她实在没想到对方会这样说,随即胸口一阵窒闷,口里泛起一阵苦意,幽黑的双眸中隐约透露一丝闪烁之意,沉默了半晌,喃喃自语道,“我知道了,很抱歉,下次不会了。”   这个回答让高若寒又气又恨,既恨这个女人的冷血无情,也气自己的优柔寡断。   夏浮生原本就没力气,担惊受怕一整天,又饿又渴,好不容易等来高若寒,没想到却是这样一番绝情的话,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再多说一句对她都是一种折磨,只想早点离开这儿,她担心再这样拖下去,自己那个心绞痛的旧疾又要发作了,于是强忍着不适,声音里打着颤,带着几分乞求,“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麻烦你的司机送给我回家?”   高若寒断然拒绝,“不方便。”   夏浮生没再说什么,伸手打开了车门。   高若寒一把拉住她,“你要干什么?”   夏浮生突然哽咽道,“对不起,我不想吵架,我实在没力气了。”   这句话一下子点醒了高若寒,顿时后悔起来,这个时候还跟她置什么气?二话不说,立即让司机开车。   司机老杨开出一段距离,见高若寒仍然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不禁问道,“高先生,我们去哪儿?”   高若寒生冷的眸子看了一眼微微发白的小脸,沉声说道,“去酒店。”   夏浮生一听这话,倏然抬头,目光微动,“老杨,麻烦你回夏家。”   老杨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高若寒,见他没有回应,也摸不清楚老板啥意思?不禁暗暗发愁,自己到底听谁的呢?眼看就到十字路口了,酒店和夏家别墅,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他手握着方向盘犹豫了,脚不自觉的点了点刹车,车速慢慢降了下来。   就在这时,他再次听到自己老板的声音传来,“去酒店。”   夏浮生急忙说道,“不,我要回夏家。”   高若寒冷吭道,“你不去我家,我为什么要去你家?”   夏浮生猛然记起高若寒曾经说过他不愿意去夏家老宅,因为那里到处都有高子旭留下的痕迹。   老杨立即把方向盘往左一打,随即汽车朝酒店的方向开去。   夏浮生气鼓鼓的看着男人,却又毫无办法,车子是他的,司机也是他的,自然他说了算。有时想想,她矫情,他不一样矫情吗?她因为木雪不愿踏进他的家,他因为高子旭不愿踏进她的家,明明都有家,结果俩人却无处可去。   半小时后,车子停了下来。   正是上次的那家五星级酒店。   高若寒似乎并不怕狗仔队偷拍,拉着不情愿的夏浮生大摇大摆的进了酒店。   俩人前脚刚到,后脚就有人送餐上来了,很丰盛的晚餐,摆满了整个餐桌。   夏浮生实在饿坏了,也不再搭理他,先填饱肚子再说。   高若寒也没有说话,径直转身去客厅,打开电视看财经节目。   夏浮生整整吃了两大碗米饭,浑身的力气才重新找回来,喝饱喝足了,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放下碗筷,走进客厅,却不见高若寒,只听到从洗手间里传出“哗哗”的水流声。不知怎么回事,夏浮生莫名就想起了俩人第一次亲密接触的时候,这个男人诬陷她偷看他洗澡。那是俩人关系真正的转折点,那一晚之后,她就成了他的女朋友,分分合合,一直纠缠至今。   现在的她已经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只要这个男人洗澡,准没好事。   想到这,夏浮生拿了东西,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的慢慢往外退,往外退。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洗手间门把手旋转的声音。   夏浮生几乎是一种本能的反应,跳起来就往门口冲去。   她的手刚碰到大门,就见眼前一花,一个人影朝她猛的扑来,随即被对方抓了个正着,男人全身的力量都压在她的身上,把她重重撞在了门板上。   夏浮生被撞得眼冒金花,手臂也被对方铁钳似的死死钳住,半分动弹不得。   夏浮生疼得受不过,只好开口求饶,“疼,好疼啊。”   高若寒手上的力道放松了些,但仍然没有放开女人。   夏浮生有了一点空隙,这才看清楚,这个男人竟然~竟然~没穿衣服,全身像刚从池子里捞出来一样,湿漉漉的直往下掉水,她完全惊呆了,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看,一双黑眸四处乱转,左右躲闪,嘴里急急说道,“你…你…你赶紧去穿衣服。”   高若寒原本一肚子的火,此时见女人粉嫩的小脸羞得通红,又觉得好笑,“不穿~”   简单的两个字不知怎么的,绕过他的舌尖再从他的薄唇吐出来,却分外缱绻,气氛立刻变得暧昧起来,“跑得这么快,看样子有力气了…….”未等夏浮生回答,他的吻就劈天盖地的下来了,带着爱恋,也带着惩罚,又吻又咬,从嘴唇,耳朵,脖子,一路往下…….   夏浮生连忙呼喊,“不,不要,不要~”   可是她的反抗,却如螳臂挡车,起不了作用。   随着俩人的纠缠,高若寒身上的水很快被夏浮生的衣服吸干了,就在这时,男人突然停止了动作,死死盯着女人,夏浮生感觉到异样,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衣服早已潮湿,裹紧在身上半明半透,看起来凹凸有致,若隐若现,极具诱惑。   夏浮生暗叫不妙,正想挣脱。   高若寒弯腰一把抱起了她,两三步快速朝浴室走去,双手一松,夏浮生全身失去力量,“啊~”的一声跌落进宽大的浴缸里,水花四溅,模糊了她的双眼,细致娇美的少女胴体,在热水洗礼下散发着柔和的珍珠般的光泽……   惊魂未定之时,高若寒已经跳了进来,几乎同时,夏浮生就听到自己衣服被撕碎的声音,她缩着肩膀,弓着身子,敏感的躲着他。男人的双手已经快速抚摸上来,热烫的薄唇,若即若离的在她身上游走着,紊乱的鼻息,呼在她的脖颈之间,嘶哑而又坚定得声音就这样贯进了她的耳膜,“末儿,我们重新开始吧!”    ☆、18 真正的主谋是谁   三天之后,加拿大传来消息,凌西终于找到了。   不幸中的万幸,除了身体虚脱,并无严重外伤。   苏男松了一口气,乔邃的脸色却依然阴沉,他总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果不其然,几天之后,再次传来消息,与凌西同时失联的一个女孩向警方自首,称这次不是意外,而是预谋。她受人指使陷害凌西,同时供出了背后主谋,赫然就是乔家在加拿大分公司的一位高管。虽然这位高管拒不承认,但俩人的银行帐户上却有一笔高额资金的往来。   这个新闻一出,乔邃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是他有史以来最被动的一次,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正主谋是谁?背后的目的是什么?此时令他心烦意乱的还不是找出真凶,而是如何应付苏男?现在的自己简直比窦娥还冤,即使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就如他所料,这则新闻最受震撼的正是苏男。   她一千个一万个不愿相信,自己准备要嫁的男人是这个样子,但人证物证就摆在眼前,更重要的是,乔邃有这个动机,有这个实力,又有犯事的前科,普天之下除了他,找不到第二个符合条件的人了。   乔邃立即取消了所有的工作安排,火急火撩的赶回了如玉山庄。   哪知苏男的表现出乎他的意料,看起来很平静,既没有怒目相向,也没有严词谴责。   这个女人越是隐而不发,乔邃就越发惴惴不安。   苏男的秉性不同于一般女人,决绝也不同于一般女人,越是打定主意的事,越不动声色,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就像上次她听信艾莉莉的谎言,选择悄无声息的离开,默默计划,骗开所有的人,然后独自去机场,结果被木志明绑架,还差点死在山洞里。   乔邃绝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越是大战来临的时候,身边的人越容易受牵连,更何况苏男是他的至爱,他的软肋,能时时刻刻牵挂他的情绪,首当其冲被人算计。这次的敌人,想必事先做过周密的计划,对他的情况很了解,一下子就打在了七寸之上。   苏男吃完饭就独自回房去了。   乔邃立即招来福婶和齐冠华,好好交待了一番,让他们时刻留意苏男的一举一动,如有任何异常举动立即来报。   福婶领命而去。   齐冠华留了下来。   俩人吞云吐雾了好一会,齐冠华忍不住问道,“少爷,难道真是凌西做的?”   乔邃沉默片刻,缓缓摇了摇头,“不是他。”   今天看到新闻的那一瞬间,他脑海中第一个蹦出来的人也是凌西。   如果他和苏男决裂,最大的受益者无疑就是他了。   这次的失联跟他有关,同行的女孩跟他有关,甚至那个被指认的加拿大分公司高管也跟他有关,因为凌西曾经担任过这家分公司的总经理。种种迹象表明,凌西最有动机,最有条件去做这种事,但是,越是拥有完美的证据链,越说明里面有问题。因为,这一切太顺了,顺得就像设计出来的一样。   苏男误以为主谋是自己,而自己却误以为主谋是凌西。   苏男越恼他,他就会越恼凌西。   苏男有过激的行为,他一定会报复到凌西身上,然后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一件小小的失联之事,就让他的感情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僵局。   这背后应该另有其人,而且是高手所为。   齐冠华有些惊讶,“那您觉得是谁?”   乔邃的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桌面,发出“嘟-嘟-嘟”的声音,“做这件事情的人必须符合两个条件:第一在国外有势力;第二跟我有过节。”他一边说一边把自己商场上所有的敌人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突然明白过来,“高若寒!对,就是他。”   “啊?他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我动了夏浮生,他在报复我。”   “那我们怎么办?”   乔邃琢磨了一下,“不用着急,高若寒不同于木志明和陈归尘,我和他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无非就是争抢一个木森集团,说到底只是商场上的利益之争,不至于斗个你死我活。不过这小子出手够狠的,竟然敢破坏我和苏男的婚事,我得让他长长记心。这样,你派人去把郑军偷偷弄来,这个人知道很多高家的秘密。”   “好,我现在就去办。”   “不要让高若寒察觉。”   “明白。”    ☆、19 爱的像一个傻瓜   乔邃送走自己的心腹,还有件棘手的事要紧急处理,那就是苏男。   乔邃突然有个感悟,找女朋友还是很有讲究的。   要不就找一个绝顶聪明的,一说就透,啥事也瞒不过她;   要不就找一个啥也不懂的,特崇拜自己,说什么她都信。   智慧的男人,都喜欢找前者,很有挑战;   平庸的男人,都喜欢找后者,很有面子。   偏偏苏男这两类都不是,她比一般女人聪明,有自己的判断和想法,不容易被忽悠。可是,她的聪明还无法跟真正的高手相比,看得不够远,想的不够透。这事就麻烦了,不上不下,卡在中间,想要说服她就变得非常困难。   毕竟,现在所有的不利证据,全都指向自己。   他又拿不出足够令人信服的证据,来洗刷自己的冤屈。   乔邃思前想后,也没想出一个好方法,只好见机行事,见招拆招了,站起身去了楼下,从福婶手里拿过牛奶,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女人平静的声音,“进来!”   乔邃推开门,却不见苏男,四外张望了几眼,这个女人正站在阳台上,迎着夕阳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一个镯子在出神,眼睛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乔邃一看,那并不是乔家的翡翠玉镯凤舞九天,而是一个有着明显包浆样式老旧的银手镯,心下一惊,连忙放下手中的牛奶,“你在干什么?”   苏男没有回头,仍然看着自己的手腕,“这个手镯挺适合我的。”   “凤舞九天呢?”   “收着呢。”   “为什么不戴那个?”   苏男回过头,斜睨了他一眼,眼波流转,带着几分娇俏,“乔先生,那可是500万的翡翠镯子,哪怕出现一丝裂痕,我也赔不起。”   乔邃微微一怔,眼前的这个女人丝毫没有动怒的样子,反倒还跟自己开起了玩笑。不过他的反应极快,既然这个女人没有提,他自然乐享其成,健壮的身子已经贴了上来,一只手搂着女人的腰,另一只手抚摸着乌黑如瀑布般的长发,“乔夫人,天底下没有你赔不起的东西,连我都是你的,怕什么?”   苏男的言语中带点嗔意,“你是你,我是我。”   乔邃的嘴角轻轻一翘,低沉的男性嗓音带着三分暧昧,七分轻佻,“白天,你是你,我是我;可到了晚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苏男月牙般的白玉肌肤顿时泛起几分红晕,想挣脱他的怀抱,却被男人抱得更紧。女人有些躲闪,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乌黑大眼里的眸光,此时乔邃已经倾身向下,温热的嘴凑上她的唇,轻吻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唤道,“苏男~”   “嗯。”   “苏男~”   “怎么了?”   “我今天一天都过得忐忑不安。”   “为什么?”   “我怕你会生气,怨恨,甚至离开……”   “……”   “你生我气了吗?”   “没有。”   “真的?”   “不是你做的。”   乔邃猛然一惊,“你说什么?”   苏男平静的再次答道,“这件事不是你做的。”   “你不是一直都怀疑我吗?”   “我之前确实怀疑过你,不过我现在相信你是无辜的。”   “为什么?”   “因为证据太完美了,完美得不真实,像设计出来的。”   乔邃完全惊呆了,这个女人竟然~竟然看出来了,她竟然看出了对方的计谋。原来藏着一肚子想要解释的话,现在反倒没了用武之力。也在一瞬间,他再次抱紧了她,嘴里不由发出赞叹声,“你太令我意外了,苏男,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女人,”说到这,撅起嘴巴连亲了好几下,“我乔邃的女人,果然不同凡响啊。”   苏男有些不高兴了,“我有名有姓,不是谁的女人。”   乔邃乐了,“好,好好,你姓苏,苏州的苏,男子的男,苏男苏大美人。”   苏男又白了他一眼,“美不美跟我的名字有关系吗?能不能不这么俗?”   乔邃露出邪魅一笑,这是一种带着揶揄的坏笑,“批评的对,我应该这样介绍你,苏男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聪明的女人,能干的女人,有本事的女人,也是我乔邃的女人。最后一个介绍是不是最有份量?”   “自大狂,你这是征服欲。”   “知道男人为什么喜欢最烈的酒,最烈的马,最烈的美人吗?就是因为征服欲,渴望得不到的东西,是人的天性,而对于男人来说,这种诱惑特别强烈,就像是征服了人生中的一个伟大里程碑。”   “所以我满足了你的征服欲?”   “对,一开始确实是这样,”这个男人的脸皮足够厚,厚到从不掩饰自己的不轨意图,“我让一个仇恨我的女人最终爱上我,这本身就是一个刺激,惊险,又有挑战的征服游戏,”乔邃说到这,目光慢慢变得柔和起来,痴迷的看着眼前倾城的绝色,带着一丝感叹,“可我没想到的是,你没爱上我,我却爱上了你,爱的无法自拔,爱的像一个傻瓜……”   苏男沉默了,眼风清清淡淡扫了他一眼,眸底却噙着柔情万千。   乔邃的心顿时漏了一拍,幽瞳深深的专注的凝视着她皎若秋月的小脸,“苏男,你爱我吗?”   “…….”   “你爱上我了吗?”   苏男被他问得有些不好意思,嗔怪道,“你肉不肉麻啊?”   乔邃脸上少见的凝重,不依不饶的继续问道,“告诉我,苏男,你爱我吗?”   “不说。”   “不说,我就吻你。”   “不…….”   乔邃猛的低下了头,热烫的薄唇辗压着她软嫩的唇瓣,黑眸灼热,燃烧着火焰,声音异常的沙哑,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苏男,说!你爱我!”   苏男被他强健的双臂抱得喘不过气来,也知道他嚣张跋扈的个性,只得妥协,红着小脸,双瞳剪水般带着几分羞涩,低低说道,“我~爱你。”   这是俩人自认识以来,苏男第一次说出这三个字,虽然是他逼迫的,但他了解这个女人,如果不是真心的,再逼迫也没有用。   此时此刻,乔邃心里的兴奋和激动,如同决了堤的洪水,浩浩荡荡,哗哗啦啦地从他的心里顿时倾泻了出来。他的爱情终于不再是一台单频率的发射机,他终于接收到了对方的回应,虽然不像他这样强烈,但这个女人眼里有他,心里也有他。这才是真正的爱情,是两个丰富、且频率相同的灵魂之间实现的共振。   这种极致的快乐让他情不自禁的抱起了苏男,手舞足蹈的转起了圈,女人美丽乌黑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她被他转得有些眩晕,正想挣脱下来,却听到乔邃哈哈大笑起来,声音里带着无比的深情,也带着无比的不置信,一遍又一遍唤着她的名字,“苏男~你竟然说你爱我~哇噻,你竟然说你爱我~苏男~苏男~苏男~”   这一刻,苏男的心也满了。   整个人仿佛荡漾在大海里,暖暖的,柔柔的,无比的舒服,也无比的安全。   她把头轻轻靠进男人的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还有,自己的心跳。    ☆、20 感情博弈   吃饭的时候,乔邃心情极好,见谁都带着三分笑意,说话也不自觉的温柔几分。   这让如玉山庄上上下下的佣人们又惊又喜。   原本他是一个严厉的人,脾气也不太好,常年的商场厮杀让他身上时不时流露出一种威严,因此很多佣人都很怕他,甚至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如今这只老虎突然变得和颜悦色,倒令大家有些不适应。   福婶是看着乔邃长大的,自然能分辨出来他是真的在高兴,发自内心的无比喜悦。虽然她不知道自家的少爷,今天为什么这么高兴?但她看到乔邃脸上难得露出如此甜蜜的笑容,还是很欣慰,也对苏男甚是感激。   她是一个善良且保守的老人,当苏男还是凌西的女朋友时,福婶的内心是站在凌西这一边的,因为她了解他所有的事情,这孩子从小流落在外,不能堂堂正正进乔家,一个人孤孤单单长大,好不容易抛弃仇恨,生活得很阳光,找到一个相知相爱的女友,却不想谈婚论嫁时女友被人抢了,横刀夺爱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亲人乔邃。   那一刻,她真的很心疼这个孩子。   替他伤心,替他难过,也替他抱不平。   后来,凌西无奈离开的时候,福婶还偷偷抹过几把眼泪。   可现在,当她看到乔邃脸上灿烂的笑容时,突然就释怀了。这就是命啊,命中注定,凌西这孩子和苏男情深缘浅,所以老天爷要把苏男送回国,送到乔邃身边。唯有这个女孩,能让游戏花丛的少爷痴心不改,情定一生。   ……   吃完晚餐,乔邃和苏男重新回到卧室。   俩人坐在阳台的吊椅上,静静的看着天边的晚霞。   乔邃修长有力的手和苏男白皙无暇的手,紧紧缠绕在一起。   此时的夕阳渐渐收敛了光芒,变得温和起来,只是红彤彤的一个圆球,像一个光焰柔和的大灯笼。它用剩余的光辉渲染着它周围的云彩,使它们不像白天那样洁白无瑕,变得丰富多彩,如五彩斑斓的锦缎,艳丽缤纷,璀璨夺目。   乔邃低头看着俩人十指相扣的手,只觉得格外甜蜜,不由想起第一次跟这个女人十指相扣的情景。那个时候的她刚做他的特别助理,作为女伴和他参加一个慈善晚会,俩人下车时他去牵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却被这个女人狠狠甩开。   乔邃不由忍俊不禁,“还记得你第一次陪我参加慈善晚会吗?”   苏男想了想,有些印象,“怎么了?”   乔邃眼睛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回来的路上,我说我很喜欢你,你却说你不稀罕。”   苏男当然记得,她的这句话当场就让这个男人发飙了,当时他双手紧搂住她,眼神里带着暴戾,恶狠狠的警告她,“苏男,以后你就会稀罕,很稀罕……”   苏男不知道他为什么无端提起往事,疑惑看着他。   乔邃很认真的问道,“你现在稀罕我吗?”   今天是乔邃第一次明确得到苏男爱情的回应,此时的他就像一个孩子,一个遥不可及的愿望突然一下子实现了,狂喜过后会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心里半信半疑,又患得患失,不免缠着苏男想多要几次肯定的回答。   苏男体会不出他的这种微妙心思,只能傻愣愣的看着他。   乔邃又一次问道,“告诉我,你现在稀罕我吗?”   苏男皱了皱眉,这个男人今天好生奇怪,老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她说些肉麻的话,只觉得腻歪,不耐烦的回答道,“不稀罕。”   “为什么?”   “你有什么好稀罕的?”   乔邃突然变色,眼中不自觉的带出几分冷意,“你再说一遍?”   苏男见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可怕,眼睛如老鹰般灼灼逼人,心里不免生出几分怯意,她知道这个男人有时变脸如翻书,前一秒可以将自己宠溺的上天,后一秒又可以将自己揉碎到入地。如果真把这个男人惹毛了,他有的是办法整她,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想到这,苏男只得顺着他的意思,小声的嘟囔着一句,“我敢不稀罕你吗?”   “说你爱我。”   “……”   “说你爱我!!”   “我~爱你。”   “叫着我的名字,再说一遍。”   “我爱你,乔邃。”   “真乖,宝贝。”   乔邃终于得意的笑了起来,笑得很欢快。   苏男不同于一般女人,她有着倾城绝世的容貌,有着坚强独立的性格,还有着聪慧灵敏的大脑,这样的女人就如同宝马良驹,傲得很,也烈得很,极难驯服,光靠怜惜和宠爱是远远不够的,想要驯服她,必须比她更强悍,比她更聪明,比她更有手段,否则很容易被她爬到头上任意妄为,甚至被她牵着鼻子走,凌西犯的就是这样的错误。   乔邃绝不会重蹈覆辙,他的性格也不允许自己被一个妇人拿捏在手。在这场爱情里,他要占有绝对的主动权,所以,他在无声的提醒眼前的这个女人,他可以爱她、宠她、溺她,他也要这个女人爱他、敬他、怕他。   苏男本是聪明之人,见他忽然笑得狡如狐狸,顿时明白过来,赫然站起了身。   乔邃担心她真的生气,立即舔着笑脸,凑上前去,讨好的说道,“你稀罕我,只有一分,我稀罕你,可是十分。你从前是什么样子,现在仍然是什么样子。可是你看看我,以前我过得是什么生活,现在过得又是什么生活?苏男,你成功收服了漓城最狂最傲的男人,让他修身养性,断绝一切红尘俗世,甘愿成为你的裙下之臣,你才是最大的赢家。”   苏男冷吭一声,撇了撇嘴,“巧言令色,表里不一。”   乔邃丝毫不以为意,双手已经搂上她的腰,带着三分挑逗七分调戏,一语双关道,“当然,我也是赢家,我不仅得到了你,也征服了你。有句话说得很好,烈性的女人就如同烈马,极难驯服,也极大的考验男人的智力和耐力,不过这种女人一旦被驯服之后,会让男人……很爽。”   苏男粉嫩的脸儿蓦地羞得通红,狠狠瞪了一眼男人,这一眼凤眉微蹙,却是格外的流光溢彩,精致绝伦的雪似容颜,竟有种妖媚惑人的魅力。   乔邃眸光一闪,她的下巴瞬间被他捏住抬起,嘴唇便堵了上来。他的舌灵活的喂入她的口中,纠缠着她的舌,探索她口中的柔嫩和甜美。紊乱的鼻息,呼在她颈间,而他的双臂,更是牢牢的圈住她不放。   苏男被他吻得晕头转向,腰膝发软,却被男人一把抱起。   “你干嘛?”   “睡觉。”   “现在天都没黑,睡什么觉啊?”   乔邃不由分说,将她抱进了卧室,扔到那张松软舒适的大床,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和骄傲,“苏男,我要你给我生孩子,他们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最漂亮,也最霸气的孩子。”   苏男一边逃,一边大叫,“现在是白天。”   乔邃拉住她的一条腿,女人就只能躺在床上来回挣扎,他一直等苏男的力气耗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始行动,轻而易举将女人扑倒,贼贼的笑了起来,“别人只要一个孩子,当然晚上努力就可以了,我们不一样,我们是要两个孩子,所以光晚上努力还不行,白天也得努力啊,来吧,苏男,为了我们的孩子,一起加油!”   苏男吓得急呼,“不,不行,不行。”   乔邃哪容她多言,猛得低头,强硬地掰开她的双腿,抵在中间,接着传来窸窸窣窣的脱衣声,随即屋内掀起一番热火朝天的景像。    ☆、21 身世之迷   俩人一番闹腾过后,均是大汗淋漓。   苏男浑身瘫软如泥,完全没了力气。   乔邃小心将她抱进浴室,轻轻为女人擦试全身,无意之中触碰到对方手腕上的那个纯银手镯,清脆的声响吸引了乔邃的目光,他顺着她洁白如玉的手臂往下看,不禁好奇的问道,“你这个手镯是哪来的?”   苏男幽幽的看了一眼,“出生时放在我的包裹里。”   乔邃有些诧异,连忙抬起她的手细细打量起来,这是一个做工古朴,雕花普通,样式老旧,带有明显的包浆的银手镯,疑惑的问道,“你亲生父母留给你的?”   苏男微微点了点头,幸好这个银手镯不值钱,没人看得上眼,在她颠沛流离的童年里才能保住这样东西,前些年她心心念念想的都是替晴姨报仇,如今有了一些空余时间,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拿出来擦一擦,戴一戴,这或许是亲生父母留给她的唯一一样东西。   乔邃看着苏男恋恋不舍的目光,有些心疼,“苏男,你想寻找亲身父母吗?”   苏男黯然神伤,摇了摇头,“都过去这么多年,找不到了。我刚回国的时候,安啸也帮我找过的,没有任何线索。”   乔邃瞬间有了决定,“苏男,我没有父母,但你有,我们的婚礼本应得到父母的祝福,这样才圆满。”   苏男又惊又喜,“你的意思是说……”   乔邃点了点头,“我手下有一个能人,外号叫鸭舌帽,他是漓城顶级的私家侦探,人脉路子都非常广,能力也很强,我相信有他出马,肯定会有收获。我会给他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后我们大婚,到时你应该就能在婚礼上看到你的父母了。”   苏男见识过他的能力,不免动心了,“真的能找到吗?”   乔邃重重点了点头,“只要在漓城,我就一定能找到。”   ……   三天之后,漓城各大报纸网络都刊登出一则高价寻物启事。   可寻的却是一件非常普通的东西,一个旧式银手镯。   这是鸭舌帽在分析所有资料之后,采取的一个大海捞针的方法。   既然没有了当年的任何线索,通过这种方法或许能寻找有用的信息。   从照片上来看,手镯很普通,上面留有岁月雕琢的痕迹,但这个手镯有个很特别的地方,就是它的环扣工艺,不是现在常见的推拉式,也不是实心式,而是设计了一枚如针般大小的竖扣。现在这种工艺已经失传,反而成为最有利的一个线索。   陈归尘在手机上看到这则信息时,正在去夏末茶馆的路上。   他知道自己和许遥的行踪很快就会被高若寒找到,这本来就是他想要的结果。但他没想到的是,乔邃竟然这么快就在帮苏男寻找亲身父母,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陈归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假肢,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随即把脸撇向了窗外,默默念叨着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乔邃…乔邃…乔邃…”   细微的声音让出租车司机听到了,这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从后视镜里好奇的看了乘客一眼,见他眼神迷离,忍不住问道,“你也崇拜乔邃?”   陈归尘回过神来,笑道,“为什么要崇拜他?”   出租车司机咂了咂嘴,言语当中带着向往和崇敬,“你不知道吗?这个乔氏集团的大老板在漓城可出名了,做了好几件轰动全城的事。我说啊,做男人就要活得像他这样,赚最多的钱,喝最烈的酒,睡最美的女人,杀最强的敌人,这一生才没有白过啊。”   陈归尘的神色顿时万千莫辨,眼底透出几分阴寒,“最美的女人?最强的敌人?”   出租车司机难得逮到一个有兴趣的乘客,连连点头,“对啊,他的未婚妻原来是他小叔的女朋友,叫苏男,那长得可真漂亮,漓城第一大美女啊,结果被他看上了,硬是抢了过来。你看他年龄不大吧,才20多岁,手段厉害着呢,单枪匹马一个人就收拾了他爸手下的那帮乱臣贼子,尤其有一对姓陈的父子,老子被他整成了植物人,儿子被他弄进了监狱,整整判了十几年啊……”   陈归尘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猛得收缩,列死攥成一团,瞳仁可怕地抽缩着。   出租车司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察觉,继续滔滔不绝的说道,“还有那个最大的服装企业木森集团,老板叫木志明,多牛气的一个人啊,也败在他手里,结局很惨,死了,被判了死刑。现在整个漓城都没人敢跟乔邃作对,否则就是自寻死路。”   陈归尘憋了半晌冷哼一声,“他只是没有碰到真正的敌人。”   司机惊讶,“还有比乔邃更厉害的人?”   陈归尘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笑,“不是有一句老话吗?强中更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    ☆、22 守护爱情的能力   高若寒特意让秘书腾出了两个小时。   他要好好会一会陈归尘。   这个人的经历很复杂,为人也比较狡诈,他虽然以前从未见过他,但从夏浮生和许遥那里也听来了一些传闻,再加上这几天让人收集的资料,已让他能够比较全面的了解这个人。   原本陈归尘跟他毫无关系,尽管他和乔邃是生死敌人,尽管他曾是木志明手里的一颗棋子,但也仅此而已。毕竟俩人没有正面接触过,也无利益往来,更无恩怨情仇,他只当他是生意场上的一个陌生人。   如今,这个人却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不早不晚,刚刚好,在他和乔邃正面交战的时候。   高若寒当然不会忘记,陈归尘和乔家两代人的仇恨。   可以说,纵观整个漓城,跟乔邃结怨最深的人莫过于陈归尘。   高若寒原本就是一个疏离的人,不太信任别人,戒备心比较强。对于这样一个充满危险并且具备不确定因素的人,他本身就存着疑惑。更何况,这个男人影响的不是自己,而是许遥,而许遥是夏浮生的软肋,夏浮生又是自己的软肋。所以,他没有把找到许遥的事告诉夏浮生,他要提前会一会这个把许遥藏了四个多月,并且在最恰当时机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男人,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夏浮生常常抱怨他过于复杂,不仅人复杂,感情也复杂。   高若寒对于这样的指责常常有口难辨,甚觉委屈。   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讲究的是丛林法则。   如果像女人一样想得那么单纯,分分钟就能被别人灭掉。   像他们这种混迹商场的人,无论是朋友还是敌人,大家的实力旗鼓相当,每个人的脑袋都转得很快,你只要稍微转慢一点,就成为别人利用的工具,甚至嘴里的食物了。   在女人的爱情观里,很简单,一个爱字就是一切。   但男人不一样,他要考虑的事情很多,除了爱,更要有守护爱情的能力。   乔家的凌西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他那么爱苏男,爱到可以为她付出一切,但他仍然失去了最爱的女人。当所有人都在责备乔邃的不择手段和横刀夺爱时,高若寒却不这样认为,从他的眼光来看这件事,问题恰恰出现在凌西自己身上。因为这个男人从头到尾都非常的被动,被所有人推动的往前走,没有自己的主见和坚持。   被动的参与苏男的复仇;   被动的跟乔邃明争暗斗;   被动的和木志明结为同盟;   直到最后,还被动的和木雪在一起。   所有人都能影响他,但他却没有能力影响任何人。   这样的男人,没有守护爱情的能力……   这才是他和苏男爱情悲剧的真正原因。   高若寒想到这里的时候,不禁自嘲的笑了笑,他能一针见血的看出凌西和苏男的问题,但他却看不懂自己和夏浮生的问题所在,这或许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如果说,他现在对什么束手无措的话,那无疑就是这个女人了。   高若寒是一个做事喜欢干脆利落的人,极少瞻前顾后,更不会优柔寡断,可他偏偏遇上的是夏浮生,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他的克星,吊着他,磨着他,耗着他……   夏浮生放着光明正大的女朋友不做,反倒更像他的一个秘密情人。   现在的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拒他于千里之外,她愿意接受他的帮助,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她甚至也会和他约会,但她从不提及任何感情方面的事,更是极力回避谈及俩人的未来。   如果换成别的男人,谈一段不需要负责任的感情,估计要笑开了花。   可是,高若寒很不满意这种状态,这个女人让他没有安全感,这段感情让他也没有安全感,他不是乔邃那种肆意妄为的人,相反,他对感情极其认真,从不游戏花丛,从不纵情声色,更不喜欢玩暧昧,他只想和这个能令自己心安的女人共渡余生,让自己的灵魂在对方的心里深深扎根。   可是,夏浮生一直在逃避,一直在游离。   高若寒看不懂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她似乎在等他疲惫,等他厌倦,等他的爱一点一点被消磨殆尽。   ……   突然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高若寒连忙收起多余的思绪,坐直了身体。   门打开了,一个年轻男人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进入了他的视线。   此人高瘦清秀,年龄看起来28、9岁的样子,鼻梁高挺,嘴唇有点薄,眼睛细长,有一种时下颇受欢迎的阴柔之美,正是陈归尘。   高若寒注意到,男人走路的时候有些不自然,其中一条腿不太灵活,看样子传闻不假,他确实被乔邃弄断了一条腿。   高若寒站起了身,微笑点头,“你好,陈先生。”   “你好,高先生!”   “请座。”   “谢谢!”   “喝什么茶?”   “客随主便。”   高若寒笑了笑,招呼自己的下属上茶水和糕点。   陈归尘环视了一下四周,这个夏末茶馆是高若寒的私人会所,一般只用于接待重要客人或者亲密好友,他竟然约自己在这里见面谈事,想必谈的是私事而不是公事,由此看来,对方已经相信了自己就是许遥孩子的爸爸。   “想不到高先生在国外生活多年,倒是喜欢中国这些传统的东西,这茶馆,这音乐,这屏风,还有你手上戴着的这串成色极好的鸡油黄的蜜腊,这些都非常具有中国古典雅致的韵味。”   “我这是爱屋及乌,浮生很喜欢,我也就慢慢喜欢上了。”   陈归尘当然了解高若寒对夏浮生的痴恋程度,微笑的点了点头。他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无论是纵情声色的乔邃,还是洁身自好的高若寒,在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女人之后,做事的方式却是惊人的相似。   第一,不顾一切的争夺。   乔邃打败了凌西,逼得他远走他乡。   高若寒打败了高子旭,逼得他车祸身亡;   第二,散失原则的退让。   乔邃为了苏男,不惜跟自己的小叔决裂,还驱赶自己最亲近的下属。   高若寒是一个吝啬到不愿为感情浪费任何时间的人,却为了夏浮生一再改变自己;   第三,毫无底限的宠爱。   乔邃为博苏男的欢心,帮她报仇,为她追查身世。   高若寒为博夏浮生的欢心,拒绝木志明的诱惑,为她买夏末岛。   ……   陈归尘想到这,嘴角的笑容不由加深了几分。   如果这两个男人不是这么在乎这两个女人,又怎么可能有自己长袖善舞的机会?   高若寒和颜悦色的问道,“小遥现在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之前吐得很厉害,现在吃得很厉害。”   “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正常的妊娠反应。只是别的孕妇没有她的反应厉害。她是吃啥吐啥,什么营养都跟不上,瘦得让人心疼。害得我上网到处找食谱,换着花样给她弄吃的。现在终于不吐了,又老嚷着饿,食欲大开,一天吃四五餐。一个人吃,两个人补,能不饿吗?现在的气色终于好了,人也胖了一些。”   陈归尘有意在高若寒面前表现,说得滔滔不绝,一副准爸爸模样。   高若寒见他说得流利,感觉很懂的样子,原有的怀疑倒去了三分。   “几个月了?”   “四个多月了。”   “男孩还是女孩?”   “不知道,顺其自然吧。”   “你这段时间应该很辛苦。”   “我还好,主要是小遥辛苦,反应大,身子沉。”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小遥不让说。”   “她不懂事,难道你也跟着不懂事,这么大的事情,不应该瞒着我们。”   “我也是拿她没办法,孕妇嘛,本来情绪就不稳定,再加上头三个月是危险期,事事都的让着她。”   高若寒停了下来,给对方斟了一杯茶递过去,笑道,“尝尝看~”   陈归尘低下头喝了一茶,只觉得满口留香,“很好喝。”   高若寒突然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陈归尘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外,赶紧答道,“小遥的意思是想等宝宝生下来,和结婚酒宴一起办。”   高若寒点了点头,对方一闪而过的慌乱早已落入他的眼里,沉吟片刻,已经有了决定,现在当务之急是把许遥从陈归尘身边调开,与其让他有机会接近夏浮生姐妹,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底下好好看着。   “你一个大男人也不能老围着一个孕妇转,再加上你自己身体还在复原当中,很多地方不方便。这样,还是让小遥回夏家住吧。浮生呢,已经给她请好了月嫂,你就让女人们去操这个心吧。”   “这个……我没问题,主要在于小遥的想法。”   “我知道你以前在商场上很有经验,对乔家尤其是乔邃很了解,如果不屈才的话,愿不愿意过来帮我?”   陈归尘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达成,连声答道,“很荣幸!”   高若寒扬嘴一笑,再次回到之前的话题,“如果小遥有顾虑,麻烦你多劝劝她。”   陈归尘这次爽快的点头,“你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23 苏男的替身   高若寒送走陈归尘,立即开车去见夏浮生,半路上却接到周婶的电话,告知木雪正在订机票准备出国。高若寒皱了皱眉,让司机老杨立即掉头回到别墅。   此时的木雪正在收拾行李,突见高若寒回家,有些惊讶。   高若寒默默打量了她一眼,只说了一句话,“跟我来。”   木雪连忙放下手中的衣物,跟着他上了楼,这是她从未踏足过的三楼书房。   高若寒坐在沙发的一侧,语气平和道,“坐吧。”   木雪依言坐下,“有什么事吗?”   “你准备出国?”   “是。”   “去哪儿?”   “加拿大。”   “去看凌西?”   “是,他现在人还在医院,我想去照顾他。”   高若寒想了想,低声劝说道,“原本你出行我不该插手的,可现在是非常时期,你搅黄了乔邃的婚事,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木雪一听这话,义愤填膺道,“凌西出事就是因为他,我还没找他的麻烦。”   高若寒哑然失笑,这个千金大小姐真是被他父亲宠坏了,不知天山地厚,不知人心险恶,只凭着大脑冲动做事,当然他不会跟她说出实情。这原本就是他和乔邃之间的争斗,凌西只是用来打击乔邃的一颗棋子,属于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我建议你不要去。”   “我说了我不怕乔邃。”   “跟乔邃无关。”   “什么意思?”   高若寒看了她一眼,“我得到一个消息,可能会让你很不舒服,你要听吗?”   木雪莫名的心慌起来,“跟凌西有关?”   “是的。”   “我要听。”   “跟凌西一起失联的那个女孩,长得七分像苏男。”   木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愣愣的说不出一个字。她做梦都想不到,这个跟苏男长得有七分像的女孩,就是高若寒找来的内线。他给了对方一笔钱,让她去主动接近凌西,参加他所在的驴友团,又怂恿凌西参加这次的野外探险活动,从中制造失联的机会,才有了现在他想要的结果……   此时,高若寒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孩,没再说话,他确实答应过木志明保她女儿一生平安,但没有答应成全她的爱情,木雪可以嫁给任何人,但唯独不能嫁给凌西,因为木森集团绝不能落到乔邃的手里,这也是木志明生前最大的心愿。   “不,我不相信,”木雪喃喃着说道,眼中蒙着一层薄薄地水汽,不多时,便凝成结晶   顺着脸颊缓缓而下,“我不相信他会这么快喜欢另一个女孩,即使她长得像苏男,我也不相信他会这么做~他不会对我这么残忍~~”   高若寒长叹一口气,“木雪,你不了解男人。如果一个男人深爱过一个女人,即使得不到她,也会不自觉的以他爱的这个女人为标准,去寻找下一个女人……所以我们常常会发现,很多男人换来换去的女朋友常常是同一种类型。因为这是一种心灵的慰藉,也是一种遗憾的满足。凌西如此,我也会如此~~你和苏男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女孩,凌西一天放不下苏男,你就一天不能走近他的心里。可是每个女孩最好的青春就这么几年,你能等到他真正放下吗?”   木雪赫然抬头,泪水链链的目光中透着固执,“我可以等,等到他真正放下的那一天。”   高若寒毫不留情的撕碎她最后一点念想,“你愿意等,他未必给你机会。这个女孩如此陷害他,他却毫无条件的原谅对方,还让她陪在自己身边,双宿□□。你去,只会给自己添堵,这又何苦呢?木雪,回木森工作吧,只要有我在,这个公司就有你的位置,好好找一个真正疼你,爱你的男人,好好过日子,让你爸放心。”   木雪一听这话,只觉得剜心般的疼,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   高若寒看着木雪伤心欲绝的样子,也心生愧疚,毕竟是他亏欠了她,无论是上次的声明,还是这次的遇险,每次遇到利益冲突的时候,他都毫不犹豫选择牺牲她。   可是愧疚归愧疚,如果再给他重新做一次选择,他相信自己的答案依然不会变。   因为在他的心里,木雪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从感情上讲,十个木雪也无法跟一个夏浮生相比。   从事业上讲,他和乔邃的输赢显然比一个女人重要的多。   更何况,高若寒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更不是一个心怀恻隐的人。   他没有凌西的善良,也没有凌西的心软,更没有凌西的犹豫,所以他不会被这个女人的眼泪打动,也不会同情这个女人的遭遇,更不会为这个女人改变初衷,他的所作所为,只是在商言商,利益最大化,这才是他一贯的作风,冷静,也冷血。   与此同时,乔邃的手里也拿到了加拿大的资料。   他的桌前摆放着一张年轻女孩的照片,乔邃又从自己钱包里拿出苏男的照片,然后把两张照片放在一起细细比对。从照片上来看,这个女人比苏男的整体容貌要逊色一些,五官不如苏男精致,气质不如苏男高冷,自然也没有苏男的那种绝色之姿,可是脸型和眼睛很像,乍一看,还以为是两姐妹。   齐冠华见老板盯着照片看了很久,“少爷~~”   乔邃抬起头来,“这个女人哪来的?”   “高若寒找来的。”   “这么短时间能找到这么相像的人,这小子确有几分能耐。”   齐冠华细细打量了几眼照片,“我觉得跟夫人也不是很像,顶多六七成而已。”   乔邃的眼神顿时变得复杂起来,“即使六七成,也足以乱凌西的心智。”   这话一出,屋内立即变成死一般的寂静。   “凌西有什么动作?”   “没有任何动作。”   “他那么聪明,应该能看出里面的玄机。”   “可是,他现在和这个女人在一起。”   乔邃皱了皱眉,只要一想到,这个长得像苏男的女人跟凌西日夜相伴,就好像自己的宝贝被别人时时刻刻惦记一般,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其次,如果凌西真的喜欢上这个女人,那他和木雪就几乎没可能了。更重要的一点,高若寒的这招,二十年前木志明已经用过了,效果出奇的好,一个神似安小佳的苏晴,就把他的父亲乔子东引得走火入魔,最终闹得家破人亡。所以,他绝对不会让这种悲剧再次在乔家上演,“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立即让这个女人消失。”   齐冠华心中一凛,“好的。”   乔邃一想到真正的幕后主谋现在仍然活得优哉游哉,不禁又恨又恼,“高若寒,我还真小看他了,跟我玩阴的,很好,看谁玩得过谁?”说到这,脸色阴郁,转头对下属沉声问道,“郑军的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   “已经踩好点,这两天就可以抓人了。”   “抓到人后,我要亲自审问。”   “是。”   “去吧。”    ☆、24 为什么不可能   许遥在几方劝说之下,最终同意回夏家。   由于陈归尘事先已经跟她详细分析了利害关系,所以在夏浮生问起的时候,许遥的口径和陈归尘完全一致,她现在的男朋友是陈归尘,她孩子的爸爸也是陈归尘,他们的婚礼等孩子出生之后再一起补办。   正如陈归尘预料的那样,许遥不敢说出真相,她没有把握说服姐姐同意,因为她怀的是仇人家的孩子。即使她能哀求夏浮生同意,还有一个更难应付的高若寒,是他逼死了章佩茹,他又怎么可能让章佩茹的孙子来到这个世界,变成一颗□□。   夏浮生原本是打算接妹妹回夏家老宅。   没想到许遥很抵触。   如今这座房子带给她的全是痛苦的回忆。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桌一椅,全是高子旭为夏浮生痴心而建。这个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就是在这栋房子里,残忍的告诉她,他是如何爱着自己的姐姐~夏浮生,这个男人就在这栋房子里,残忍的破灭了她对他所有的幻想。   夏家老宅不能住,那就只能另买房子了。   夏浮生想来想去,决定在公司对面的楼盘买一个复式单元,离医院也近,非常方便。这里的公寓面积很适中,不大不小,上下两层,楼上的可以改建成主卧室带书房带衣帽间,楼下的可以改建成主卧室带婴儿房带保姆房,非常适合她和许遥居住。   她刚把这个想法跟秘书一说,高若寒就找上了门,开门见山的提出了一个解决办法,“不要买房了,你们去夏末岛,那里有个空余的200来平的渡假别墅,上次你去过的,风景好,空气好,非常安静,正好适合许遥去养胎。另外,除了你请的月嫂,那里还有几个下人,照顾起来也非常方便。”   夏浮生看着眼前的男人,一时愣住了。   虽然早已经知道,这个公司实际控制人不是自己而是高若寒,但消息传得这么快,还是让她有些意外,其实从郑军带团队来帮她的那一天,她就知道高若寒的手也伸了进来。凭他的能力,以及他和她的关系,夏远集团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高若寒见她久久未回答,“怎么了,浮生?”   夏浮生苦笑了一下,有些自嘲,“这个公司应该是高,而不是姓夏。”   高若寒脸色一变,“浮生,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帮你。”   夏浮生轻轻点了点头,她倒不担心高若寒觊觎夏家的产业,这个男人如果真动了这个心思,当初就不会把这个公司还给她,高若寒只是在一点一点将她的工作和生活圈入自己的势力范围,让她形成习惯性的依赖,工作上依赖他,生活上依赖他,大事依赖他,连小事也依赖他,最终的目的,是把自己慢慢变成一棵缠绕在大树身上的藤蔓,失去直立行走的能力,只能依附他而生存。   “你是不是想让我也陪许遥一起去夏末岛?”   “你去当然更好,你们姐妹俩也能培养感情。”   夏浮生沉默了。   高若寒见她犹豫,又补了一句,“有你在,也方便隔离陈归尘的骚扰。”   这句话还是让夏浮生心动了。   自从知道妹妹和陈归尘在一起后,她的心一直忐忑不安,这个男人跟乔邃一样危险,一样不择手段。从他们父子觊觎乔氏集团开始,就可以看出他的狼子野心,做事没有底限,即使他爱妹妹,一旦发生利益冲突,夏浮生相信,他会毫不犹豫选择牺牲妹妹。   “能不能换个地方?”   “为什么要换?”   夏浮生无言以对,她知道这个男人是故意的,他一定有比夏末岛更适合休养的地方,但他偏偏选这个地方,因为这座岛屿无论是对她,还是对高若寒,都是一个非常特珠的地方。这里既是他父母定情的地方,也是他向她求婚的地方。夏末岛,梨花湾,独木舟……这些是他和她一生都抹不去的记忆。   高若寒继续追问,“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要换?”   夏浮生缄口不言。   高若寒突然喝道,“夏浮生,看着我!”   夏浮生慌乱的抬头,见对方眼神灼灼逼人,连忙躲闪开去。   “为什么要换?”   “对不起,我还有个会…….”   男人突然欺身上前,双手紧紧搂住她,视线变得敏锐而锋利,咬牙切齿的说道,“夏浮生,整个漓城都知道我们俩的关系,你要自歁歁人到什么时候?你这样吊着我,耗着我,折磨我,究竟要到什么时候?”   夏浮生全身不受控制般颤抖了一下,细如蚊吟,“你可以放手的。”   “我为什么要放手?”   “你会遇上更适合你的女人。”   “我想要的只有你。”   “我也会遇上更适合我的男人。”   “你这辈子想都别想。”   “那你想怎么样?”   “我也耗着你,一直耗到你容颜老去,白发苍苍。”   “……”   夏浮生惊呆了,定眸望着对方,一池清亮如水的漆黑眸子顿时涌现诸多情绪。她没想到这个男人如此坚持,也如此固执,想到这,胸口微微窒闷,眼神里不禁流露出一丝柔情,看着眼前的男人,喃喃自语道,“你~又是何苦呢?”   “你想让我放手,我现在明确告诉你,绝不。”   “我们不可能的~”   “为什么?我们明明相爱,为什么就不可能?”   夏浮生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黯然神伤,“对不起,我没办法忘记,没办法忘记他倒在血泊里痴痴的看着我,若寒,我的命是他救的,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不,不是这样的,”高若寒双手轻轻捧起她的脸,既无奈又心疼,带着语重心长,也带着循循告诫,“末儿,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喜欢背负枷锁的人,你既要替父母报仇,又要保护妹妹,还要偿还高子旭的恩情,你给自己戴了一把又一把枷锁,你用这些困住你自己,封闭你自己,也折磨你自己。可是,傻瓜,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你没有能力去背负这些东西,也没有人要求你去背负这些东西,你为什么不能为自己而活?只为快乐,只为真心,只为幸福……像天底下所有的女孩那样,一份爱情,一场婚礼,一个家庭,一个孩子,还有一个陪你慢慢变老的伴侣,这些才是你应该追求的东西。”   夏浮生迟疑的睁开了眼,静静的看着对方明亮又灼人的眼睛,有点恍惚,也有点迷茫。   难道,真的做错了吗?   她的人生,到底应该追求什么?    ☆、25 帮我带句话   郑军实在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又和乔邃见面了。   他再一次成了阶下囚。   仍然在如玉山庄的那个地下室。   仍然被人狠狠的踩在脚底下。   在这座阴森的房间里,站着几个人,坐着一个人。   主位上坐着的那个黑衣黑裤的年轻男子,脸上带着三分邪气七分霸气,正是让他胆战心惊的乔邃,他就这样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自己,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嘴里叼着一根烟,烟头的火星在灯光下一明一灭。乔邃轻轻吸了一口,又轻轻吐了出来,慢慢的,一字一句的说道,“郑军,你的胆子实在太大了。”   郑军茫然又不解的看着他。   自从上次在这里挨了一顿毒打之后,他一直离乔家远远的,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一丝一毫都不敢触碰,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招惹不起,也不敢招惹。他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突然把自己抓来?细想想,这段时间他啥也没做,唯一做的就是春梦,梦中苏男那张清艳绝丽的脸老在他眼前晃荡,似远非远,又似近非近。   郑军颤着声音问道,“乔董,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乔邃冷冷一笑,“误会?!你以为那档子事就这样过去了?你以为高若寒的面子有这么大?你以为我乔邃的手段是浪得虚名?”   郑军一听这话,顿时吓得脸色刹白,“你…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应该知道。”   “你…你真想要我的一只手?”   “左手,还是右手,你自己选!”   “不,不,我知道错了,乔董,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乔邃不再看他,身子慢慢坐进大班椅里,整张脸也没入灯光之后,令人看不真切。   齐冠华心神领会,朝保镖们使了一个眼色,其中一个人狠狠将郑军从地下拽起来,像拖烂布一般扔到了桌子上,他的两只手随即被人死死压在台面上,一把锋利的尖刀“嗖”的一声扎在他的两手之间,深深嵌入木头里,发颤的尖柄在郑军眼前摇晃,也在他的心里摇晃。这一刻的害怕到达了顶峰。   郑军撕心裂肺的大喊,“乔董,乔董,你就饶了我吧,求求你,求求你~”   乔邃冷冽的声音再次响起,“左手,还是右手?”   郑军此时吓得大汗淋漓,不顾一切的喊道,“乔董,别断我的手啊,我不能残疾,我要工作,我爸爸得了绝症,我妈妈年老多病,他们还要靠我养活,我求求你~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不要断我的手啊……”   乔邃突然抬了一下手。   保镖立即停止了动作。   乔邃摁灭烟头,从座位上慢悠悠的站起来,踱到郑军的身边,轻轻站立,斜睨着他,“你想保住你的手,可以,拿东西来换!”   郑军如同在绝境中看到一线曙光,急急问道,“什么东西?”   乔邃诡异地挑一下眉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对方,轻轻吐出几个字,“高若寒的秘密!”   郑军一下子惊呆了,这才明白乔邃的真正意图。   此时此刻,他的内心纠结万分,也害怕万分。   高若寒同样是一个不敢惹的人,那个人跟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样心机深沉,一样心狠手辣。如果说乔邃是杀人要见血,那高若寒就是杀人不见血。说实在话,郑军从心底里也怕高若寒,除了怕,还有敬,这个男人待他不薄,给他机会,给他信任,给他平台发挥自己的才干;除了敬,还有感激,是他找来了合适的□□,才让他爸爸能够继续活下来。   对于这样的老板,他怎么可能出卖?   似乎过了很久,也似乎在一瞬间,郑军已有了决定。   他缓缓闭上了眼,把自己的左手向前挪了挪,低沉沙哑的说道,“左手吧。”   他的回答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屋内一片死寂。   大家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向乔邃。   齐冠华也不例外,这本来就是一场戏,老板压根就没想要郑军的手,只是吓唬他,逼他说出高若寒的秘密,现在反倒骑虎难下了。   乔邃的脸上未露分毫,依旧无波无澜,但内心却很震惊。   他震惊的不是这场戏怎么演下去,而是高若寒的奴人之术。   郑军曾经是章佩茹的人,还陷害过高若寒,俩人可以说是敌人。他原本以为一惊一吓让郑军说出秘密易如反掌,如今看来大错特错。这个敌营中投降过来的叛徒,高若寒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把对方收拾的服服帖帖,并且还能经得起这种生死的考验,由此可见,高若寒是一个非常善于驾驭人才的人,不仅会看人,选人,还会用人。   乔邃不得不承认,在这点上,他技不如人。   郑军见屋内久久没有动静,忍不住睁开了眼,却见乔邃正用一种阴森如寒冰般的眼眸默默打量着自己,正在纳闷当中,却听到对方冷冷的声音传来,“高若寒的秘密比你的手还重要?”   “是。”   “为什么?”   “他对我有恩。”   “什么恩?”   “对我爸有救命之恩,对我有知遇之恩。”   “明白了。”乔邃点了点头,嘴角轻轻一撇,露出一丝了然的笑容,站直了身体,径直坐回到大班椅里,又重新抽出一根烟,站立一旁的保镖立即上前给他点火。乔邃小抿一口,又缓缓吐了出来,看着烟雾在空中慢慢消散,正当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时,却听到他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话,“放了他。”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被压在桌子上的郑军,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齐冠华无法置信的再次求证道,“老板,您的意思是……”   乔邃没有看他,而是把目光投向郑军,唇角桀骜不羁地扬起,带着一抹奇异的冷笑,“你帮我带句话给高若寒,他的确有资格做我的对手。”   齐冠华看着郑军跌跌撞撞的跑出地下室,不解的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老板。   他们费了那么大的劲,才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抓来,结果什么也没问出来,就这样把人轻轻松松给放了,而且还打草惊蛇,惊动了高若寒,这实在不像乔邃的作风……   乔邃挥退所有的部下,这才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心腹,“怎么,有问题?”   “为什么要放了他?”   “留着他没用。”   “可是……”   “我不是让你把他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拿来给我吗?”   齐冠华点了点头,“那些东西有问题?”   他一抓到人,就从郑军身上搜出不少小物件,手机,钱包,手表,车钥匙,打火机等等,足有六七样,他全部一古脑的拿给了乔邃,原本以为老板是想看郑军的钱包或手机里,是不是仍然藏着苏男的照片和相关信息,现在看来显然不是,“您的意思?”   乔邃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容,“在这个世界上,优秀的人才有很多种,但人的欲望只有三种,有的人重利,有的人重色,还有的人重情。高若寒能把一个曾经在敌营里的叛徒,派去守护自己女人的公司,这里面一定有原因,我只是没想到高若寒的驭人之术这么厉害,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收服了郑军的心。我听完郑军的回答就明白了,高若寒采用的是情感投资,说明郑军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这种人恐吓是没有用的,所以我放了他。不过,我让人在他的手机上安装了窃听器,如果不出我的意料,郑军应该出去就会给高若寒打电话,或许我们能听到真正想要的东西……”   齐冠华这才恍然大悟,对乔邃的手段佩服不已。    ☆、26 两军对垒   正如乔邃猜测的那样,郑军出了如玉山庄,立即给高若寒挂了一个电话。   此时的高若寒正准备送夏浮生姐妹俩去夏末岛。   这次陪同的人比较多,除了阿彪以及几个保安,月嫂,还有陈归尘。   陈归尘近距离接触高若寒,才知道这个人的能力。   高若寒用不到短短一年的时间,在漓城就已经混得声名鹊起,与乔邃并称为漓城两大少帅,也被称为漓城双雄,这绝不是凭运气就可以做到的。这个男人明面上控制着两家公司,一个是高家的信云集团,另一个是自己创建的IT公司;他暗地里还控制了两家公司,一个是夏家的夏远集团,另一个就是木家的木森集团。虽说木森集团他还没有完全拿下,但大部分职业经理人都遭到他重新洗牌,同时他又牢牢控制着木雪,这点比乔邃更占优势。   郑军在电话里的声音很急,高若寒却显得心不在焉。   此时他的注意力还放在夏浮生身上,这个女人同意陪许遥来夏末岛,这或许是俩人关系改善的一个契机,想必自己的那番话还是起了不少作用。他细心的给夏浮生穿救生衣,又认真的给对方系安全带,回答起郑军的话也是一搭没一搭,倒是站在身旁的陈归尘听清楚了两个字,乔邃。   陈归尘浑身一震,眼巴巴的看着高若寒。   高若寒系好安全带,余光淡淡扫过他,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禁有点好笑。   夏浮生见他有公事要谈,朝他摆了摆手,转身去帮妹妹许遥整理上岛的东西。   高若寒收回注意力,这才认真听起下属的汇报,郑军没有任何隐瞒,一五一十的把整个过程都述说了一遍。高若寒只是静静的听,没说一句话,直到听到郑军最后那句转告的话,平静的脸上才微微有些动容,乔邃这是在给自己下战书了。   郑军不禁问道,“寒哥,我们怎么办?”   高若寒没有回答,而是把视线投向忙得不亦乐乎的夏浮生,此时他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应战乔邃,而是说服夏浮生长期留在夏末岛,将她完全纳入自己的羽翼范围,她才是他的软肋,他的七寸,只要这个女人安全,其他方面他都可以应付,想到这,不慌不忙的说道,“加强防备,静观其便!”   “可是,寒哥~”郑军有些着急,“周昌福怎么办?”   高若寒皱了皱眉,周昌福是章佩茹的帮凶,两次派人害他,他当然不会忘记。更何况他本身就不是善男信女,他之所以一直犹豫,是因为夏浮生。这个女人一直对高子旭心生愧疚,他一度非常害怕她会牺牲自己的爱情去报答这个男人的救命之恩。现在好不容易在他的耐心劝说之下,夏浮生慢慢打开了心结,准备重新接受自己。在这样一个非常时期,如果他突然把高子旭的亲爹给逼死,估计这个女人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想到这,不由叹了一口气,“他毕竟是高子旭的亲生爸爸,我不想让浮生怨恨我。”   “寒哥,如果被乔邃知道了会很危险。”   “这样吧,我考虑两三天。”   高若寒通完电话,想了想,朝陈归尘招了招手。   陈归尘也一直在关注着他,立即走上前来,急切问道,“乔邃怎么了?”   高若寒沉吟片刻,想着俩人现在已经是连襟,又有共同的敌人,还是决定跟他说实话,“我在凌西身上布了一个局,现在被乔邃识破了,对方可能会有报复行动。”   陈归尘突然诡异的笑了起来,“我有一个办法。”   高若寒没感到意外,这个人原本就比自己更了解乔邃,或许他的帮忙能让这场硬仗多添几分胜算,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俩人去了车里,细细详谈了二十多分钟,等再出来时,所有人都在等着他们。   高若寒神色自然的走到夏浮生身边,朝她安抚的笑了笑。   陈归尘则上前跟许遥道别,他需要立即去做安排和部署。   夏浮生姐妹俩虽然感到意外,但刚才看到这两个男人一脸沉重,又在车内密谋了好一阵子,想必有大事发生,也就没有多问。   高若寒和夏浮生上了其中一艘快艇。   许遥在月嫂的侍候下上了另外一艘。   其余人等以及行李都安排在第三艘。   高若寒当着所有人的面牵起夏浮生的手,这个女人不仅喜欢给自己戴枷锁,还喜欢钻牛角尖,她说要替父母报仇,就不顾一切的去复仇;她说要保护妹妹,就不顾一切的去守护;她说要还高子旭的救命之恩,他生怕她也会不顾一切的拒绝自己。   夏浮生没有抗拒,乖顺的跟在他的身旁。   这让高若寒很是欣慰,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握着女人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吻了一下,突然说道,“我已经安排人在岛上建夏末山庄了。”   夏浮生一时没反应过来,傻傻的看着他。   高若寒很喜欢看夏浮生一副呆萌迷糊的模样,显得有些孩子气,又可爱又天真,庆幸自己这些天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鼻子,“夏末山庄一建好,我们就结婚。”   夏浮生这才明白过来,这个男人曾经说过要送她一座有山有水的大宅子,可想到俩人目前的状况,还是有些矛盾,“可是……”   “没有可是~”高若寒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你妹妹连孩子都有了,你这个当姐姐的再不努力,所有人都会看我们的笑话,尤其是我,他们一定会怀疑我到底行不行?”   夏浮生狠狠瞪了他一眼,扭头不再看他。   高若寒淌着脸笑了笑,也不敢逼她过急,转头朝下属命令道,“出发吧。”   不一会儿,几艘快艇如箭一般飞了出去,在海面上划开一道狭长的口子,溅起层层浪花。    ☆、27 她真的爱上你了   凌西的突然回国,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漓城的商业格局已经不是他离开时的那个样子,他的回国让局势一下子变得非常微妙。尤其乔邃的心情很复杂,他既希望凌西能回来挽留木雪的心,又担心他会影响自己和苏男的感情。在这种患得患失的状态下,他和凌西见面了,地点就在如玉山庄。   福婶带人端茶递水后,和齐冠华一并退了出来,俩人均是一脸的忧心忡忡。   齐冠华担心凌西是回来兴师问罪的。   那个跟苏男长得七分像的女孩,他已经找人用钱打发走了。然而以凌西的聪明,他应该能猜出背后之人。虽然之前他同福婶一样也不赞同乔邃抢苏男,但这一次,齐冠华赞同乔邃的处理方式,这个女孩不能呆在凌西身边,她极有可能会给凌西带来巨大危险,也会给乔家带来巨大祸害。   福婶的忧心忡忡来自于苏男。   这段时间是乔邃和苏男相处最融洽的日子,她也看出来,苏男对自家少爷产生了真感情。可凌西的突然回来,打乱了美好的一切。以她对苏男的了解,这个女孩是一个很重情义的人,从她誓死为苏晴报仇就可以看出来,所以苏男不可能完全放下凌西。福婶担心的就是苏男的左右摇摆,面对两个同样优秀的男人,两份同样深厚的感情,如果她瞻前顾后,犹豫不决,那无疑就是三个人劫难的开始。   相比外面心腹们的紧张,屋内的光景也好不到哪儿去。   “小叔,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了。”   “好在有惊无险。”   “运气不错。”   “知道是谁做的吗?”   “高若寒。”   “小叔果然聪明,啥事都瞒不了你。”   “他现在是你最大的敌人?”   “那倒不至于,木志明那个老东西把木森集团连同木雪都交给了这小子,我看不过眼,所以给他找点麻烦,他想报复我,没想到却连累了你……”乔邃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瞅了瞅凌西的表情,“木雪好歹也是你的未婚妻,也算是半个乔家人,我总不能坐视不理。”   凌西的脸色露出几分尴尬,“我和她都是过去的事了。”   乔邃似笑非笑道,“怎么?小叔,有新女朋友了?”   凌西语气微沉,决定开门见山,“乔邃,我这次回来就是想问你,顾欣妍去哪儿了?”   “顾欣妍是谁?”   “明知顾问。”   “你现在的女朋友?”   “不是。”   “那你为什么这么紧张她?”   “她是无辜的。”   “无辜?!她可是高若寒找来的棋子。”   “我知道,她都跟我说了。”   “然后呢?”   “她也不容易,况且我也没受什么伤。”   “你是打算把她留在身边了?”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乔邃终于忍不住了,嘲讽道,“小叔,你太健忘了,这么快就不记得苏晴的教训了?木志明用一个苏晴就破坏了我父母的婚姻,还差点整跨了乔氏,难道你想重蹈覆辙?”   凌西脸上发讪,辩解道,“顾欣妍不是苏晴。”   乔邃嘴角噙着三分冷笑,“顾欣妍也不是苏男。”   “苏男”两个字一出,屋内的气氛骤然变冷,如果说,以前凌西的心结是乔家,现在无疑就是苏男了,这个女人连同她的名字,这段时间都被他掩藏在心底的最深处,平日里轻易不敢触碰,只有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才敢拿出来想念,一想念就疼,一疼就窒息……   乔邃见凌西一听到苏男的名字,立即变成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很是不爽,眼神里不禁透出一股冷然,毫不留情的捅破了俩人之间的窗户纸,“木志明当年好歹还找了一个酷似安小佳的苏晴,才让我那死鬼老爹着了道。可是小叔,高若寒只找来一个七分像苏男的女人,你就把持不住了?你的定力就这么差?”   乔邃的这句话一下子刺到了凌西的痛处。   他第一眼见到顾欣妍就陷进去了,看到她就仿佛看到了魂牵梦绕的苏男,那种午夜蚀骨销魂的想念一下子就迸发出来。他喜欢跟她呆在一起,喜欢看她的脸,喜欢看她的眼睛,喜欢听她唤自己的名字,所以,即使她骗他,害他,他也不忍生她的气,这是一张苏男的脸,他怎么可能会生苏男的气……   此时凌西的脸色大变,“我交什么样的朋友,这是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   乔邃目光森然,“这是你的事,不过更是乔家的事,我必须管!”   凌西心头的火苗隐隐往上窜,勃然大怒,“乔邃,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正在俩人箭弩拔张的时候,突然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   乔邃有些恼火,喝问道,“谁啊?”   门外传来一个女人清脆的声音,“是我。”   这个声音立即让屋内的两个男人浑身一震。   乔邃看了一眼凌西,皱了皱眉,呆立片刻,还是走了过去,打开房门,只见苏男手里端着一个水果盘正笑吟吟的看着他,“给你们送点水果来。”   乔邃伸手接过,下意识的问道,“进来吗?”   苏男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尴尬,也不想在这两个男人之间造成误会,于是抬眸扫向屋内的凌西,只朝他微笑的点头示意,很快又把视线移向乔邃,温柔说道,“福婶让我来说一声,可以吃饭了。”   “我们马上谈完。”   “好的,那我先下去了,”苏男转身时刻意压低声音补了一句话,眼神似俏非俏的看了他一眼,带着三分警告,七分撒娇,“乖乖的,不准乱发脾气。”   这句话如同一股甘甜的清泉,顿时浇灭了乔邃心头所有的烦躁和嫉妒。   乔邃关上门,嘴角不由往上扬了扬,把水果盘放到茶几上。   凌西见水果盘上有一半是金灿灿的芒果,五味掺杂,原来这个女人仍然记得自己最喜欢吃的水果。   乔邃再次落座,俩人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凌西自己伸手拿起一个芒果,吃得很慢,细细咀嚼,细细体会。   乔邃的心情一好,语气也不由温和很多,主动解释道,“小叔,我没有动顾欣妍,只是让华叔给了她一笔钱离开,她没事,你放心。”   凌西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乔邃见他一直只吃芒果,拿出一串龙眼递给他,推心置腹的继续说道,“你如果想留下来,我很欢迎,这里毕竟是你的家,西南集团由你自己来管。我也会正式恢复你乔家人的身份,这是乔家这么多年亏欠你的,我代表爷爷,还有爸爸,向你真诚道歉。当然,如果你还是想回加拿大,我也不勉强,你可以去负责那边的分公司,一切看你自己的决定。”   凌西仍然默不作声,继续吃着芒果。   乔邃放下手中的龙眼,略有所思的看着对方,如果今天要很好的解决顾欣妍的事,就必须先解决凌西的心结,沉吟片刻,低低说道,“我向苏男求婚了,她问了我两个问题,全部跟你有关。”   凌西立即有了反应,蓦然抬头,目光定定的看着他。   乔邃深吸一口气,毫无隐瞒的告诉对方,“第一个问题:她说,她曾经深爱过一个男人,那就是你,她不希望她的爱,变成她的罪,她的痛,最终变成我们俩一生的枷锁,成为彼此的心结,问我能不能做到?第二个问题:她说,如果我想要一个忠贞无比的妻子,她不够格。如果我想要一个心无杂念的妻子,她也不够格。她在你和我之间放弃了你,就一生都亏欠你。只有你过的幸福,她才敢过得幸福。问我能不能接受?”   凌西满目惊异,脸色苍白,一时之间没了反应。   乔邃再次伸手拿起一串龙眼递了过去,“尝尝这个,很甜。”   凌西机械的接过,俊秀的眼睛沉沉黯淡,剥开一颗龙眼放进嘴里,却感觉苦涩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来,凝重的声调有些怅然,“原来~她真的爱上你了!”   乔邃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是,她现在爱的人确实是我,但仍然牵挂你。小叔,苏男对苏晴的经历最了解,我相信她也不赞成你和顾欣妍在一起,更何况,当年所有卷进来的人,无论是我爸,我妈,木志明,安小佳还是苏晴,他们每个人的结局都很惨。我们乔家,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28 乔邃的报复   高若寒特意在夏末岛逗留了好几天。   他让阿彪把岛上的安全措施全部重新构建了一遍,又仔细查看了夏末山庄的建设施工进度,剩余的时间就腻在夏浮生的身边,带她踏遍岛上所有的土地,吃遍岛上所有的美食,看遍岛上所有的风景。   当然夏末岛最美的地方,仍然是那片梨花湾。   让夏浮生没想到的是,高若寒将岛上的这个内湖,以及沿岸周围几十里的梨树林全部纳入夏末山庄。以后,岛上这片最美的区域,将成为夏末山庄的私家后花园,只为他们俩开放,同时山庄还预留了私人飞机的降落区,以及私人沙滩区。   高若寒的大手笔把夏浮生震住了。   她也出生在富豪之家,以前夏家的夏远集团在漓城也算有些名气,虽然比不上木家的木森集团,以及高家的信云集团,但也能轻松供她在美国读书并过上惬意的生活。如今看来,远远无法跟高若寒相比,这个男人年纪轻轻,身家竟然如此雄厚,这让她很好奇,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有多少钱?”   高若寒呵呵直乐,逗弄她,“想知道?”   夏浮生点了点头。   高若寒暧昧一笑,“新婚之夜告诉你。”   夏浮生白了他一眼,撅着小嘴不说话了。   高若寒搂她入怀,眨了眨眼,“如果你再不要我,我就把我名下所有的房产,物业,股票还有存款数目统统公诸于众,最后告诉大家,我这么爱你还是被你甩了……”   “你有病啊?”   “我有病,还是你有病?”   “当然你有病。”   “好吧,我承认我有病,相思病!”高若寒人前往往一本正经,与夏浮生独处时就变得油嘴滑舌,花样极多,“你知道吗?相思病是人世间最痛苦的一种病,轻者影响工作和学习,重者可影响身心健康,甚至英年殒命。”说到这,他的鼻尖和唇瓣若有似无的轻触她的颈,来到她耳边轻喘低笑,“末儿,我现在得了这么严重的病,都病入膏肓了,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夏浮生哪敢再说话,缩着肩膀,弓着身子,敏感的躲着他。   高若寒滚烫的唇,若即若离的在她脸上,脖颈上来回游走着,然后停顿下来,跟她娇嫩的唇只有一个呼吸的距离。   夏浮生眼见他就要吻下来,急中生智,突然问道,“你和乔邃,谁更厉害?”   高若寒微微一愣,停止了动作,“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夏浮生趁机轻轻移开自己的脸,“现在网上都传遍了,到处都是你们俩的八卦新闻,大家都很好奇。”   夏浮生没有说谎,如今的漓城,很多人都在对比高若寒和乔邃,毕竟他们俩是漓城目前风头最劲的两个男人,多金,帅气,还能干,并称漓城两大少帅,也是无数少女心中的男神。尤其年轻女孩们很喜欢拿他们俩做比对,从家族,到事业,到能力,到颜值,再到情史,都扒出不少的新闻。   高若寒不同于乔邃的高调和无所谓,他是一个注重隐私的人,刚开始还让集团的公关部特意做过处理,可是这种八卦贴子喜欢的人太多了,今天删,明天有,明天删,后天有。根本删不完,尤如烧不尽的野草,春风一吹冒出更多。   高若寒正琢磨着该如何回答,却见夏浮生一脸的得意,原来她已经在他思考的空隙中挣脱出他的控制。抬脚就准备逃跑,却被男人长臂一伸,再次一把搂进怀里,勒得死死的。   高若寒猛然低下头,迫切地吻住她的双唇,随即舌尖顶开她的牙齿,肆意滑入,带着惩罚,用劲的啃噬着她……慢慢的,夏浮生僵硬的身子软了下来,她的手不自觉的攀上了高若寒的脖子,意乱神迷地沦陷于他的痴缠……   就在高若寒乐不思蜀的时候,信云集团发生了一件令人震惊的大事。   漓城的工商税务等多个部门突然联手执法,找上了门,当场查封了信云集团总部所有的电脑,并带走了好几个集团高管做调查。等到高若寒得到讯息,从夏末岛火急火燎的赶回来时,人证物证已经收集完毕。   高若寒紧急实施补救措施,正在上下打通关系时,漓城的各大媒体突然爆出新闻,信云集团因为偷税漏税,已被停顿整业,除了补征税款和滞纳金外,还需支付高达上亿元的罚款。此消息一出,舆论一片哗然,原本想掩盖的丑闻一经曝光,那些想掩护想帮助高若寒的政界商界人士也不敢出面了,唯恐摊上这趟浑水。   高若寒立即让人封锁了夏末岛接收外界的消息,还切断了网络。   他不能影响夏浮生的心情,更何况那里还有一个待产的孕妇。   很快,新闻再次爆出猛料,公安机关出面了,作为信云集团法人代表高若寒,极有可能面临刑事拘留,此消息立即影响到股市,与高若寒有密切关系的几个公司股价应声而落,一片惨绿,其中就包括木森集团。   上次高若寒因为感情问题,让木森集团全体员工很不满;   这次又因为他的信誉问题,让木森集团股东们大为不满。   乔邃安插的几个内线此时派上了用场,上窜下跳,到处游说,一时之间,木森集团形成了一股抵制高若寒的浪潮,甚至有人打出标语,“高若寒滚出木森集团。”   相比郑军等下属们的惊慌失措,高若寒平静很多。   周昌福的突然失踪让他立即猜到了背后主谋是乔邃。   这个男人几天前已经给他下了战书。   只是他当时太大意了,也轻敌了,如今算真正领教了乔邃的雷霆手段。    ☆、29 再次交锋   与此同时,乔邃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这一段时间,所有事情都进展的很顺利。   凌西终于接受顾欣妍离开的事实,这几天也被木雪缠着脱不开身。   高若寒的事情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也进展的很顺利。   就连苏男的事,也传来了好消息。   鸭舌帽那边找到了另一个银手镯的主人,现在正在赶往漓城。   乔邃已经想好了,只要找到苏男的父母,他就立即着手举办婚礼,去国外挑个风景优美的地方,送给苏男一场华丽盛大的婚礼,也为自己这段曲折的感情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今天乔邃出来打高尔夫,旁边陪同的有两个人。   一个是他的心腹大将,齐冠华。   另一个就是信云集团的执行总裁,周昌福。   这是漓城最出名的一座高尔夫球场,坐落在这座城市的东边,这一片区域是漓城有名的富豪别墅区,拥有丰富的山地、林谷、溪流等自然景观,空气质量非常好。高尔夫场球设计得也很新颖别致,起伏的小山都被森林覆盖,大树和落叶交融,给人有一种在森林里打球的真实感觉,每个洞之间都被树林隔开,相邻的洞避免相互干扰,甚至一个洞看不见另一个洞,极富戏剧性的设计让这座球场很受欢迎。   当然,这也是乔家的产业之一。   此时此刻,乔邃的心情如同天气一样神清气爽。   他没想到周昌福这颗棋子杀伤力这么强,想像着高若寒此时焦头烂额的模样,乔邃心里乐开了花。这小子就是欠揍欠收拾,竟然敢搅黄他和苏男的婚事,这次弄出个偷税漏税的事,只是适当的教训教训他。   乔邃也没真想让高若寒坐牢,而且凭这个男人的能耐,他也不可能坐牢。不过,出血是再也难免了,反正高若寒有的是钱,又买岛屿又买飞机,这次多放点血出来,就当自己劫富济贫做好事了。   相比这次的报复成功,乔邃更看中的是周昌福这棵棋子。   凭这个男人在信云集团二十几年的工作经验,他有条件陪着高若寒继续玩下去。   乔邃已经想好了,这次是偷税漏税;下次挖走他几个大客户;下下次再曝光他的金钱贿赂。反正每隔一段时间就弄点事情折腾一下这小子,不让他有闲着的时间,这样一来,他也就没心思跟自己抢夺木森集团了。   乔邃的球技不错,再加上心情很好,陪同的两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球赛结束时,他对周昌福笑道,“高家的别墅是不是就在这附近?”   周昌福点头,“是,离这不远。”   乔邃意味深长的笑道,“周总,有没有兴趣过去看一眼?”   周昌福有些愕然,随即摇了摇头,随着章佩茹以及高子旭的相继离世,如今这座别墅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下一屋的悲凉和萧索。   乔邃自然明白他的心境,也不勉强,“周总,这座别墅我已经买下来了,房产证的名字写得就是你,这次能教训高若寒,你功不可没,一点小小的心意,还望不要推辞。”   周昌福连声称谢,“谢谢,谢谢乔董。”   乔邃也知道他的担心,“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动你,尤其是高若寒。另外,我刚成立了一家新公司,一直在物色主帅,如果不屈才的话,想请周总过去帮我管一管,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句话给了周昌福莫大的震动,原来乔邃没有打算卸磨杀驴。   不仅送他房产,还给他机会。   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当然也甚为感激。   周昌福经过几次的交锋,也算领教了高若寒的手段,这个男人表面不露声色,其实心机极深,杀人不见血。自己无论是智商还是实力,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更别提为章佩茹和高子旭报仇。可是纵观整个漓城,能跟高若寒并驾齐驱,并有可能打败他的人,就只有乔邃了。这也是他毫不犹豫选择跟乔邃合作的原因。   不过,乔邃这个人不好相处,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性格乖张暴戾,做事不择手段,很多人都很怕他。如今这个安排,既离乔邃有一定的距离,又能在他的保护之下,倒不失是一个两全齐美的好去处。   其实周昌福多虑了。   高若寒并没有想动他,即使闹出这档子事,他仍然没有动他的意思。倒不是他大发慈悲,而是他知道对方有多少能耐,这个人掀不起大风大浪,不足为虑。   高若寒之所以放过周昌福,还有两个更重要的原因。   一个是因为夏浮生。   夏浮生一直放不下高子旭,最大的原因是这个男人救了她一命。如今这个恩情他来还,他这次放过周昌福,就是为了弥补夏浮生对高子旭的愧疚之情,让这个女人早日放下心结,早日接受自己;   另一个是因为乔邃。   整个事件的背后主谋是这个男人,周昌福只是一颗棋子。俗话说,打蛇打七寸,摛贼先摛王,只要搞定乔邃,下面那些动作自然而然就消失了。所以,他要再次回敬这个对手一份大礼。    ☆、30 苏□□本不爱你   此时此刻,凌西正在咖啡厅约会。   对面落座的妙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木雪。   这是他回国后,俩人的第一次见面。   木雪痴望着他,这个心心念念的男人变了,他变黑了,也变瘦了。想着他在恶劣的环境里翻山越岭,风餐露宿,折磨自己。想着他经历失联那样危险的事,差点把命丢在深山老林当中,真是满心满眼的怜惜和疼爱。   凌西见木雪用可怜巴巴的目光看着自己,内心也止不住的酸楚,她也变了不少,或许是家庭的巨变,也或许是商场的撕杀,她变得知性稳重很多,看起来娴淑又安静,再也没了以前那样的张扬洒脱,也没了以前那样的鬼灵精怪。   “听说你差点遇险?”   “已经没事了。”   “户外探险还是很危险。”   “现在不去了。”   “那就好。”   “……”   聊聊几句话,俩人就陷入了沉默。   其实,木雪有很多很多话想问。   比如,他为什么突然回来?   比如,他为什么不愿见她?   再比如,他是不是有新女朋友?   ……   这些话她统统都不敢说,不敢问。   这或许就是近人情怯吧。   明明牵肠挂肚的想着他念着他,现在人就在眼前,反而胆怯紧张到失去了相问的勇气。也或许是因为高若寒曾经说过的那段话,如果一个男人深爱过一个女人,即使得不到她,也会不自觉的以他爱的这个女人为标准,去寻找下一个女人……这是一种心灵的慰藉,也是一种遗憾的满足。   最终还是凌西开口了,“你最近怎么样?”   “上班了。”   “在木森集团?”   “嗯,集团副总。”   凌西半开玩笑道,“高管啊,原来变成职场白骨精了。”   木雪也笑了起来,“白骨精都是牛逼的人,我就一蛋白质。”   “什么意思?”   “笨蛋、白痴加神经质,简称蛋白质。”   凌西一听这话,忍俊不禁,他仿佛看到了曾经熟悉的木雪。   这样的笑容给了木雪一丝勇气,她终于鼓足勇气问道,“你有女朋友了吗?”   凌西摇头,“没有。”   木雪先是一怔,随即快活的笑了起来,浑身洋溢着一层光辉,美丽得令人不敢逼视。   凌西见她欢呼雀跃的样子,有些明白过来,想必自己和顾欣妍的事已经传到这儿了。   “你为什么回来?”   “办点事。”   “准备长呆吗?”   “不会。”   “你还要回加拿大?”   “是。”   凌西这个简单的回答,让木雪灿烂的笑容立即僵在了脸上,原来他的世界里依然没有她,她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眼光由光亮变为阴暗,嘴唇微微颤动,细长的睫毛开始慢慢染上一丝滋润,突感的无奈与刺骨的无助,让木雪心如刀割,却又愣愣不得语。   木雪哀伤的样子让凌西心里也不好受,“对不起。”   “为什么?”   “……”   “因为苏男?”   “……”   凌西一直沉默。   木雪牙齿狠狠咬着下唇,目光中透着固执,“我可以等,等你忘记她。”   “你这是何必呢?”   “你又是何必呢?”   凌西皱了皱眉,“我还有事,先走了。”   木雪再也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感情,呼吸急促,愤而抬头,泪水链链的眸子中透过一丝决望和不甘,“这个女人真正爱过你吗?如果她爱你,就不会把复仇看得比你还重要;如果她爱你,就不会这么轻易放弃你们的感情;如果她爱你,就不会这么快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凌西,你醒醒吧,苏男根本不爱你,她从头到尾都不爱你,你为什么还要这样执迷不悟?”   凌西勃然变色,赫然起身,“这是我的事,跟你无关。”   木雪的泪水终于滚滚而下,“可是,最爱你的人~是我啊。”   凌西沉默半晌,叹了一口气,“对不起,你值得更好的人。”   木雪看着他决绝而去的背影,她仿佛听到有什么东西从高处猛得掉落下来,“噼里啪啦”摔得粉碎,痛得窒息,好半晌,她才明白,那是她自己的心。    ☆、31 姐妹相认   鸭舌帽马不停蹄的带人从机场直接赶到如玉山庄。   此时的苏男正在乔邃的书房走来走去,异常紧张。   她没想到,真能找到自己的亲人。可是,乔邃已经找过好几组的专家做过详细比对,她的镯子,以及即将到来的那个女孩的手镯,无论从款式还是质地,做工还是那个特殊的竖扣,都一模一样,已经排除了仿冒的可能性。   乔邃显然淡定很多,拿着一本书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的看着。   苏男无法平息自己的情绪,只得来来回回不停的走动,才能压抑自己快要胀满的忐忑不安和心神不宁。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被遗弃的孩子,多多少少都有心理阴影,苏男也不例外,她的脑海里会涌出很多很多问题,这个即将到来的女孩是自己的姐妹吗?家里还有什么人?父母是否健在?这些年他们过得好不好?当年为什么要遗弃自己?为什么从来没有找过自己……这些问题如连珠炮似的敲击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乔邃被她晃得脑袋都晕了,放下手中的书,不耐烦的伸手一拉,将女人拉入自己的怀里,“你太紧张了,我得给你找件事情做。”   苏男茫然的看着他,“什么事?”   乔邃狡黠的眨巴着眼睛,笑得欢畅,“我们都喜欢做的事。”   苏男立即明白过来,忍不住骂道,“这都什么时候,还开玩笑。”   乔邃只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放松心情,“那这样吧,我们给自己的双胞胎提前想个好听的名字,怎么样?”   “八字还没一撇呢。”   “这段时间我这么卖力,不可能没有。”   “宝宝的到来也要讲缘分。”   “什么缘分?”   “孩子来投胎,佛经里讲有四种缘,没有缘不会来。”   “哪四种?”   “报恩,报怨,讨债,还债。”   “我们的孩子肯定是来报恩的。”   苏男伸手兰花指,狠狠点了点乔邃的额头,“你瞧你这个坏脾气,得罪多少人了?我们的孩子不来跟我们讨债,就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了。”   乔邃丝毫不以为意,舔着脸笑道,“讨债就讨债,我连你都能收服,我就不信收服不了一个小毛孩。如果他乖顺得像只小绵羊,这还真不像我乔邃的儿子。我要的就是他的闹腾,他的调皮,他的难以管教。如果上幼儿园不打几场仗,不泡几个妞,不戏耍几次老师,看我不打折他的腿,太辱没我的名声了。”   苏男见他越说越离谱,喝道,“我警告你,以后离儿子远一点。”   乔邃斜望着她,“那你管儿子,我管女儿,好不好?女儿可是爸爸贴心的小棉袄,这个我喜欢。我教育女儿的第一件事就是,教她如何跟男孩打交道,尤其是跟坏男孩,如果有一天,她遇到了一个特别坏又特别喜欢她的男孩,像我这样,别犹豫,赶紧嫁了,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苏男一脸的鄙夷,“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乔邃笑得很是得意。   就在这时,有人敲响了房门。   乔邃这才收起嬉皮笑脸,郑重叮嘱道,“放松,不要紧张。”   苏男努力点了点头,“我会的。”   乔邃转头扬声说道,“进来!”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走在最前面的是福婶,“乔董,您的客人到了。”   此时乔邃和苏男端正在沙发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身后的两个人,走在前面那个衣着低调不显眼的男人正是鸭舌帽,他身后跟着的却是一个年轻女孩,硕大的黑色墨镜使得大家只看得见她嘴角的那丝完美弧度,小麦色的皮肤给人一种健康活力的感觉,微卷的褐色头发扎成一个轻松活泼的小辫,红白条纹短袖配七分牛仔裤,左手手腕上戴的正是那款有些年代的银手镯。   女孩视线扫过屋内的两个人,突然愣住了,视线久久停留在苏男的脸上。   苏男一见她的神态,紧张的手心直冒汗,“请坐~你们坐吧!”   鸭舌帽赶紧上前给双方做介绍,“这是乔董,这是乔夫人。”   女孩抿嘴一笑,声音清脆,“我叫Emily。”   乔邃默默打量着女孩,微笑道,“Emily,你好。”   “乔董,夫人,你们好!”   “很抱歉,能不能请你摘下墨镜,我不太习惯跟人这样说话?”   女孩耸了耸肩,展颜而笑,“当然可以。”说完伸出一只手,慢慢摘下脸上那个遮盖自己面孔的硕大宽边墨镜,美丽的容颜让屋内的两个人瞬间石化,不敢置信。   苏男惊呆了,这个女孩竟然有七分像自己。   乔邃也惊呆了,这个女孩竟然就是那个纠缠凌西的顾欣妍。   顾欣妍一看俩人惊愕的神情,突然笑了起来,朝苏男说道,“你也吓了我一跳,原来这世上还有跟我这么相像的人。”   苏男一颗心像似被上了发条,怦怦直跳,“你…你的手镯从哪儿来的?”   顾欣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手腕,轻轻摇动两下,“我妈给的。”   “你妈…现在在哪?”   “死了。”   苏男大惊失色,似乎所有的血轰然涌进脑中,越发紧张起来,“那你爸呢?”   顾欣妍有一瞬间的恍神,“他啊,活得好好的。”   “他怎么没来?”   “他这辈子只对两件事情感兴趣,喝酒和赌博。”   “你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吗?”   “就我一个。”   “那你爸爸~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曾经有过其他孩子?”   “我说了,他只对喝酒和赌博感兴趣。”   “你妈呢?你妈说过吗?”   “也没有,不过我妈以前结过婚,丈夫死了,后来才改嫁给我爸。”   乔邃一直冷眼看着顾欣妍,没有吭声,也没有阻止,他想看看这个女孩到底想干什么?高若寒到底想干什么?听到这里,表情高深莫测的他突然勾了下唇角,笑着问道,“你妈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   顾欣妍没有迟疑,流利答道,“她叫赵玉梅,今年48岁。”   乔邃继续问道,“那你爸呢?”   “顾文明,今年60岁。”   “你有中文名吗?”   “有啊,顾欣妍。”   乔邃瞳孔猛然一缩,这个女孩够大胆,够有种,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跑到自己面前来行骗,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薄薄的唇角桀骜不羁地扬起,带着一抹奇异的冷笑,“顾小姐,你坐飞机肯定也累了,要不先去休息一下,回头我们再详聊。”   顾欣妍一脸的无所畏惧,“好啊,谢谢。”   很快,福婶走了进来,带走了顾欣妍。   乔邃见苏男的目光仍然追随着那个女孩的背影,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不忍告诉她真相,上前将女人轻轻拉起来,搂进自己的怀里,温柔说道,“不着急,反正人在这里,我们可以慢慢了解。”   苏男低头颔首。   “你先去休息一下。”   “那你呢?”   “我和鸭舌帽还有点事要谈。”   “跟顾小姐有关?”   “是。”   “我能旁听吗?”   “不行,你的神经绷得太紧了,我稍后再告诉你。”   苏男没再多问,今天确实给她不小的震动,顺从的走了出去。   乔邃再一次叫来福婶,严厉道,“让顾欣妍住最远的那栋楼,同时找几个人严密监控她。还有,立即叫凌西来见我。”   福婶领命而去。   鸭舌帽这才发现不对劲,“怎么了,乔董?”   乔邃有些恼火,语气阴森道,“你这次太大意了,把敌人领进门了。”   鸭舌帽大吃一惊,“啊?怎么回事?”   “顾欣妍是高若寒的人。”   “可~那镯子是真的!”   “不管是不是真的,这个人都要重新调查。”   “好,我立即去办。”    ☆、32 洞里钻出来的妖精   凌西得知顾欣妍竟然跑来见苏男,也吓了一跳。   此时的他,既后悔又懊恼。   凌西也知道,顾欣妍和苏男长得并不是很像,她既没有苏男那种高冷神秘的气质,也没有苏男那种惊艳目眩的美貌,可是,当时的他思念成疾,猛然见到一个相像的人,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就像孩子玩游戏一样,沉迷上瘾,无法自拔。   乔邃见他脸色发白,也不忍再责备。   说到底,敌人真正要对付的人是自己,无论是凌西,还是苏男,都是受自己牵连所致。   乔邃递给凌西一根烟,让他平复一下心情。   两个男人吞云吐雾好一阵子,凌西开口道,“这个麻烦是我惹来的,我来解决。”   乔邃摇了摇头,“高若寒是冲着我来的。”   “她那个手镯怎么回事?难道真和苏男有什么关系?”   “我已经让人重新去查了。”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调查结果没出来之前,先晾一晾她。”   “需要我做什么吗?”   “暂时不用。”   乔邃摆了摆手,在情况不明朗之前,按兵不动就是最好的应对方法。   凌西掸了掸烟灰,“我这段时间会留下来,直到这件事情圆满解决。”   “你还是想回加拿大?”   “嗯。”   “木雪呢?”   凌西皱了皱眉,回想起那天的不欢而散,俊逸的眉眼刻出道道深痕,“我们俩~不合适。”   乔邃不由叹了一口气,“我们生长在这样的大家族,很多简单的事情最后都变得很复杂,不是我们想要这样,而是迫不得已。你躲到加拿大,高若寒仍然纠住你不放,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你和苏男的感情,另一个是你和木雪的感情,前者用苏男来牵制我,后者用顾欣妍来牵制木雪,追根究底就是为了抢夺木森集团。”   “这样斗来斗去,有意思吗?”   “人在江湖,往往身不由已。”   凌西沉默了,他承认乔邃说得是事实。有些人天生的基因就非常强悍,比如高若寒,还有乔邃。这样的男人骨子里带有天生的血腥暴力的倾向,攻击力强,凶狠好斗,野心勃勃。乔家如果不是乔邃做这个当家人,换作自己或别人,面对高若寒这般厉害的高手,还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小叔,有一点我很羡慕你。”   “什么?”   “这些年,你一直为自己而活。而我呢,一直为这个家族而活。”   凌西愕然抬头,满目惊诧。   乔邃吸了一口烟,又掸了掸烟灰,笑着安慰道,“或许,我天生就是这种劳累的命。我姓乔,我享受乔家带给我的荣华富贵,就得扛起乔家所有的责任和义务。所以,我并不后悔,相反,我很享受这种状态。我让如玉山庄上百人以乔家人而自豪,我让乔氏集团几万名员工能体面有尊严的生活,这一切都让我觉得很值。”   凌西心神俱震,舔了舔嘴唇,“你希望我和木雪在一起吗?”   “说真心话,是有一点,你和木雪结婚,我就不用跟高若寒斗了,”乔邃笑了笑,他从不掩饰自己的卑鄙和坏心,情愿做小人,不做伪君子,“不过,你终究是我的小叔,这种血缘关系是割舍不了的,我更希望看到你幸福。”乔邃说到这,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既然是乔家的当家人,就不会让我们乔家的男人,为了利益去出卖自己的感情。除非,你真的喜欢木雪,否则这事一了,你就回加拿大吧。”   ……   乔邃送走凌西,立即去见苏男。   苏男一直在等着他,一见他进来,急急问道,“这个女孩有问题?”   乔邃惊讶,“你怎么知道?”   “感觉到的。”   “察言观色的水平不错嘛~还感觉到什么?”   “你认识她?”   “她就是跟凌西一起失联的那个女孩。”   “啊?!”苏男大吃一惊,连忙拉他坐下,“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乔邃没打算隐瞒她,况且很多事也隐瞒不了。他非常完整详细的把整个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从他和高若寒因木森集团结怨开始讲起,到俩人各自给对方使绊子的手段和方法,再到凌西上次的失联事件,以及这次顾欣妍的突然出现……全部都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既然这个女人注定要跟随自己经历风雨,她就无法置身事外。   既然这个女人注定要成为乔家的当家主母,她也得开始学会保护乔家的本领。   苏男静静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眼中闪烁的光芒深奥难懂,半天没有说话。   “怎么了?”   “你们男人的世界很复杂。”   “女人的世界也不简单啊。”   “女人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男人也很简单,无非就是想掌控自己的命运。”   苏男莫名的想起了木志明,“没想到他死了,还能影响到我们。”   乔邃不以为意,“木森集团现在就是一座无人看守的金矿,谁见了谁都会心动。”   “要不算了吧。”   “什么算了?”   “不找了,原本我也就不抱希望。”   “这就怕了?你当初算计我的时候,怎么不怕?”   “我那是无知者无畏。”   “有进步,知道谦虚了,”乔邃亲昵的捏了捏她的下巴,“乔夫人,你想不想练手呢?”   苏男立即明白过来,“你的意思,让我去会一会顾欣妍?”   乔邃笑得有点贼,“你是第一个算计我的女人,顾欣妍是第二个算计我的女人,我在想,如果你们俩斗起来,会不会有点意思?”   苏男一把拍掉他的手,冷笑道,“你是想看马戏团表演吗?”   乔邃乐了,“难道你怕输?”   苏男原本也是一个好强之人,被他这一激,倒挑起了几些争斗之心,“去就去,我倒要看看这个顾欣妍是哪个洞里钻出来的妖精,敢打我的主意。”   乔邃突然低下头,微眯双眼,眼梢、唇角的笑容兴味十足,缓缓说道,“我更好奇的是,你又是从哪个洞里钻出来的妖精?瞧瞧,把我迷成什么样儿了?七魂去了六魄,这辈子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得什么便宜了?”   苏男白了他一眼,担心这小子又起坏心,不由分说,把他推出了房门。   乔邃回头狠狠亲了一口,这才满意离去。    ☆、33 鸿门宴   顾欣妍没想到苏男会来找她。   她一直以为是乔邃,或者凌西。   苏男见她略微吃惊的样子,浅浅一笑,“顾小姐,喜欢喝茶吗?”   “喜欢啊。”   “我知道有一个茶馆还不错,有时间吗?”   “很荣幸。”   半个小时后,乔家的车停在了一个胡同深处。俩人下了车,顾欣妍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建筑物,门前没有挂牌,也没有名字,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这是一家茶馆,只当是深巷当中一栋普通的宅院。   苏男笑了笑,推门走进了院子,一股清新的茶香立刻迎面而来,伴随茶香传来的是一阵古典音乐,带有一种缠绵悱恻、欲说还休的味道。这种声音很独特,淡淡的哀伤,如女子的泣泣私语。   顾欣妍有些喜欢这个地方了,“好别致的地方,这座茶馆叫什么?”   苏男指了指院子里那颗枝叶茂密的大树,树下吊着一块精心编织的四四方方的竹牌,上面用隶书雕刻了两个大字:夏末。   这时走来一个小姑娘,穿着中式旗袍,剪裁得体,有一种古典的韵味。   “欢迎光临,请问您定位了吗?”   “有定位。”   “请问贵姓?”   “苏小姐定的位。”   “请随我来。”   俩人跟着小姑娘进了茶楼,走在原生态的实木楼梯,慢慢拾级而上,到了二楼,印入眼帘的都是一些中国古典文化的器具,墙壁上挂着几幅古代非常出名的临摹书画,壁橱里放着形状各异色彩斑斓的精美瓷器。俩人一路走来,每个包厢门上都有名字,而且全是古诗词当中着名的词牌名,浪淘沙、梦江南、浣溪纱、清平乐、西江月……小姑娘在一个名为“梦江南”的包厢门口停下。   顾欣妍四周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一个谈话的好地方。”   苏男莞尔一笑,“知道这座茶馆是谁开的吗?”   “应该是乔董吧。”   “错了。”   “难道是夫人你?”   “也错了。”   顾欣妍有些好奇了,“那是谁啊?”   苏男高深莫测的看了对方一眼,“这是一个私家会所,平日里接待人数都是固定的,茶和茶点心都很有特色,老板叫……”说到这,把手中的一杯茶轻轻递过去,等到顾欣妍伸手接过时,突然说道,“高若寒。”   顾欣妍猛然一抖,茶水立即溅了出来。   苏男佯装不知,故作惊讶道,“啊呀,怪我没拿稳,要不要紧?”   顾欣妍摇了摇头,这才知道今天是一场鸿门宴,看样子眼前这个女人来者不善。   “不知道高先生今天在不在?”   “……”   “要不,等下我们去打声招呼吧。”   顾欣妍冷笑了起来,“乔夫人,有什么话请直说,不用饶圈子了。”   苏男嫣然一笑,也无意继续打哑谜,“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关心什么?”   “我没有恶意。”   “那你为何而来?”   “钱。”   “什么钱?”   “你们为了一个镯子悬赏二十万元,这很打动我。”   “你替高若寒做事,他不给你钱吗?”   “给过了。”   “多少?”   “也是二十万。”   “为什么还要钱?”   “如果你有一个嗜酒又好赌的爸爸,就会天天缺钱。”   这个答案有点出乎苏男的意料,沉吟片刻,“这个镯子真是你的?”   顾欣妍点了点头,“我妈留给我的。不过,我从来没有戴过。”   “为什么?”   “好土,戴着多难看啊,”顾欣妍说话很直接,也无所畏惧,“但我没想到,这个破玩意竟然值这么多钱,二十万啊,整整二十万。我帮高若寒做事,那是拿命在玩,在深山老林里玩失踪,也许这辈子就真的失踪了。相比较而言,你们的钱太容易赚了,我为什么要白白浪费这次机会?”   苏男哑然失笑。   顾欣妍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我看到你之后,我才明白。   “明白什么?”   “你们不是在寻找手镯,而是在寻找亲人。”   “你说得没错。”   “同时我还明白了两件事。”   “什么事?”   “高若寒为什么选中我?凌西为什么喜欢我?”   苏男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由垂下了眼帘。   顾欣妍默默打量着苏男,嘴里忍不住发出啧啧啧的声音,“你长得真的很美,很容易让男人着迷,难怪凌西会这么容易原谅我,原来他原谅的不是我,而是这张跟你相像的脸。我现在也很好奇了,你真的是我姐姐吗?”   苏男突然发现这个女孩有点意思,竟然反客为主了,“你很聪明。”   顾欣妍毫不客气的点点头,“最起码比你聪明。”   “为什么?”   “我比你会挑男人。”   “何出此言?”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放弃凌西选乔邃。乔邃,太强势,太阴险,太聪明。这样的男人,一般的女人根本驾驭不了,只有被他牢牢控制~他现在爱你,你就是一块宝,如果有一天,他不爱你了呢,你可能连根草都不如。但凌西不一样,你和他的爱是平等的,相互的,尊重的,在他身边,你会感觉到无比的安全……”   “你喜欢凌西?”   “我是喜欢他,你嫉妒?”   苏男笑了起来,这一刻,她甚至有点希望这个女孩真是自己的妹妹,说话直接,又带着可爱和世故,时不时透出几分精明,让人无法讨厌,甚至有点喜欢,“你和你爸关系好吗?”   “当然不好。”   “因为喝酒,还有赌博?”   “不只是这样,小时候还经常打我,一喝醉了就打,一输钱了也打。”   “你妈不管吗?”   “连她一起打。”   “你妈~什么时候去世的?”   “我十岁那年。”   “生病吗?”   “不是,被我爸打得不敢回家,结果被车撞死了。”   “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早死早超生。”   “你现在一个人?”   “不,跟我爸一起住。”   “你这么讨厌他,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   “如果我不管他,他早就被人砍死了。”   “你其实还是爱他的。”   “没什么爱不爱的,或许上辈子我欠他,这辈子来还债吧。”   这句话让苏男莫名的想起了她和乔邃的那段对话,每个孩子的到来都是有缘份的,没有缘份不会来,她不知道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跟父母又是一种什么样的缘分,报恩,报怨,讨债,还是还债?不过,她知道今天的谈话可以结束了,该了解的一切都已经了解了,只是不知道这个女孩的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34 巨大的考验   很快,顾欣妍的各项调查结果出来了,跟她说得完全符合。   她确实拿了高若寒二十万。   她确实有个酒鬼爸爸。   她妈妈确实被车撞死了。   她的手镯确实是真的。   ……   乔邃看着一脸严肃的苏男,带着几分调侃和戏谑,“乔夫人,你的对手不弱啊~”   “你的对手也不弱啊。”   “接下来怎么办呢?”   苏男想了想,幽黑如墨石般的眸子看着他,“即便她是高若寒的人,也不能完全排除她和我之间没有关系。因为两点,一,她这个手镯确实是真的;二,她和我确实长得相像。只能说,现在是五五的可能性。”   “那你有什么办法确认呢?”   “DNA鉴定。”   乔邃笑了起来,“好,那你们就去做DNA鉴定。”   苏男一见他的笑容带着诡异,“什么意思?”   “我很想看看,高若寒安排的这颗棋子到底想干什么?”   “你完全否定?”   “我不发表意见,这次是给你练手。”   “行,那我去安排。”   令苏男没想到的是,顾欣妍对这个安排很赞成,没有半点犹豫。   几天之后,DNA比对结果出来了。   让所有人大吃一惊,苏男和顾欣妍竟真有血缘关系,是真正的姐妹。   乔邃盯着报告书看了很久,不禁有点怀疑自己了,难道真是自己判断失误,这件事和高若寒没有关系?但是他又隐隐约约有些不安,总觉得整个事情透着一股邪气,这也太巧合了。苏男也懵了,她原本也认为这是高若寒设下的局,可现在白纸黑字就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苏男望着神色莫辩的乔邃,忍不住问道,“现在怎么办?”   乔邃闻言微蹙了眉头,沉吟片刻才缓缓答道,“不着急公布答案。如果她真是你的妹妹,那她妈应该就在漓城生活过,因为你是被遗弃在漓城的医院门口。顾欣妍说她妈结过一次婚,那极有可能也是在漓城,他的前任丈夫是死了还是离婚了,现在还不清楚,但这里面肯定能查出一些信息。”   苏男同意他的分析。   乔邃立即叫来鸭舌帽,把自己的要求复述了一遍。   漓城是自己的地盘,他就不信查不到想要的东西。   这次,调查的结果出来很快。   鸭舌帽看着对面一脸期待的乔邃和苏男,一字一句的说道,“顾欣妍的妈妈叫赵玉梅,但这并不是她的真名,她还有一个名字叫赵春霞,也就是她在漓城生活时的名字。赵春霞的前任丈夫也查到了,叫孙平,不过人已经死了,他死的时候赵春霞已经怀孕,后来这个女人就突然从漓城消失了,不知怎么的还出了国,改名赵玉梅,嫁给了酒鬼顾文明。”   苏男听到这有些紧张了,“她怀孕的那个孩子呢?”   鸭舌帽摇了摇头,“没有查到,不过据知情人回忆,孙平死的时候,赵春霞的肚子已经比较明显了,应该怀孕三四个月了,所以这个孩子在漓城出生的可能性很大。”   苏男心口突突地跳动,浑身都绷得紧紧的,回过头看着乔邃,话语当中带着掩藏不住的颤音,“你说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我吗?”   乔邃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安抚道,“不着急,我们先听完~”   苏男克制的点了点头。   乔邃转头朝鸭舌帽问道,“这个孙平怎么死的?”   鸭舌帽迟疑了,眼神里有几分闪烁,朝乔邃看了一眼,这才缓缓说道,“没有查到。”   乔邃立即明白了下属的意思,“还有吗?”   鸭舌帽赶紧回答,“暂时就查到这么多。”   乔邃用眼睛示意了一下自己的下属,转身对身边的女人温柔说道,“苏男,过去那么多年,想一下子查清楚还是有难度,你再多给鸭舌帽一点时间,好不好?今天就到这,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说完牵起苏男的手,体贴的送她回房,又叫来福婶端来一杯牛奶,看她喝完,担心她起疑,又特意呆了一会儿,这才转身重新回到书房。   乔邃坐回自己的大班椅,语气凝重道,“什么情况?”   鸭舌帽赶紧说道,“乔董,孙平是被警察追捕时摔死的。”   “怎么回事?”   “跟老董事长有关。”   乔邃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跟谁有关?”   鸭舌帽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板,“老董事长,也就是您的父亲。”   乔邃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一动不动的忤在那儿,半天没了反应。   鸭舌帽有些担心的看着他,轻轻唤道,“乔董~~”   乔邃回过神来,重重坐了下去,深不可测的表情隐约透出阴森,“说详细点。”   鸭舌帽舔了舔嘴唇,“孙平原是乔氏集团的一名财务经理,有一回,赵春霞来接丈夫下班,被老董事长无意中瞧见了。那个时候,老董事长和老夫人关系也不太好,常在外面纵情酒色,所以他~他看到赵春霞长得漂亮,就~就~调戏了她。孙平是一个火爆脾气,当场就跟老董事长大吵一架。没过多久,孙平被乔氏举报偷了公司一大笔钱,在警察追捕时不幸从高处跌落下来摔死了。”   乔邃突然怒喝道,“他到底偷没偷?”   鸭舌帽有些怯懦的低下了头,“好像没有。”   乔邃的眼神如刀子般捅过来,“什么叫好像?你他妈的会不会查?”   鸭舌帽连忙抬起头,“我走访了乔氏的老员工,也求证过华叔,他们都不清楚。”   乔邃脸色大变,沉默半晌,目光森然道,“不准走漏风声。”   “我明白。”   “出去吧!”   鸭舌帽赶紧鞠了一个躬,急急退了出去。   乔邃这个时候才明白高若寒下这步棋的真正用意,他用顾欣妍作引子,让她牵出了赵春霞,用赵春霞牵出了孙平,再用这个孙平牵出了自己的父亲。对手绕了一个大圈,最后还是回到了自己和苏男身上。从目前所有的调查结果来看,苏男十有八九就是孙平和赵春霞的女儿。也就是说,自己的爸爸没有杀苏男的养母晴姨,却逼死了苏男的亲生父亲孙平……    ☆、35 声东击西   就在乔邃烦燥焦虑的同时,高若寒的日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乔邃的这招又狠又毒又迅猛,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以至于被对方打个措手不及,非常被动。虽然不至于坐牢,但信云集团的高额罚款是无法避免的,损失惨重。更重要的是,高若寒的个人声誉严重受损,信云是高家的祖业,刚刚交回自己手里就出了这么大的丑闻,这让很多人开始怀疑高若寒的能力,连带影响他名下其他几家公司的业务。   这段时间,高若寒的情绪比较低落。   他的情绪自然影响到下属,尤其是郑军,非常自责,如果不是他大意,乔邃就不可能知道周昌福的事,更不可能俩人联手算计自己的老板。   高若寒倒不在意,反而劝慰下属,乔邃打定主意要整他,总能想到办法。   高若寒越是说得轻描淡写,郑军心里就越发愧疚,总想做点什么帮到自己的老板。想来想去,如今只有一个人能让自己的老板心情变好,于是给夏浮生去了一个电话,添油加醋说了一大通,吓得夏浮生立即从夏末岛赶了回来。   高若寒一脸疲倦的来到信云大厦,连续好些天高强度的工作以及失眠,他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抗议,很容易出现疲劳。走进董事长办公区域,精练的职员纷纷站起身向他问好。   高若寒微笑点头回应。   秘书立即走上前,给他汇报今天的行程安排,“您9点钟跟郑军有个业务会议,10:30是中层管理人员会议;12:00和华威集团的董事长约了饭局……”   此时高若寒已走到办公室门口,“郑军到了吗?”   秘书迟缓了一下,“已经到了。”   高若寒伸手推开门,果见沙发上端正着一个人,不是郑军,而是夏浮生。   高若寒连忙挥退下属,快步走进去,“浮生,你怎么来了?”   夏浮生只是痴痴的看着他,并不说话。   高若寒上前几步,关心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夏浮生突然一下子冲过来,声音里带着哽咽,又捶又打,“你总是这样,你总是这样…发生这么大的事,你还要瞒着我……”   “你怎么知道了?”   “你为什么瞒着我?为什么要瞒着我?”   女人的粉拳打在他的胸口上,有一点点疼,也有一点点痒。   高若寒见夏浮生又生气又担心,不由笑了起来,调侃道,“你的拳头敲得我好舒服啊……”   夏浮生怒了,手下的力量加重几分,又狠狠连捶了好几下。   高若寒连忙抓住她的手,哄道,“好了好了,还真打啊,打死我就没人疼你了。”   “就要打死你。”   “狠毒的女人,”高若寒猛得一把将夏浮生紧紧搂进自己的怀里,连日来的疲倦和焦虑的情绪在这个女人的怀里得到了释放,贪婪的呼吸着她特有的味道,“末儿,我很想你,你想我了吗?”   “想。”   “真好!”   “你会坐牢吗?”   “你会等我吗?”   “会。”   “可能时间比较长。”   “多长,我都等。”   这个回答让高若寒既感动又好笑,想想之前费了多大的劲拉近俩人的关系,一直进展缓慢。没想到如今自己一场失败,倒让这个女人暴露真情了,原来适当的示弱也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不过,高若寒这回算是看清楚了夏浮生,这个女人真的爱他,只不过是死鸭子嘴硬罢了,“傻女人~你就这么希望我被人打败吗?”   夏浮生疑惑了,“可是郑军说你……”   高若寒恍然大悟,原来下属自作主张了,猛然低下头,嘴唇落到她的唇上。   夏浮生连忙闪躲,惊叫道,“这~这是办公室。”   高若寒的吻如蜻蜓点水般一闪而过,他本是一个注重隐私的人,也不想在下属们面前展示自己的感情生活,更不想让夏浮生成为集团员工谈论的对象,快步走回自己的大办公桌,拨通秘书的专线电话,“帮我取消今天所有的会议和行程安排。”   秘书有些惊讶,“高先生,下午3点……”   “我说的不够明白吗?”   “好的,高先生。”   高若寒转过身,笑道,“今天难得放自己一天假,你愿意陪我吗?”   夏浮生知道这个男人是一个工作狂,喜欢并享受工作所带来的乐趣和成就感,想必这些天神经一直绷得很紧,不由怜惜道,“好啊,你想去哪儿玩?”   高若寒被这句话问住了,他平时就不好玩,也不喜欢交际,还真不知道去哪儿。   夏浮生看他一副为难的表情,“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原来也有你不懂的东西啊。”   高若寒露出几分尴尬,“要不~去看电影?”   “看什么电影?你现在需要的是发泄和放松。”   “那去哪儿?”   “跟我走吧。”   夏浮生不由分说,将高若寒拉出了信云集团。   四十分钟后,俩人来到了游乐场。   高若寒看着熙熙攘攘热闹喧哗的人群,皱了皱眉,他一向不喜欢人多嘈杂的地方,“这儿有什么好玩的?换个地方吧。”   夏浮生不给他犹豫的机会,将他硬拽了进去。   接下来的时间,俩人基本上就在尖叫中度过的,玩的全是最惊险最刺激的项目,过山车,大摆锤、跳楼机,水上漂……等结束的时候,夏浮生已经快要虚脱了,脸色惨白,两腿打颤,半天说不出一句话。高若寒比她好很多,他的喊叫更多是在释放压力,而不是害怕,声嘶力竭的这样喊叫一番,心情果然变得轻松多了。   最后,高若寒是在大众广庭之下背着夏浮生走出去的。   夏浮生挣脱不下来,只得羞得把脸深深埋进他的后背。   第二天,他们俩的这张照片就登上了娱乐八卦的头条。   这张深情背女友的照片立即在网上得到疯狂转发,引得无数人评论和点赞,在这个爱情如快餐随时变质的年代,有钱公子哥换女友如换衣服的年代,多金帅气又有才的高若寒在感情上始终如一的执着和痴情,就显得弥足珍贵了,简直是绝世好男人的典范,自然打动了无数人。在他的公关团队推波助澜和正确引导之下,高若寒的正面形象大幅提升,极大的缓解之前他在商场上的□□。   乔邃一看到这张秀恩爱的照片,怒火直冲脑门,这小子接连两次破坏他和苏男的好事,导致自己的婚期一拖再拖。他倒好,这招声东击西的手法使得娴熟又精准,既讨好女友又讨好网友,一举两得。想到这,一拳狠狠击在了桌子上,眼底如冰刀般寒冷,“高若寒,你给我等着……”    ☆、36 乔邃的威胁   高若寒自从知道夏浮生讨厌他在爱情里掺杂算计和利用,就特别小心和注意。这一次还真不是他提前计划好的,只是临时起意,没想到效果比他想像中还要好。   高若寒担心夏浮生会生气,这几天一直陪着笑脸。   比如今天,他特意拉她来打台球,就有赔罪的意思。   这是夏浮生最喜欢的一项运动,也是她的爱好,之所以选这个俱乐部,因为这是她熟悉的场地,熟悉的台子,还有熟悉的粉丝,这样让她打起来更有感觉。   夏浮生自然明白这个男人的心意,那张照片在网络上传播的如此之快,赞美之声不绝于耳,她就猜到这极有可能又是高若寒的一次计谋,否则怎么可能俩人随便出去玩一次,都有人特意拍照片,还特意选个最煽情的画面放到网上。   或许是她不再质疑这份感情,更或许是因为敌人是乔邃,自己的男人如果没有这份心机,不耍手段,极有可能落的跟陈归尘和木志明一样的下场。所以,这一次,夏浮生没有生气,她选择了沉默,只当作不知道。   此时此刻,夏浮生再次成为全场的焦点。   高若寒坐在人群之中痴痴的看着她,不由陷入了回忆。   他永远不会忘记在这里第一次看到夏浮生的情景,那个时候的他刚回漓城不久,被高子旭硬拉过来,现在正确的叫法应该是周子旭。那个时候的夏浮生光芒四射,又风情万种,连衣裙,高跟鞋,纤纤玉指,修长大腿,高高的发髻,乌黑的双眸,丰满的胸部,紧翘的美臀……是全场所有男人遐想的性感女神。   这个性感女神却在事后示探他,调戏他。   她故意离他近在咫尺,仰着头,红唇快要触碰到他的下巴,狡黠的眨巴着自己乌黑的双眸,邪魅而笑,俩人的姿势很暧昧,他只要低头就能吻上她。   结果他却落荒而逃。   人生的际遇有时候很奇妙。   偏偏遇上了,不早不晚,就在这个时候,她悄悄驻进他的心里,只不过当时的他没有察觉,只觉得这个女孩很特别,印象很深刻。现在细想想,他和她的缘分很早就注定了,从他踏上漓城的那一刻,命运之轮就开始启动了,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相遇。   “啪~啪~啪~”   突如其来的掌声打断了高若寒的思绪,他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瞳孔瞬间收缩,满脸的戒备,纵观整个漓城,能让高若寒神情俱震的人,当然不可能是别人,正是那个骄横跋扈的对手,乔邃。   随着这几声响亮的掌声,俱乐部的管理人员已在紧急清场。   今天的乔邃一副公子哥的模样,显得风流倜傥,仪表非凡,一张坏坏的笑脸,连同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脸上一直都带着笑意,眼睛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身后跟着一批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人群当中原本还有嚷嚷的不服气的年轻人,一见这个架势立即乖乖闭嘴,随众人如潮水般退了出去。   此时乔邃的目光,仍然看向场子中间的夏浮生,一脸的欣赏,“美女打得真好,真不赖,来啊,本少爷有赏……”话音一落,立即有个保镖拿着一叠红艳艳的百元大钞,朝桌球台呆立的夏浮生走去,刚走出几步,只见眼前一花,不知从哪里钻出一个人,挡住了他的去处,正是高若寒身边的阿彪。   乔邃乌黑的眼眸泛起几分调笑,“喔,原来名花有主啊……没关系,现在是竞争的年代,我就喜欢竞争。美女,你介意多一个追求者吗?”   高若寒从黑暗中慢慢走了出来,“乔董,别来无恙啊?”   “高先生,你也在这儿?”   “这么大的架势,乔董想干嘛呢?”   “当然是追美女了。”   “这是我的女朋友。”   “你的女朋友?好眼光,我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高若寒心下一惊,乔邃原本就是一个花花公子,换女人如换衣服,曾经有过很多女朋友,风流韵事常年不断。虽说遇到苏男后变了很多,也没再听到他的花边新闻,可谁又能保证,这种纨绔子弟,他的爱情能保持多长时间?如果乔邃为了报复自己,真要追求夏浮生,这事情就变得棘手难缠了。   高若寒面上仍然无波无澜,“乔董就不怕家里那位跟你闹吗?”   乔邃一脸的得意,“我□□女人的手段,就不劳你操心了。”   高若寒反将一军,“那要不要,我现在通知苏大美女也来凑一凑热闹?”   乔邃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了一些变化,如果自己今天的言行举止,真传到苏男的耳里,那还真保不齐那个女人会有什么反应?原本这两天他就躲着她,既不想骗她,又不敢告诉她,心中既焦虑又彷徨。他做梦都没想到,费尽心力帮苏男查身世之谜,却查出来一颗□□,如果两个人真有了上一代的仇恨,这个婚还怎么结啊?直觉告诉他,这里面一定有问题,问题极有可能出在高若寒身上。   乔邃脸上不由阴沉了几分,“你管得太多了。”   高若寒自然将对方细微的变化瞧在眼里,不由笑道,“乔董,听说你马上大婚了?到时记得给我发请柬噢,我一定送一份大礼。”   乔邃正恼火这事,见这小子敢当面挑衅,眼神瞬间冰冻起来,似有两把锋利的箭直直射过来,“姓高的,你给我好好听清楚,如果我这次结不成婚,我就让你这辈子都结不成。”   这话一出,气氛顿时变得肃杀起来。   高若寒的黑眸变得灼热,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火焰,这是他第一次被人如此威胁,但他有个习惯,不在盛怒之下做决定,所以他的忍耐力超强。他知道,此时此刻,如果跟乔邃发生正面冲突,后果会很糟糕,也是最不明智的做法,他身边只有一个阿彪,更何况他不能让夏浮生受到任何伤害。   高若寒也知道乔邃不是在危言耸听,他确实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份狠毒,这次信云集团的丑闻闹得这么大,罚款这么重,可以看出乔邃在政商两界的人脉极其深厚。虽然外界传闻自己跟他并列“漓城双雄”,那也只是在商业规模上,真要算在漓城的势力,自己的根基还很浅,比不上乔邃在这里土生土长的优势。想到这,硬生生把这股怒火强压了下去,“乔董,你和苏小姐的婚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欣妍是你的人吧~”   “我们确实有过合作,不过那是在加拿大。”   “她现在就在我家。”   高若寒故作惊讶,“怎么了,她给你添麻烦了?”   乔邃轻蔑一笑,“她还不够格。”   “她做什么了,让乔董这么生气?”   “高若寒,你别揣着聪明装糊涂,老子今天来,就是给你一个忠告:要玩,我随时奉陪,大家去生意场上过招。但是,如果你敢动苏男,搞砸我的婚事,我一定十倍奉还。到那时,别说你把夏家姐妹弄到那个破岛上,你就是把她们弄回美国,我照样有能力整死她们。”乔邃说完这句话,不再看高若寒,而是转头朝惊得目瞪口呆的夏浮生,挥了挥手,脸上又带出几分坏坏的笑意,“美女,玩得愉快!咱们下次再见!”    ☆、37 找到破绽   车队刚拐进如玉山庄,乔邃就看到苏男的身影在树丛后面若隐若现。   他赶紧叫停了车队,一个人径直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待走得近了,才发现苏男只穿着一条单薄的长裙,脚上踏着一双拖鞋,不禁皱了皱眉,伸出手摸了摸,果然小手凉凉的,连忙脱下自己的外套,语气中带着责备,“夜风挺凉的,怎么不多穿点?”   苏男低头默默看着身上那件男士外套。   “怎么了?”   “你刚才去哪儿了?”   “跟朋友谈点事。”   “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啊!”   “那你今晚见谁了?”   “生意上的一个朋友。”   苏男半开玩笑道,“这么大的架势,我还以为你去火拼了呢?”   乔邃猛然反应过来,“所以,你一直在这儿等我?”   苏男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埋怨道,“你做事老是由着自己的性子,又不听人劝,脾气也不好,很容易出事。”   这样的关心和唠叨乔邃以前从未体会过,只觉得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轻轻将女人搂进怀里,语气温柔道,“你在担心我吗?”   苏男不自然的点了点头,“嗯。”   乔邃爱怜看着她,“傻瓜,我能出什么事?”   “你是不是去见高若寒了?”   “是。”   “为什么见他?”   “警告一下他。”   “因为顾欣妍吗?”   乔邃点了点头,“这小子老在背后跟我玩阴招,上一次要不是他让顾欣妍闹出凌西失联的事,我们现在都已经去欧洲度蜜月了。这次变本加厉了,又让顾欣妍给我们使绊子……”说到这,猛然反应过来,连忙停住了嘴。   苏男面带疑惑,“她使什么绊子了?”   “小事……”   “什么小事?”   “放心,我已经处理好了~”   “乔邃,我不喜欢被人欺骗,尤其是你。”   乔邃微微一怔,看着苏男认真严肃的表情,内心矛盾又纠结,说,还是不说?对他来说都是一道难题。   苏男越发怀疑了,“是不是跟我有关?”   “……”   “如果跟我有关,我有权利知道。”   “……”   “不要让我猜,否则我会朝最坏的方向去想。”   乔邃终于叹了一口气,如果俩人注定要面对这次的考验,一味的逃避也不能解决问题,只会使问题变得越来越严重,“好,我告诉你。不过,这里有风,容易着凉,我们回房详细说,好不好?”   苏男轻轻颔首,从乔邃凝重的神情,她已经看出这极有可能是一件很严重的事,否则不会让这个一向雷厉风行的男人如此为难,想到这,她的一颗心也不由自主的变得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起来。   俩人进了房间,关上门,双双坐在沙发上。   乔邃沉默片刻,还是完完本本复述了整个过程。   苏男听完之后,低下了头,久久没有说话。   屋内悄无声息,安静得令人有些不安。   乔邃有些担心的看着她,轻轻靠了过去,用手缓缓托起她的脸,素白的脸上黯然神伤,泪水浸湿的睫毛颤动而脆弱,他听到她低声说道,“乔邃,你的爸爸~真的~逼死了我的爸爸吗?”   “苏男,你曾经说过,证据越充足越完美就越值得怀疑,对不对?”   “可是…”苏男无力的摇头,心里异常的慌乱,“这么多证据摆在我们面前,由不得我们不信。那个镯子不可能是假的,她跟我长得像也不可能是假的,更重要的是,DNA鉴定更不可能是假的……”   乔邃突然伸手打断她,最后一句话让他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你再说一遍。”   苏男愣愣的看着他,“说什么?”   乔邃解释道,“我似乎想到什么了,你把刚才最后那句话再说一遍?”   苏男见他一脸的郑重其事,连忙又说了一遍,“ DNA更不可能是假的。”   乔邃不禁喃喃自语的重复道,“DNA更不可能是假的……”电光火石之间,他猛然记起来,周昌福曾经跟他说过,他之所以被高若寒算计和利用,就是因为两份伪造的DNA鉴定报告。“伪~造~”,乔邃恍然大悟,一下子明白过来,心头不由一阵狂喜,忍不住大笑起来,“苏男,我找到破绽了,问题就出在DNA上面,这份鉴定报告是假的……你和顾欣妍根本就不是姐妹……”   苏男仍然不敢相信,“医院是我们找的,人是我们带去的,DNA怎么能造假?”   乔邃一脸的高深莫测,“别人很难办到,但高若寒例外,他在美国就是搞IT出身的,回国又开IT公司,这个人手下一定有很厉害的黑客,这些黑客组织连政府和金融系统的数据都能潜入篡改,改个医院的检验报告并不难。”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再做一次鉴定,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包括顾欣妍。”   “怎么取样呢?”   “她就住在如玉山庄,我让福婶去取样,血液,头发、唾液、指甲、牙刷都可以。”   苏男还是有疑惑,“如果这份DNA是假的,那个手镯难道也是假的?”   乔邃黑亮的眸子精光一闪,“手镯的事已经调查过很多回,不可能是假的,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38 假如爱有天意   三天之后,结果终于出来了。   乔邃一看完报告,立即冲出了书房,楼上楼下的到处找苏男,最后在电影娱乐室找到了这个女人,她正蜷缩着身子躺在沙发上看一个老电影,猛然抬起头,只见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影朝自己走过来。   乔邃在苏男面前站住,幽邃的眸底流动着一种让人心醉的深切情绪。蓦然,他将苏男拥入怀中,厚实的手掌摩挲着她的肩背,侧脸厮磨着她的长头,倾尽绵绵不绝的深情,“苏男,我们结婚吧。”   苏男立即明白过来,“结果出来了?”   “是。”   “怎么样?”   “跟我预想的一样。”   “那就是说~我和她~”   “你和顾欣妍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苏男呆立片刻,随即露出几分傻傻的笑容,“那我们,上一代也没有……”   乔邃立即打断她,“我们明天就去领证,好不好?”   苏男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你不提前算好日子吗?”   “你说的,天长地久跟日子好不好没有关系。”   “明天~也太快了吧。”   “明天还太快?!我恨不得现在就去,你这个女人太难追,也太难娶了,”乔邃一脸的不甘心,语气里带着一贯的强势,“苏男,你明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就这么决定了。”   苏男又好气又好笑,“你这是在要挟。”   乔邃猛然扑了上来,将她压倒在沙发上,炙热的吻夹着滚烫的气息袭来,辗压着她软嫩的唇瓣,“你敢不答应,我现在就办了你。”   苏男一边躲闪一边哀求,“你先让我起来,好不好?”   乔邃的一只手已经滑进她的衣内,在她身上到处点火,“答不答应?”   苏男还真怕这男人不管不顾的做起荒唐事,只得连连点头,“好~好好,我答应。”   乔邃这才满意的笑了,松开手扶她坐起,瞧了瞧仍在播放的影片,“在看什么,爱情片吗?”   “嗯~”   “讲什么?”   “一个女大学生,无意中找到她妈妈留下的日记,结果发现她妈妈曾经有过一段初恋。俩人很相爱,可是,她妈妈还是因为各种原因和相爱的男孩分开了。谁知道,二十年后,这个女生却和那个男孩的儿子最终走到了一起。或许是上一代的因,冥冥中成就了下一代的果。让上一代未了的情缘,在今生得以再延续吧。”   乔邃听到这,忍不住惊呼道,“感觉在说我们俩的故事。”   苏男斜睨了他一眼,“少臭美了,这是韩国的一部电影。”   “叫什么名字?”   “《假如爱有天意》。”   “假如爱有天意?!”乔邃轻轻咀嚼着这几个字,“苏男,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的爱情也和电影里拍的一样,更像一场宿命的轮回,我爸爸和你晴姨未完成的缘分,却由我们俩替他们完成了。”   苏男也很感慨,“是啊,假如爱有天意,来生再续前缘。”   俩人相视一笑,依偎在一起,他的手牢牢牵着她的手,十指相扣。   乔邃陪着苏男继续看电影。   影片拍得非常细腻感人,也很唯美,像一张淡雅的山水画卷一样,慢慢铺开。   阳光的午后,窗帘随风浮动,风吹落一地的鸿书,发黄的信笺,飞腾的信鸽,窗口皎皎明月的少女,窗下眉目朗星的少年。乡间河畔的初次相遇,荒岛上的鬼屋探险,满天繁星下的从容闲游,还有那暮色中,小桥旁,在池塘中捉萤听风的浪漫温情……   电影里,上一代的遗憾在这一代完美,那条项链重新回到女儿身边。   现实中,那个翡翠玉镯,历终多年,穿过时空,跨过国界,将苏男带回了乔家。   这种缘分真的很奇妙。   苏男突然轻轻唤道,“乔邃~”   乔邃低下头,却见女人眼角滋润,“怎么了?”   “我想晴姨了。”   “那我们明天领证,后天就出发。”   “好。”   “她看到我,一定会夸你。”   “为什么?”   “夸你眼光好,很会挑男人。”   苏男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乔邃一定是知道她和顾欣妍的那段谈话了,想着这个男人睚眦必报的性格,连忙笑道,“女孩子家说得玩笑话,你也当真。”   乔邃唇边噙的笑,直勾勾的看着她,“顾欣妍说你不会挑男人,你是怎么想的?”   苏男暗叫不妙,故意惊讶道,“她有说过这句话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乔邃只觉得好笑,“如果我是你,我不会放弃凌西选乔邃。乔邃,太强势,太阴险,太聪明。这样的男人,一般的女人根本驾驭不了,只有被他牢牢控制~他现在爱你,你就是一块宝,如果有一天,他不爱你了,你可能连根草都不如……这是不是她的原话?”   苏男骇然,“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点雕虫小技还用我教你吗?当然是窃听器了。”   “你什么时候在我身上安装这玩意了?”   “不要岔开话题,直接回答。”   苏男有些为难,“这只是她的想法。”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没想法。”   “到底说不说?”   乔邃作势就要亲她,吓得苏男连忙躲闪。   “不要啦~”   “我要听答案。”   苏男见他不依不饶,只得答道,“我们明天就要领证了,你说我的答案是什么?”   乔邃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算你有眼光。”   苏男见他高兴了,不免说起情来,“其实顾欣妍也挺可怜的,妈妈死的早,爸爸又是个赌徒,一喝醉就打人,还天天找她要钱。”   “那又怎么了?”   “放她走吧。”   乔邃皱了皱眉,他很不喜欢这个顾欣妍,这个女人两次破坏他的婚事,现在又在苏男面前将自己贬得一无是处,这让他心里很窝火,“不行,这个女人胆敢算计到我家里来,我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她也只是为了赚点钱……”   “你啊,就是心太软。上次那个清竹,你说她可怜;这次顾欣妍,你又说她可怜。难道起邪念做坏事的人,因为可怜就可以无条件被原谅?”   苏男轻轻叹了一口气,“毕竟乔家也亏欠过她们……”   乔邃顿时哑然了,想着自己的老爹做下的荒唐之事,也没了怒气,“好吧,我放她走。”   苏男缓缓把头埋进男人的怀里,柔嫩的肌肤贴在他的胸膛上,一只小手在他丝滑的衣料上划来划去,似乎有些犹豫。   乔邃感觉到异样,“怎么了?有事?”   “……”   “有事就说出来吧。”   “我想跟凌西好好谈一谈,可以吗?”   乔邃浑身一僵,声音不由冷了几分,“你想谈什么?”   苏男抬起头,脸带愧疚之色,“我一直欠他一个解释,他解不开这个心结,就永远走不出这段感情。还有,明天我们就要结婚了,他可能会~很难过~,我想提前给他一个心理准备……”   乔邃沉寂半晌,终究只说了一个字,“好。”    ☆、39 凌西,放下吧   凌西每天晚饭后,喜欢独自一人逛逛园子。   这个山庄虽然是乔家的老宅子,他来过的次数并不多,私生子的身份终究比较尴尬,更何况是被乔家一直都不愿承认的私生子,所以他很小就被乔家送去了加拿大。尽管如此,这里仍然是漓城留给他儿时记忆最为深刻的地方。   乔邃要恢复他乔家人的身份,凌西拒绝了。   他是一个对钱和权都没有野心的人,所以,乔这个姓氏对他并没有多大的吸引力。再者这么多年早已经习惯了凌西这个身份,突然要变成乔子西,让他很不适应。也或许,他的骨子里还是记着这份屈辱,既然乔家这么多年都不要他,他为什么还要巴巴的往上凑呢。   只不过,这次回来,他发现苏男变了。   凌西从来没想到,曾经那么熟悉的人,有一天也会变得陌生。   苏男比以前冷淡很多,回来的这些天,除了在乔邃的书房见过一次,竟然再也没有碰到过她,即使那一次,她也只是朝他礼貌的点头微笑,像对待一个普通的客人。   凌西知道苏男的为难,毕竟现在她的身份不同,她是乔邃的未婚妻,而他是乔邃的小叔,他们三个人又有着一段复杂纠结的感情历史。然而,这些天苏男特意避开自己的行为,还是让凌西有些难受。   如玉山庄很大,徒步一圈下来也要几公里。   凌西仍然坚持每天都走一圈,安慰自己就当是一种有氧锻炼,然而内心深处,他还是有一种奢望,奢望能在这个大园子里,遇到那个魂牵梦绕的人儿。   如今要见苏男,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凌西想到这,阵阵苦涩淹没全身,默默低下头去,走了一段距离,又拐过一道弯,然后顿住了,因为,他看到了苏男。   凌西有一瞬间的失神,他以为自己眼花了。   这个女人比以前更加光彩夺目,她就站在夕阳之下,微笑的看着自己,淡青色的碎花长裙在微风中摇曳,裹身的设计带着小开叉,隐约能看到那条修长的玉腿,很淑女又带点小性感,她原本就是设计师,自然穿着打扮也比常人更加出色。   他傻傻的看着他,想朝她笑,但笑不出来。   苏男一步一步走上前,在他咫尺的距离站住,定定的看着他,“好久不见!”   凌西这才尴尬的笑了笑,“好久不见!”   “回来还习惯吗?”   “挺好的。”   苏男转过身,轻声问道,“能陪我走一走吗?”   凌西收回目光,温柔道,“当然可以。”   如玉山庄的傍晚,景色很美,难的看到成片的火烧云,非常壮观,整个天空都成了红彤彤的一片,像燃烧起来的火焰,气势磅礴。   凌西和苏男看着天边的自然美景,都停住了脚步。   这是俩人第二次在一起看火烧云。   只是这一次的心境完全不一样了。   凌西侧着脸,微笑问道,“你现在还经常出海吗?”   苏男缓缓摇头,“没有了。”   凌西不由陷入了回忆,“我在加拿大的时候,每次看到漂亮的晚霞,都会想起我们曾经一起在大海上看到的火烧云,比这里还要漂亮,是不是?大自然真是太奇妙了,无论是天空,还是大海,千变万化的景色总是令人惊叹不已。还记得我背过的那首诗吗?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苏男突然闭上了眼睛,嘶哑道,“凌西,对不起~”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次的出海,他们俩面对着满天的火烧云,约定回到加拿大就结婚,定居温哥华,忘记仇恨,远离乔家。如今,他们俩仍在,火烧云仍在,但物是人非,言犹在耳,君心已变。违背誓言的人是她,移情别恋的人是她,绝情断义的人也是她,这辈子,终究是她辜负了这个好男人。   凌西仍然微笑着,“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选择他而放弃我?”   苏男低头不语。   凌西说出心中埋藏已久的猜测,“你担心乔邃会报复我,伤害我,是吗?”   苏男缓缓睁开了眼,“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爱他。”   凌西的身体猛烈摇晃了一下,这个答案从苏男的嘴里如此肯定的说出来,让他震撼不已,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痛的全身麻木,过了良久,惨然一笑,“原来如此。”   苏男难受的再次撇过脸,“对不起~”   凌西嘲讽道,“你是不是也要跟我说五次对不起?”   这句话让俩人同时心神俱震。   那时的苏男被乔邃陷害,身陷囹圄,极有可能在铁窗里度过冰冷而又漫长的十年……她痴痴盼着凌西,凌西终于来了,他来看守所看她,前后只说了六句话,一句分手,五句对不起。他用他认为最好的方式来保全她,却没想到,却没想到,最终失去了她。   凌西突然苦笑了起来,“其实你已经说了五次。你和乔邃订婚的时候说了三次,现在又说了两次,刚好五次,我们扯平了。”   苏男哑口无言。   凌西感觉心口很疼,自己快要呆不住了,“还有什么事吗?”   苏男缓缓抬头看他,却不说话。   凌西猛然反应过来,眼神里闪过几分慌乱,“你们准备结婚了,是吗?”   苏男无力回答,这个男人还是那么聪明。   女人的默然让凌西的心一沉再沉,过了半晌,还是问道,“什么时候?”   苏男轻轻吐出几个字,“明天~去领证。”   凌西的脸色瞬得变得苍白,抬起头,深深凝视着她,眸光如江河涌荡着莫名的纷绪,嘴唇张了张,却愣愣的说不出一个字。   苏男心疼的看着这个男人,“凌西,你相信命运吗?”   凌西摇头,“不信。”   苏男幽然叹了一口气,“我以前也不信,可是在我们三个人身上发生太多太多的事情,让我不得不信。”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凌西,“我讲一个故事给你听,好吗?”   凌西无法拒绝。   苏男的声音还是那么熟悉,那么动听,娓娓道来,“从前有一个书生,和未婚妻感情很好,俩人约定好结婚的日期。可到了那一天,未婚妻却突然变卦嫁给了别人。书生受此打击,一病不起,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越想不明白心里就越纠结,越纠结病情就越重。这时,路过一个游方的僧人,从怀里摸出一面镜子给书生看。书生看到茫茫大海上,有一名遇害的女子□□地躺在海滩上。路过一个人,看了一眼,摇摇头就走了。又路过一个人,将自己的衣服脱下给女尸盖上,也走了。再路过一个人,在旁边挖了一个坑,小心翼翼把尸体掩埋了。僧人告诉书生,那具海滩上的女尸,就是你未婚妻的前世。你是第二个路过的人,曾给过他一件衣服,她今生来和你相恋,只为还你一个情,但是她最终要报答一生一世的人,是最后那个把她掩埋的人,那人就是他现在的丈夫。”   凌西的呼吸骤然加重,僵硬地转头,“你想说什么?”   苏男伸出自己纤细白皙的手腕,手腕上戴着的正是那个价值500万的乔家信物---凤舞九天,“你还记得这个玉镯吗?乔邃的爸爸将乔家女主人的信物给了晴姨,而不是他的妻子,恰恰是乔家的这个玉镯,将我从千里之外的加拿大带回漓城;也是乔家的这个玉镯,让乔邃改变主意强行留住了我;更是乔家的这个玉镯,让你跑到监狱来跟我说分手。或许这就是天意,晴姨和乔子东未完成的缘分,上天一定要我和乔邃来延续……对不起,凌西,我只能辜负你,也希望你能放下~放下我,你才能重新开始~放下这段感情,你才能找到真正的幸福……”    ☆、40 心太软   第二天早上,如玉山庄静悄悄的开出了一辆车。   那是乔邃平常习惯外出的商务坐驾。   凌西一直站在自己的窗前,看着汽车慢慢滑行。   他知道那辆车里坐着的不止是乔邃一个人,还有苏男,她今天就要结婚了。这趟出去再回来时,他就会跟乔邃一样,称自己为小叔了。想到这,他的一只紧紧攥着沙发扶手,身子微微颤抖着,慢慢合上眼帘,只觉得胸口堵上了一块巨石,沉重得甚至不能呼吸。   门铃在这个时候响起。   凌西睁开眼,车子已经驶离了山庄。   他想不出来,这个时候还有谁来找他?或许是乔邃不放心自己,特意找人来警告或示威吧。其实大可不必,昨天苏男跟他说的那番话,已经把他心头所有的痴恋全部浇灭了。他之所以大清早站在这里目送她离开,也是为了让自己死心,爱过、错过、伤过、痛过、现在确实要放过了…放过她,也放过自己……   门铃仍然在响,很有耐心,一直响个不停。   凌西皱了皱眉,转身踱步过去,打开房门,却愣住了。   门外站着一个女孩,他认识,但意想不到。   女孩见他神情呆滞的目光,打趣道,“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   凌西回过神来,仍然有些不置信,“顾欣妍,怎么是你?”   顾欣妍不等他回答,一脚迈了进来,继续调侃道,“幸好,你没有把我看成别人。”   “你怎么来了?”   “山不转,只有水来转了。”   “什么意思?”   “你知不知道,我在如玉山庄这些天,盼星星盼月亮就盼望着你来看我一眼。”   凌西的脸色略带尴尬,“抱歉,有点忙。”其实这些天,他的心情跟眼前的这个女孩何其相像,只不过,顾欣妍盼的是他的一眼,而他盼的是苏男的那一眼。   “我来跟你道别。”   “去哪儿?”   “回加拿大。”   凌西已从乔邃嘴里得知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不由劝道,“那就赶紧走吧。”   顾欣妍笑道,“原本以为我会有一个非常富有的姐夫,这辈子再也不用为钱发愁了,没想到,只是南柯一梦啊~~”   “你不要再跑到乔邃面前晃荡,很危险,知道吗?”   “那我跑到你面前晃荡,可以吗?”   “为什么?”   “因为你有钱啊。”   “这世上有钱的人很多。”   “有钱的人是很多,但对我好的只有你一个。”   凌西沉默了,他对她的好,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苏男。   顾欣妍瞧了瞧了他的神色,“你知不知道,我小时候最大的理想就是嫁给一个有钱人。长大之后才知道,原来有钱人不是那么好嫁的,他们都很精明,又善于算计,还爱耍阴谋,比如像乔邃或者高若寒这样的,天天满肚子坏水的算计别人,就我这点智商,如果跟这种男人周旋,估计钱还没拿到手,人就躺进棺材里了。”   凌西不解,“你为什么这么喜欢钱?”   顾欣妍嘴角的笑容慢慢消失,“因为我尝过没钱的滋味,我告诉你,真的很可怕,没钱的人就跟癌症病人一样,只有等死,而且是毫无尊严的等死。所以,因为钱,我甘愿成为高若寒的棋子;因为钱,我在你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又因为钱,我屁颠屁颠跑到漓城来破杯乔邃和苏男的婚事……”   凌西皱了皱眉,顾欣妍不同于他认识的任何女孩,她自幼生长在贫民窟,从小没了妈妈,又摊上一个酒鬼老爸,身无分文,胸无点墨,仗着长的漂亮到处坑蒙拐骗,有时候大大咧咧,有时候却精明世故,爱钱如命,说话直接,但本性并不坏。   顾欣妍突然笑了起来,“我以前一直搞不懂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还自作多情的以为你~看上了我,傻傻的做了一回灰姑娘的美梦。直到来到漓城,看到苏男,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你喜欢和我在一起,喜欢看我的脸,喜欢看我的眼睛,喜欢听我唤你的名字,都是因为我长着一张跟你心爱之人相像的脸…….”   凌西脸上的线条紧绷了一下,凝重的声调带着怅然,“对不起~”   顾欣妍自嘲的笑了笑,“你确实欠我一声对不起,你差点让我~爱上了你。”   凌西倏然抬头,目光微动,“你来漓城,是为了我?”   顾欣妍缓缓摇了摇头,“更多是为了钱,相比男人,我更爱钱。”   凌西如释重负,不禁发出轻微的感喟,“这样啊……”   顾欣妍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凌西,你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能让很多女人为你着迷,但是,你又是一个不善于拒绝别人的人,你的心太软,不想伤害任何人,却在无意中伤人最深。记住,以后千万别随意放电了,这次是遇到我,本姑娘定力强,禁得住诱惑,又不屑成为别人的替身,否则换成其他姑娘,说不定这辈子就赖上你了……”   凌西无语了,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顾欣妍挥了挥手,“我得走了。”   “现在?”   “当然是现在,难道等乔邃回来收拾我?我也奉劝你,赶紧回加拿大吧,这破地方有什么好留念的,就让乔邃和高若寒去斗吧,反正这俩人都不是什么好鸟……”   “那我送你去机场。”   “舍不得我啊?”   “算是吧。”   “求你,别再对我放电了,不能老让我经受这样的考验啊…….”   凌西听得忍俊不禁,不知怎么回事,被顾欣妍这么一闹腾,心情倒好了很多。    ☆、41 结婚了   与此同时,乔邃和苏男的车子已到了民政局。   这一回,乔邃前所未有的低调,没有车队护航,没有记者围观,没有众人祝福,只有他们俩个人,再加上他的心腹,齐冠华。由于双方都没有父母,乔邃和苏男商量之后,将这位看着自己长大的老人当成长辈,为俩人的婚姻作一个见证。   乔邃和苏男的衣服没有变,仍然是上次的那身,特别定制的中式礼服。   乔邃穿的是苏男设计的改良过的偏民国风的西装,不仅裁减非常合身,整个人看起来更显气宇轩昂,一举手一投足,都张扬着高贵与优雅。苏男原本就有着绝色之姿,此时穿的仍是那身偏喜庆的暗红色绣花修身旗袍,化着自然干净的淡妆,显得很有质感,一身娉婷,国色天香,动静之间自成一道风景。   乔邃先下了车,四处张望了几眼。   没有记者,没有狗仔,也没有可疑之人。   乔邃松了一口气,想必上次给高若寒的警告,还是收到了效果。   乔邃转过身,伸手从车内将苏男牵下车,俩人微笑的走进大楼,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顺利又快速的完成了相关手续。再次出来时,每人手上多了一个红色小本本,正是心心念念想了无数回的结婚证。   乔邃一脸的幸福,雀跃的朝齐冠华晃了晃手中的红本。   齐冠华的泪水一下子夺眶而出。   乔邃有些动容,“华叔,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你应该替我高兴才对。”   齐冠华连忙擦干眼泪,笑道,“少爷,我这是喜极而泣呢,高兴,太高兴了。还有,老夫人也在天上看着您,她一定也非常非常高兴,您终于成家了,而且还找到了自己一生所爱之人,老夫人以后也就放心了。”   乔邃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可以放心了。”   齐冠华笑着点了点头,转过身,朝苏男恭敬说道,“夫人,以后要让您多费心了。”   苏男看着两鬓发白眼圈发红的齐冠华,很是感慨,想想几个月前,自己还被这个倔老头骂得体无完肤,现在倒成了他的半个主子,不禁莞尔一笑,“华叔,这次请你来见证我们的喜事;不知什么时候,我们可以见证你的喜事啊?”   齐冠华愣了一下,随即满脸通红,不知如何回答。   乔邃只觉得好笑,没想到这个女人也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主,陈年旧芝麻的烂事,到这个时候还想着打击报复,一边朝下属挥手离开,一边将苏男搂进怀里,咬着耳朵轻声说道,“我的夫人,悠着点,华叔脸皮很薄的,别吓着他。”   “你也该让他享享福了。”   “享什么福?”   “老来身边有个伴,不好吗?”   “我也想撮合他和福婶,可华叔不愿意。”   “他还放不下你妈?”   “感情这事,勉强不来。”   苏男忍不住斜睨了他一眼,“你真的这样认为?”   乔邃哑然失笑,他和她的这份感情何止是勉强,简直是强迫,加逼迫,再加胁迫,才修成今天的正果,如今自己说出这样一句打脸的话,不被这个女人嘲笑才怪,连忙转移话题,打趣道,“宝贝,刚进门第一天,就开始发威了?乔家主母当得很称职啊~~”说到这,嘴角含笑,黑眸无限深情,带着狡黠,故意低压声音,调戏道,“放心,今天晚上我绝不勉强你,我等着你来求我……”   苏男的脸上立即飞上两朵红晕,哪里还敢接话。   乔邃阴谋得逞,眼睛一转,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俩人再次回到如玉山庄的时候,掌声雷动,热烈非凡。   园子里所有的佣人,保安,司机等,在福婶的带领下,训练有素的站在草坪上,恭恭敬敬的迎接乔家新一任的女主人,苏男。   乔邃和苏男站在众人面前,微笑着接受大家的祝福。   由于上次的订婚典礼太过隆重,在苏男的劝说下,乔邃就没再安排盛大的婚礼,而是改为直接蜜月旅行,也就是说,明天他们俩直接上飞机,先飞加拿大拜祭晴姨,然后就是一个月的欧洲蜜月之旅。   苏男原本也在职场中历练过,后又被乔邃带去参加各种聚会,再加上跟在这个男人身边也有一段时日,身上自然而然也平添了几分威严,此时面对如此多的佣人,一排排殷切的目光,她没有丝毫的怯场,如女王般站立在众人的面前,目光温和的在每个人脸上一一扫过,嘴角含着笑,这种笑容如春风拂面般令人舒畅,又让人备觉重视。   苏男简短的说了几句话,随即就让福婶宣布一件事:   园子里的所有员工,放假三天,同时发放一个月的薪水作为结婚红包,以示同喜同庆。   大家微微一愣,随即传来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谁都没有想到,苏男出手这么大方,果然有乔家当家主母的风范。   乔邃一直没有说话,站立在一旁,笑望着苏男,眼里带着欣赏。   齐冠华也高兴的合不拢嘴,想着刚才苏男对自己的戏弄,也起了玩闹之心,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这是他家少爷最喜欢听到的一句话,于是扯着嗓门大声喊道,“夫人,我们要小少爷,快点生个小少爷吧!”   这句话立即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欢呼声不绝于耳。   苏男羞得满脸通红,不知如何作答。   乔邃自然乐开了花,慢悠悠的走上前去,扬起唇角,眼中闪烁着光芒,兴味十足道, “夫人,我们还得加油啊。”   这句话让所有人轰然大笑,起哄之声越发厉害了。   苏男原本以为乔邃上来解围,谁知却是火上烧油,如今倒让她有点下不来台了,不免又羞又急,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乔邃哈哈大笑起来,将女人搂进怀里,朝众人喊道,“多谢大家的吉言,等小少爷出生时,每个人两个月的红包!”   有几个胆大的佣人继续问道,“如果是双胞胎呢?”   乔邃更乐了,大手一挥,“那就翻倍,四个月红包。”   众人在一阵欢呼声中心满意足的离去。   苏男默默扫视一圈,却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笑容不知不觉淡了下来。   乔邃目光清幽的在她眉目中间巡视,“怎么了?”   “他没来……”   “他去送顾欣妍了。”   “他们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分,只要他觉得好就好,对不对?”   “对,只要他幸福!”    ☆、42 我会努力忘了她   此时的凌西,送顾欣妍到了漓城的国际机场。   多年养成的男士风度让他做事很有礼貌,他又很绅士的帮她拖运行李,换好登机牌,送她到安检口,这才微笑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保重!”   顾欣妍皱了皱眉,“听不懂,文绉绉的。”   “那应该怎么说?”   “说不如做。”   “什么意思?”   “比如来个法式拥抱?”   凌西无奈的笑了,还是上前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顾欣妍突然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如花般娇嫩的小脸主动贴了上来,“这才是法式拥抱。”   凌西拿她没办法,只得紧紧抱了一下她,又贴了一下面,“再见!”   顾欣妍却在这时诡异的笑了笑,扬了扬眉,“我来漓城之后,才知道你除了有一个心上人,还有一个未婚妻。”   凌西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顾欣妍眨了眨眼,笑容里带着戏谑,“她~正在看着我们。”   凌西猛然一惊,急急转身,果见木雪就站在自己身后。   此时的木雪双目下垂,似是不敢看到这一幕,泪水浸湿的睫毛颤动而脆弱,小脸苍白,瘦削孱羸的尤如一枝残菊,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无助和悲伤。   凌西话语中带着些许不自然,“木雪,你怎么在这儿?”   顾欣妍嘴角含着笑,“我们从如玉山庄出来,她就在后面跟着了。”   凌西正欲上前,却被木雪伸手阻止,颤声道,“别过来,不要过来。”她的目光移到了顾欣妍的脸上,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这个酷似苏男的女孩,越看越难过,越看越痛心,然后再把视线缓缓转过来,再次停留在凌西的俊脸上,努力的笑了笑,笑容里蕴藏着一丝绝望的哀伤,还有说不出来的悲凉,“凌西,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跟苏男争,我只求在你心中,能够空一点点位置给我,分一点点怜爱给我,为了这个卑微的愿望,我一直等,一直等,等到今天。”   凌西默不作声,目光中含着千言万语,却一个字也不说。   木雪终于忍不住冲决而出的泪水,微微上扬的尾音是难以言喻的心碎,“可是现在,我要告诉你,我不想爱你了,不爱了……”   木雪说到这,泪水模糊了双眼,转身飞奔而去。   凌西一颗心仿佛被什么触动了,微微的疼痛缓缓的蔓延开来。   顾欣妍上前两步,怂恿道,“还不去追?”   凌西仍然站在那里,伫立不动,面带犹豫。   顾欣妍眉头一皱,语气中带着少见的认真和诚恳,“凌西,你固执的守着对苏男的爱,是因为你真的那么爱她,还是因为你的不甘心?其实你和苏□□本就不是同一路人,像她这样的女人,有着惊艳的美貌,坚韧的性格,悲惨的童年,这些都注定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的骨子里追求的是轰轰烈烈的人生,不可能跟你过平淡的日子,唯有乔邃这种手段强悍的男人,才能控制她,驾驭她,给她想要的生活。但木雪不一样,她的世界里除了你~只有你,这辈子,你再也找不到这样爱你的女人了。”   “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对啊,她和我是情敌,我怎么能帮她说话呢?”顾欣妍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一脸的懊恼,“要不,你还是跟我回加拿大吧,天天面对我这张脸,就等于看着你的心上人,这是不是叫望梅止渴,画饼充饥呢?”   凌西被她嘲讽的话刺得有些尴尬,低下头去。   顾欣妍瞧了瞧他的神态,“不会吧?!难道你还要和乔邃去抢苏男?我跟你说啊,这女人啊,是你的,赶都赶不走;不是你的,留也留不住。事实会证明,每一个离开你的人,都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而你也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你这么爱她,她仍然绝情而去,留下一个大窟窿给你,你倒好,还在自己的伤口上不停的撒盐,死不放手,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你这么笨的人……急死我了,真是太笨了……”   凌西静默半晌,“谢谢你。”   顾欣妍一脸的不屑,“谢有什么用?你听进去了,就是金玉良言;听不进去,就是胡说八道。”   “我明白的。”   “那就好。”   “你也是一个好女孩。”   “我?”顾欣妍笑着摇摇头,“不,我不是一个好女孩,苏男也不是。她被男人惯坏了,太自我,只一味对她好没有用,得用手段,一个巴掌一颗糖,刚好让乔邃这种阴险歹毒的男人来整治她。而我这种人,太市侩,爱钱如命,爱耍小聪明,还满嘴跑火车,也配不上你。你这种好男人,应该留给真正的好女人……”说完,拉起行李箱径直朝安检口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笑道,“赶紧去吧,不要做后悔的事。”   “再见!”   “再见!”   凌西送走顾欣妍,站在人潮涌动的机场大厅,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熟悉的铃声响起,很悦耳,很动听,也很大声,似乎近在咫尺。   凌西疑惑的看了看手机,猛然反应过来,抬起头四处张望,果见木雪从一个大柱子后面走了出来,她的眼睛灿若星辰,朝他一步一步走过来,在他面前站住。   “你怎么没走?”   “我为什么要走?”   “你不是说不想爱我了吗?”   “我确实不想爱你了,可是,我还是舍不得。”   凌西心酸了,牵起她的手,放进自己的掌中,“既然舍不得,那就继续爱吧。”   木雪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像半截木头般戳在那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凌西看着她傻愣愣的表情,心生怜爱,轻轻拉她入怀,“木雪,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我答应你,我会努力忘了她。”   木雪这才反应过来,又惊又喜,小脑袋如鸡啄米似的直点头,语无伦次的说道,“好~好好,我等,我愿意等~等多久都可以,我陪你一起忘了她。”    ☆、43 此生再无所求   乔邃和苏男的婚讯第二天立即传遍了整个漓城。   喜欢他的女人们,哀嚎声不断,心碎一地。   崇拜他的男人们,欢呼声不绝,羡慕不已。   然而此时的他们,远离喧嚣和纷繁,早已在万米高空之上了。   苏男精神不太好,脑袋晕晕沉沉的,靠着坐椅就想睡觉。   乔邃在用手提电脑处理紧急公事,回头见她一脸的倦意,停下手中的工作,起身将她的坐椅调成平躺状态,又让空姐拿来一床毛毯,细心给她盖上,见女人扭捏不安的样子,俯下身,咬着她的耳边小声问道,“怎么了?还在生气呢?”   苏男没理他,作势就要起身。   乔邃拦住她,“乖,别动,好好睡一觉。”   苏男赌气道,“我睡不着。”   乔邃眯着眼笑道,“看样子我昨晚不够卖力啊。”   苏男气不打一处来,怒喝道,“乔邃~~”   乔邃甜甜的应了一声,“最喜欢听你唤我的名字了,带着撒娇式的妩媚之音,迷死人了。”   苏男狠狠的白了一眼,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乔邃自然明白她的恼怒,偏偏还要火上烧油,露出邪魅一笑,语气温柔至极,“我说过,绝不勉强你~只会让你求着我……宝贝,昨天晚上你那□□哀求的声音,酥得我的骨头都融化了……”   苏男心头的火苗隐隐窜动,再也忍不住了,拎起粉拳朝他捶去,眼前的这个男人简直就不是男人,心胸狭窄,小肚鸡肠,还睚眦必报,就因为她在民政局门口嘲笑过他那句“感情这事,勉强不来”,昨天晚上变着法子使劲的折磨她,从床上到浴室,再从浴室到床上,各种姿势都来了一遍,折腾了大半宿,全身像被拆掉的零件完全散了架,逼得她不得不向他求饶。   乔邃见她挥拳砸来,顺势将她搂进怀里,“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打情骂俏?”   苏男没好气的答道,“你就是一身贱骨头,又欠打,又欠骂,贱得不行。”   这样的话也只有苏男敢如此口无遮拦的说出来,偏偏乔邃还被骂得心花怒放,眯着眼睛笑道,“在夫人面前低头放贱,又有什么关系呢?打…情…骂…俏,我实在太佩服老祖宗的洞察力了,发明出这么有想象力的词。尤其是这个‘情’和这个‘俏’,太有味道了,和自己心爱之人玩这种调情的游戏,犯傻而又机智、粗俗而又微妙、含蓄而又露骨、私密而又公开,简直妙不可言啊……来来来,多骂几句,多打几下……”   每次斗嘴苏男从来就没赢过,认识到这一点,她立即偃旗息鼓了,索性拉起毛毯盖住自己的脑袋,不愿再理睬。   乔邃起了玩心,岂会轻易放过她,偏要掀开她的毛毯,看着毛毯下面那双乌黑透亮的眸子里带着三分警惕,三分气恼,又有着三分无奈。越发觉得好玩,声音不由提高了几个分贝,捉侠道,“宝贝,我看到很多夫妻出去蜜月旅行,常常呆在宾馆一天一夜都不出来,还有更厉害的,三天三夜都不出门,我们俩要不要也试一试?”   苏男的小脸,刷得一下变成了熟透的红苹果。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这样说,故意让别人听到。   果不其然,话刚落音,四周的邻座就传来一阵忍俊不禁的“噗嗤”笑声。   连镇定自若的几个空姐,都忍不住朝他俩多瞅了几眼。   苏男不得不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警告道,“乔邃,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废了你。”   乔邃一脸的得意,“你真舍得?”   苏男恼怒到了极点,腾得坐起了身,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乔邃大呼小叫,“宝贝,悠着点,脖子上很容易留下吻痕。”   苏男吓得立即停止了动作,就此放手又不甘心,一时之间僵在了那儿。   俩人隔得很近很近。   近到能看到彼此眼中的倒影。   乔邃终于发出一声满足的感叹,“我的傻瓜啊……”随着这句深情的话,顺势低头吻了吻女人,很轻,很柔的吻,像羽毛一样轻盈,像糖果一样甜蜜。   苏男的心顿时变得柔软起来。   乔邃搂她入怀,动容的说道,“苏男,你喜欢孩子吗?我很喜欢,做梦都想要一个像你又像我的孩子,一定特别聪明,漂亮,霸气……”   苏男的心莫名的抽疼,她从小就是一个孤儿,几次在死亡线上挣扎,受尽欺凌,从没享受过父母的温暖,也没享受过家庭的天伦之乐,自然心里也憧憬得很,轻声答道,“当然喜欢,孩子就是天使。”   “小时候,我常常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努力这么优秀,爸爸仍然不喜欢我,甚至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长大之后才明白,因为他不爱我妈,所以也讨厌我。华叔曾经建议我用孩子来留住你,我拒绝了,我不想我们经历父母同样的痛苦,更不想我的孩子经历同样的痛苦……”乔邃抬起头,深深凝视着苏男,眼眸清澈如水,一如他似水的深情,“我们的小天使,一定要在我们真心相爱的情况下来到这个世界,他要得到我们俩所有的爱和祝福,对不对?”   苏男这才明白,童年的遭遇给这个男人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心理阴影,自己的爱对这个男人是如此的重要,不由怜惜的看着他,脸上荡漾着温柔的笑容,“是的,我们一定会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妈妈,我们会给他无穷无尽的爱,然后把他宠得无法无天……”   此时此刻,乔邃从苏男的眼里看出了深情,痴痴迷迷,缠缠绵绵,看的心都化了,他只觉得全身酥麻,竟像醉了一般,不由深深感谓道,“苏男,有了你,再有了孩子,我的人生就圆满了,此生再无所求。”    ☆、44 到底让哪个女人死   与此同时,陈归尘正急急忙忙赶往信云集团。   他压根没想到,乔邃和苏男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结婚了。   陈归尘原本以为,利用顾欣妍的这步棋可以阻止乔邃和苏男在一起,至少可以拖延一段时间,哪里知道一向高调的乔邃突然转性了,一声不吭就把婚给结了,而且高若寒这边竟然没有任何动静。   陈归尘在董事长的休息室等了一个多钟头,才见到高若寒。   面对陈归尘的愤怒和质疑,高若寒一脸的平静,乔邃不同于章佩茹和周昌福,他是一个极聪明的人,这么快发现顾欣妍DNA造假的事,也不足为奇,反而他对陈归尘强烈的反应有些讶异,不禁问道,“乔邃结不结婚,很重要吗?”   陈归尘愣了一下,连忙改口道,“我们总不能让他这么逍遥快活吧。”   高若寒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答道,“高手之间的博弈,往往比的是耐力,不可能一击即中。况且我也赞同他的一个观点,大家都是商场中人,要玩就在商场中斗,谁输谁赢各凭本事,但不要动家人,尤其是自己的女人。”   陈归尘脸色变了变,连忙劝道,“乔邃这个人太狡猾了,他的话你可不能信啊。”   高若寒缓缓摇了摇头,“其他的话我不会信,但这句话,还是有几分真诚。他对苏男,就如同我对夏浮生,可以不顾一切。所以,我理解他。”   陈归尘的脸色再次变了变,终究没再说什么。   回到家,陈归尘越想越生气,既气自己,也气高若寒。   现在留给他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依高若寒的精明,许遥的孩子一出生,如果没有立即安排婚礼,一定会引起他的怀疑,一旦做亲子鉴定就完了。现在的他,既没钱,也没资源,更没权势去跟乔邃斗,只有依附高若寒。   如果没了这个靠山,他再想复仇比登天还难。   可是,高若寒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他从不信任自己,即使他误以为他和许遥是男女朋友,是孩子的爸爸,也不信任他。自从他把夏浮生和许遥送去夏末岛,他想见她们姐妹俩一面已经很难了,等于变相的隔离了自己。而在公司,他给他安排的职务,也是一个只拿工资不做事的闲职,不用打卡上班,没有任何权力,相当于白养着他,同样是一种隔离。   陈归尘不禁佩服起木志明,这个老头太厉害了,人死之后,还能闹得乔邃鸡犬不停,给他找来一个如此强劲的对手,自己可不能浪费这么好的机会。想到这,不由看了看日期,许遥现在怀孕6个多月了,整个孕期四十周,二百八十天,他必须要在孩子出生前解决乔邃,所以留给他的时间已经很少了。   高若寒和乔邃现在的争斗只是小打小闹,并没有动真格的,究其原因是他们俩之间既没有上一代的深仇大恨,也没有这一代的爱恨情仇,仅限于商场上的利益之争,这种争斗最不靠谱,今天为了利益是敌人,明天为了利益就可以成为朋友。   可是,怎么样才能让这两个男人变成真正的死对头?   陈归尘冥思苦想,脑海中猛然回忆起高若寒的一句话,“他对苏男,就如同我对夏浮生,可以不顾一切。”   电光火石之间,陈归尘突然有了主意。   这两个男人都是少见的痴情种。   乔邃的软肋是苏男,高若寒的软肋是夏浮生。   如果苏男死了,或者夏浮生死了?   无论是乔邃,还是高若寒,都会立刻变得疯狂。   唯有这个时候,才是俩人真正的生死较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陈归尘得出这个结论,心下大定,嘴角不由露出一丝阴笑,原有的焦虑彷徨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他站起了身,兴奋的拄着拐杖在屋内来回走动,发出哒哒哒哒的声音,这种噪音听在耳内竟是无比的舒服,陈归尘甚至闻到了空气中传来一阵血腥味,或许是哪个邻居在杀鱼做晚餐,但这种血腥味让他不自觉的想到乔邃,想着他在自己面前血流不止的模样,这让他的心情无比的欢呼雀跃。   陈归尘在屋内走了十几个来回,直到这股兴奋劲慢慢散去。   既然已经找到了方法,那接下来就是加紧行动了。   可是,到底让哪个女人死?   让他一时之间,下不了决心。   说起苏男,他和她的渊源很深,那个时候她的敌人也是乔邃,俩人联手一起想拿下如玉山庄,却没想到被乔邃狠狠摆了一道。自那以后,他接连失败。因为苏男被送去监狱,又因为苏男断了一条腿,可以说,这个女人是他命运的转折点。   而夏浮生呢,他跟她有过合作,也曾为了换取妹妹的安全,资助过他对付乔邃。她是许遥的亲姐姐,也是许遥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这个女人既是他的朋友,也是他心爱之人的姐姐,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动她。   陈归尘缓缓闭上了眼睛,等再次睁眼的时候,他已经做了决定。   死的人,是,夏浮生。    ☆、45 阴谋   夏浮生和许遥自从住进了夏末岛,姐妹俩的关系有了明显改善。   许遥深深体会了“长姐如母”这个词的含义,虽然这个姐姐只不过比她大了两岁。   由于有郑军负责夏远集团的日常经营,后面又有高若寒的坐镇和守护,夏浮生自然很放心,先不说高若寒的能力,就郑军而言,其资质和能力都比她高出不少。   夏浮生趁此机会完全放下了手头的工作,细心细致的照顾妹妹,比请来的月嫂还要劳心劳力。   怀孕期间的女人一般脾气比较大,口味比较刁,许遥也不例外。   整个夏末岛的佣人几乎都围着她转。   这是许遥第一次真正享受到千金小姐锦衣玉食的生活,心里却五味掺杂。   她从小是在一个缺钱缺爱的环境中长大,养父母跟她说的最多的一个字,就是钱。   因为钱,她没有好好读书。   因为钱,她被迫很早出来打工。   因为钱,她替陈归尘去接近苏男。   在她做“许遥”的这二十年里,没有人真正爱她,疼她,关心她。   自从她变成了夏家的二小姐“夏梦生”,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再也不缺钱,甚至也不缺爱。   然而,她比任何时候都紧张和忐忑。   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在一天天长大,随着她的降生,她的身世恐怕也瞒不住了。   不幸中的万幸,她和高子旭的孩子,是个女孩。   女孩构不成威胁,或许,高若寒放在夏浮生的面子上,会放过她。   尽管如此,许遥仍然不敢冒险,她已经想好了,等这个孩子出生之后,她就会带她偷偷离开,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当然,孤儿寡母想要去一个陌生的环境生活,钱是必不可少的东西,所以许遥时常借养父母的名义跟夏浮生要钱,夏浮生从未怀疑,她见过许遥的那对父母,确实属于贪得无厌的人。   或许是因为藏着心事,许遥平时话不多,跟谁的交流都很简短。   夏浮生越对她好,她心里就越矛盾。   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能超过姐姐对她的好。   如果她没有爱上高子旭,如果高子旭没有为姐姐而死,那该多好啊。   许遥看着夏浮生忙碌的身影,不禁深深感叹。   今天是她产检的日子,夏浮天一大早就在安排车船的事,如今已经六个多月身孕了,坐船坐车都要特别小心。原本每次的产检,夏浮生都会带着几个保安随时,这一次被许遥劝住了,因为她要偷偷去见一个人,那就是陈归尘。   自从她被送到这座夏末岛,她和陈归尘的联系就处于半中断状况,除了平日里电话的简单问候,她竟没有机会再见他一面。直到陈归尘告诉她,这是高若寒在刻意隔离他们俩,她才恍然大悟。   对于高若寒,许遥一直心生畏惧。   在她的印象中,高若寒和乔邃是同一种人,不仅神通广大,而且狡猾多端,手段还很毒辣。因此,她越发担心孩子的安全,毕竟章佩茹是被高若寒活活逼死的,甚至高子旭的死也是高若寒间接造成的。随着这个孩子的降生,随着孩子身世的曝光,这个男人到时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许遥心里完全没有底。   陈归尘在电话里,提出见一见她。   许遥欣然同意,此时的她,也急于找一个人商量孩子出生以后的打算。   夏浮生在许遥的劝说下,最终只带了月嫂一人前行。   半个小时后,三人来到了漓城最大的妇幼保健院。   夏浮生陪着许遥仔细做着各项常规检查,包括血压、体重、宫底高度、腹围、胎心率等等,由于6个月身孕属于孕中期,最重要的项目是进行妊娠糖尿病的筛检——糖耐量筛查。许遥为了做糖耐量筛查,从昨天晚上8点以后就没再进食,连水都很少喝。如今好不容易检查完毕,一直嚷嚷的肚子饿,想要吃东西。   夏浮生没有怀疑,跟着她去了一家较为偏僻的西餐厅。   而这里,正是许遥和陈归尘约见面的地方。   按照计划,许遥趁着中途上洗手间的时间,见到了陈归尘。   俩人的谈话时间并不长,大部分时间都是许遥在说,陈归尘微笑的听。   陈归尘很赞同许遥偷偷离开的计划,并愿意全力帮忙。   这餐饭,许遥吃得很舒心。   月嫂去结帐,姐妹俩先行出来,刚走出门口,许遥的手机突然响了,低头一看却是陈归尘发来的消息,“找个借口回来,我有紧急的事。”   许遥的脚步顿了顿,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姐姐,不知道该怎么办?   夏浮生不由回过头,“小遥,怎么了?”   许遥迟疑片刻,“姐,我~我把产检报告落在包间了,我回去一趟。”   “我给月嫂打个电话,让她结完帐去拿吧。”   “不用,不用,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许遥不等夏浮生回答,连忙转身重新走进了餐厅,急急忙忙找到陈归尘。此时的陈归尘神情有点紧张,和许遥东拉西扯的说了一段话,却都是一些叮嘱的琐碎之事,并没有什么要紧的大事。   许遥心下纳闷,只觉得哪里不对劲,“你找我来就是谈这些?”   陈归尘静静的看着她,眼睛中带着一种令人费解的神情,“小遥,你记住,我可以照顾你一辈子。”   许遥愣住了,这个男人今天好奇怪啊,约自己来到这个偏僻的地方,见了面又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还突然无缘无故的向自己表白?而且这句表白的话里,竟然带着一种承诺一生的味道。   他为什么要照顾自己一辈子?   是因为爱她,想和她在一起吗?   可是,以前为什么不说,偏偏现在说?   俩人以前有过很多独处的机会,而且呆在同一屋檐之下好几个月,陈归尘的言语却从不逾界,一丝一毫的暗示都没有,但他的所作所为,却又流露出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满满的爱意。   许遥再次迷惑了,她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男人了。   此时的陈归尘,内心极其紧张和不安。   他一边要应付许遥,一边要聆听外面的动静。   这个计划的成功与否,就在此时此刻。   许遥看着对方极力掩饰的神情,猛然想到了什么,立即转身冲了出去。   此时的夏浮生仍然站在马路边上,一边等着许遥,一边接打电话。   高若寒正在电话里大发雷霆,语气里带着严厉的责备,“夏浮生,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一个人就敢随随便便出门?你以为你是猫,有九条命啊?我告诉你,你只有一条命。上次乔邃的威胁,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夏浮生有点委屈,辩解道,“他不是去国外度蜜月了吗?”   高若寒越发生气了,“他需要自己动手吗?”   “好了,我知道错了。”   “你等在那儿,我马上过去。”   “不用,你别过来了,我们马上就回去……”话刚说到这,突然空中传来许遥凄厉的大喊,“姐…….”夏浮生回过头,才发现一辆快速行驶的小车正朝自己撞过来。   电石火花之间,许遥已经冲到了她的身边。   就在千均一发的时候,夏浮生被人重重推了一把,摔倒在马路边上,手机飞出去老远,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而许遥则虚弱的软倒在汽车轮子之下,血流成河。   夏浮生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这样的场景几个月前,她才刚刚经历。现在竟然又一次发生在自己的眼前,她惨叫出声,连滚带爬的赶到妹妹身边,此时的许遥已经快要不行了,她努力的睁了睁眼,颤抖说道,“姐,对不起~对不起~”   躲在暗处的陈归尘,脸色一片惨白,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机叫救护车。   他不能上前,也不敢上前。   夏浮生泪如雨下,“小遥,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每次…每次…都给你惹麻烦。”   “没有,没有的事。”   “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帮助我,现在…现在我终于可以回报你了。”   “不,我不要你的回报,我只要你好好的,好好的。”   “他…那么爱你,爱到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我又怎么能让你…为我而死呢?”   “别说话了,救护车马上就到。”   “姐,有一件事我骗了…骗了你。”   “什么事?”   许遥伸出沾满鲜血的双手,缓缓放在自己高挺的肚子上,“这是我和他的…他的孩子。”   夏浮生猛然反应过来,“你说,这是高子旭的孩子?”   “是~是的。”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怕高若寒会…会伤害她。”   “他不是这样的人。”   许遥惨然而笑,“姐,他对你痴情,并不代表…他…他就是一个善良的人。”   此时,急救车的声音,终于乌拉乌拉的从远处传来。   这个救命的声音让夏浮生大喜,连忙擦干了眼泪,“小遥,医生来了,你马上就没事了,为了宝宝,为了他,你一定要撑住。”   “这是他的孩子,是他在这世上留下的…唯一的血脉。”   “那你更要坚强,勇敢,因为他正在天上看着你。”   “姐,我求…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你说。”   “如果我…走了,请你保护好这个孩子,让她健康平安的长大,无论任何…任何情况下,不要让她受…受到伤害。”   “不,不,你不会有事的。”   “答应…我。”   “好好~我答应你。”   随着夏浮生说出这句承诺的话,许遥的嘴角向上弯了弯,露出一丝笑容,她相信姐姐,她答应过的事从不食言,有了姐姐的庇护,高若寒就不会动这个孩子,许遥终于放下心来。她感觉身体越来越凉,有什么东西在快速流逝,许遥努力偏头看了一眼地上,红艳艳的一片,那是自己的血。   许遥转过头,看向天空。   有人说,人在弥留之际,可以看到已故的人。   她在天空中努力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她爱着的那个男人。   可是,她的视线慢慢变得模糊,越来越模糊……    ☆、46 早产婴儿   与此同时,信云集团也闹翻了。   刚才那一阵急促的汽车撞击声音,刺破了高若寒的耳膜。吓得他魂飞魄散,脸色刹白,整个人从办公椅上一下子跳了起来,急急跑出去,刚迈出步子,一只脚根本抬不动,扑通一声,重重跪在了地上。   这个动作吓坏了秘书室所有的人。   大家呼啦一下全跑了过来。   阿彪上前想搀扶,却被高若寒一把甩掉,男人深吸一口气,重新站了起来,回过头狠狠甩了阿彪一记响亮的耳光,清湛森然的目光,比冰刀还要凉,“如果夏浮生有个三长两短,我会让你和那几个蠢货一起给她陪葬。”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阿彪一声不吭的低下了头,他是安全方面的最高负责人,无论是高若寒的别墅,还是夏浮生所在的夏末岛,所有的安全防范以及人员的管理都由他全权负责,所以他在听到夏末岛的保镖打来电话时,就感觉有点不对劲,立即跑来跟高若寒汇报,没想到还是出了事。   高若寒说完这句话,已经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阿彪担心他的安全,连忙叫上保镖也跟了上去。   高若寒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院,却见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孤零零的坐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夏浮生。   高若寒顿时停住了脚步,不敢向前。   阿彪轻轻唤道,“高先生~”   高若寒一眨不眨的看着长椅上,深埋着脑袋的年轻女子,不置信的问道,“阿彪,那个人~是谁?”   阿彪也觉得奇怪,老板打电话的时候,他就站在旁边,亲耳听到汽车猛烈撞击的声音,如今,夏浮生竟然好端端的坐在那儿,“那是夏小姐啊。”   高若寒晃了晃脑袋,“哪个夏小姐?”   此时夏浮生听到说话的声音,不禁抬起了头,朝他们望过来。   那个再熟悉不过的面容印入眼帘,这一刻,高若寒才感觉灵魂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躯壳里,两三步跑上前去,一把将女人紧紧搂进自己的怀里,又惊又喜,嘴里不断呢喃道,“末儿,末儿,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夏浮生忍不住哭了起来,“小遥,小遥…..”   高若寒有些明白过来,“小遥怎么了?”   “她被车撞了。”   “现在人怎么样?”   “还在里面抢救。”   “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很危险。”   高若寒心下一沉,他清楚知道许遥对夏浮生意味着什么?这个妹妹是她的命根子,甚至比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还要高,不由的劝慰道,“没事的,小遥一定不会有事的。”一边拥着她坐下,一边转头对阿彪吩咐道,“立即通知陈归尘赶过来。”   不一会儿,医院的走廊上,传来一阵急行的跑步声。   陈归尘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其实他早已来了医院,但不敢露面,一直等到阿彪的电话。   陈归尘知道高若寒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他不能在他面前有丝毫异样的表现。   在听闻阿彪简单叙事之后,陈归尘这才面带凄惨之色,哀嚎之声顿起。   他的哀嚎立即引起了夏浮生的悲伤,她再次哭成了泪人。   高若寒皱了皱眉,阿彪心神领会,推了一把陈归尘。   陈归尘反应过来,这才收起了眼泪,“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发生车祸?”   高若寒连忙吩咐道,“阿彪,你立即带人去打听情况。”   阿彪刚走没多久,手术室的灯亮了,医生和护士都走了出来。   夏浮生连忙冲上前去,“医生,医生,我妹妹怎么样了?”   主治医生遗憾的摇了摇头,“对不起~”   这句话从医生嘴里轻飘飘的说出来,却如一块巨石压在夏浮生身上,经受不住打击,立即晕了过去。   高若寒吓坏了,一把搂住她,急急唤道,“浮生?浮生?”   医生检查了一下,小声安慰道,“高先生,别担心,主要是悲伤过度导致,请跟我来。”   高若寒连声称谢,快速抱起夏浮生跟在他的后面。   老板去哪儿,随行而来的保镖们自然也跟去哪儿。   很快,所有人都走了,只除了伫立不动的陈归尘。   没有人注意到他。   手术室门口又恢复成宁静,死一般的宁静。   陈归尘突然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失声痛哭起来,这个凄惨的哭声是真实的。此时他的伤腿带来的剧烈疼痛,远不及他胸口的十分之一。他怎么也没想到,谋划这么久,到头来竟是这样的结局,夏浮生没有死,许遥却死了。他竟然无意中害死了这个最纯洁最善良的女孩,这是他真正所爱之人啊……   此时此刻,陈归尘对乔邃的恨意达到了顶峰。   如果不是他,父亲不会成植物人,后来又半身不遂。   如果不是他,自己不会进监狱,也不会成了残疾。   如果不是他,许遥不会死,更不会死在自己手里。   …….   此时的高若寒已带着夏浮生进了病房。   医生只说没有大碍,然后安排护士输液。   夏浮生醒来时,第一句话问的就是孩子,“孩子还在吗?”   高若寒连忙答道,“在的,孩子救活了。”   夏浮生一听这话,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滚下面颊,老天爷总算开了眼,给了妹妹一线希望,也给高子旭留下了唯一的血脉,哽咽道,“我能见一见她吗?”   高若寒有些为难,“咱们过几天去看她,好不好?孩子刚出来还没有完全适应。”   夏浮生的心猛然一紧,“是不是有问题?”   “没有,非常健康。医生说,虽然是早产儿,又受到那么大的撞击,不过小家伙很顽强,除了有点缺氧,其他一切都好。”   “那她现在在哪儿?”   “放在保温箱,有专人看护。”   夏浮生这才放下心来,突然想起妹妹临终前的嘱咐,不由看向身边的男人,轻轻唤道,“若寒……”   “怎么了?”   “我想抚养这个孩子。”   “要不要征求一下陈归尘的意见?”   “不用。”   高若寒微微一愣。   夏浮生担心他起疑心,连忙说道,“我会说服他的。”   “行。”   “以后这个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   “好。”   “你给孩子取一个名字吧。”   “你打愿让孩子姓什么?姓陈,姓高,还是姓许?”   “跟她妈妈姓,姓许。”   高若寒沉吟片刻,“护士说孩子早产太多,发育还没有完全,出生时才3斤多,可是她仍然那么坚强,那么勇取,我们希望她有一个平安吉详又美好的未来,这也是我们的愿望,就叫许愿,好不好?”   夏浮生重重的点了点头,“好,我们的女儿就叫许愿。”    ☆、47 不能坐以待毙   几个小时后,阿彪匆匆赶了回来。   他从公安局带回来的消息,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那个开车撞死许遥的司机,不是别人,正是乔邃的心腹大将,齐冠华。   警察初步认定是醉驾致人死亡,现人已被拘捕。   陈归尘一听到这里,立即怒喝道,“这绝对不是醉驾,而是蓄意所为,一定是乔邃指使他干的。”   阿彪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的高若寒,“警察说,他们打开车门时全是酒味,当场就给齐冠华做了呼气测试,后来又抽了血。听他们说,齐冠华喝得实在太多了,整个人都有点神志不清了。”   陈归尘再次打断对方,急急说道,“高先生,你不能让齐冠华逍遥法外啊。如果他被认定只是醉驾,顶多判三年,凭着乔邃的势力和能耐,齐冠华去监狱呆几天就会出来,说不定连监狱都不用去,如果这样,小遥就死得太不值得了!”   夏浮生听到这,不免悲从中来,“乔邃真正想杀的人是我,小遥是替我而去的…..”   高若寒怕她哭伤了身子,连忙安慰道,“我一定会替小遥讨回公道,杀人就要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要让乔邃血债血偿。”   “好,一定会让凶手血债血偿的。”   夏浮生得到承诺,慢慢停止了哭声。   陈归尘却心中一凛,他听得很仔细,这个男人说的话跟夏浮生是有区别的。夏浮生说的是让乔邃血债血偿,而高若寒说的却是让凶手血债血偿。难道这个精明的男人看出什么端倪来了?想到这,心里不由变得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起来。   陈归尘上前两步,示探问道,“高先生,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要趁乔邃还在国外……”   高若寒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却摆了摆手,“不着急,事情还没查清楚。”   “什么~没查清楚?”   “这件事还有很多疑点。”   “疑点?在哪儿啊?”   高若寒此时的心思都放在自己女人身上,并未察觉陈归尘的异样,不过为人谨慎的性格让他说话言简意赅,只是点到即止,“很多地方太巧合了,阿彪,你再去查一查。”   阿彪连忙应道,“好,我马上安排。”   陈归尘看着匆匆离去的阿彪,心里又急又惧,面上却又不敢露出半分异样。   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很可怕,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的小姨子死了,他的女人也去了半条命,他仍然能够这样冷静,只从夏浮生简短的回忆,以及下属汇报的信息,就能从这些蛛丝马迹当中发现问题。   此时此刻,陈归尘内心充满了怨恨。   他怨夏浮生,这个蠢女人何德何能,能让许遥替她而死。如果不是她执意报仇,惹怒了高子旭,高子旭就不会报复许遥,许遥也不会爱上仇人的儿子,更不会未婚先孕,造成今天的惨剧。说来说去,许遥所有的悲剧都是夏浮生一人造成的。   他更恨高若寒,这个男人在这种非常时刻还能如此冷静,只是因为死的人是许遥。如果今天死的人是他的心爱之人,他不相信高若寒还能这样从容理智,无动于衷。更令他气恼的是,这个男人竟然要重新彻查此事,按照阿彪的能力,陈归尘相信很快就会查到自己头上来,真到了那个时候,不仅他所做的一切安排和努力,都将付之东流,还有可能死在高若寒的手里。   陈归尘走出医院时,确定一件事,自己绝不能坐以待毙。   俗话说,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如果高若寒不愿动手,那就逼乔邃动手。   两天后,看守所传来消息,齐冠华被人打断了双腿。   高若寒正陪夏浮生在看望那个坚强活下来的小小孩儿。   俩人穿着无菌服,隔着宽大的玻璃墙,一脸欣喜的看着躺在保温箱里的小许愿,她睡着了,睡得很香,也很甜,看着这张酷似妹妹的脸,夏浮生忍不住掉下泪来,这个孩子真的太可怜了,医生说出生时只有三斤,皮肤都是透明的,指甲还没长全,隐约能看见骨头,她还要在保温箱里呆上大半个月。   阿彪急匆匆赶到医院,又不敢上前打扰。   高若寒余光扫过自己的部下,见他一脸的焦急,想必发生了大事。   就在此时,如玉山庄悲痛之声顿起。   福婶和几个佣人看着被送回来奄奄一息的齐冠华,个个失声痛哭,这个男人的双腿是被人活活打折的,纵观整个漓城,敢如此明目张胆对乔家人下此毒手,她们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一次,福婶再也不听齐冠华的劝阻,毅然决然的给远在欧洲度蜜月的乔邃打了一个电话。   而医院里的高若寒听闻阿彪的汇报,也大吃一惊。   他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立即猜到了事情原委,怒道,“把陈归尘给我带过来。”   阿彪急匆匆领命而去。   很快,陈归尘被带到了医院。   高若寒冷冷问道,“谁让你动手的?”   陈归尘愤然抬头,“我要替小遥报仇。”   “我说了,这件事情还没有查清楚。”   “等我们查清楚,乔邃就回来了,只要他一回来,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他有这么厉害吗?”   “乔家在漓城根基太深了,他想保住齐冠华易如反掌。”   “你现在这么做,只会把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你当得起吗?”   “大不了一条命,但我绝不能让小遥就这样白白死了。”   “……”   高若寒看着陈归尘青筋毕露的脸,一双眼睛散发出狼一样凶狠的光芒,一时之间默然了。他相信这个男人对乔邃的恨,他也相信他对许遥的爱。理智告诉自己,事已至此,再跟陈归尘争辩已经无济于事,想到这,心中的怒火慢慢淡了下来,语气无奈道,“这件事就这样吧。阿彪,你马上去安排夏小姐出院,立即返回夏末岛,不得有任何差池。”   “是。”   “从现在开始,所有人取消休假,安全上升到最高级别。”   “是。”   “全天24小时不得关机,随时待命。”   “是。”   “夏末岛,除了我的命令,不允许任何陌生人上岸。”   “是。”   随着高若寒发出的一连串命令,陈归尘内心深处早已浪潮涌动,欣喜若狂,他不禁暗暗佩服起自己,这步棋走得真妙,现在的高若寒再也没有精力去调查车祸的事情。   因为乔邃的报复很快就来了。   只要这两个男人一火拼,他的计划就成功了大半。   接下来,他只需要站在一旁看龙争虎斗了。可以想像,漓城最富盛名的两大少帅真刀真枪的干起来,会出现什么样的景像,这场戏一定会演得非常激烈,非常精彩,当然也非常惨烈。陈归尘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如果漓城,没了乔邃,没了高若寒,没了四大家族,商业格局一定会重新改写,到那时,也就是他东山再起的时候了。   陈归尘看着阿彪离去的背景,小心翼翼问道,“高先生,我需要做什么吗?”   高若寒定定的看着他,脸上带着不怒自威,语气微沉道,“归尘,尽管我们是连襟,但公是公,私是私。如果你还想在我手下做事,要牢记两点:第一,未经我的允许,不得擅自行动;第二,报复敌人的方法有很可种,我不喜欢手上沾血。”   陈归尘立即装出一脸的惶恐,“对不起,高先生,以后绝不会再犯了。”   高若寒脸色缓和下来,想了想,“浮生希望这个孩子由她来抚养,你的意见?”   陈归尘微微一愣,想着这终究是许遥的孩子,也不忍再打她的主意,于是顺水推舟道,“这样挺好的,我也怕自己照顾不周。”   高若寒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那行,我就让浮生先把孩子带回夏末岛了。”   陈归尘连忙点头,“好的。”   “这段时间你也要格外小心。”   “我明白。”   “我让阿彪给你安排两个保镖。”   “谢谢高先生。”    ☆、48 对不起,爸爸   乔邃得到讯息,立即结束蜜月旅行,连夜坐飞机赶回来。   一路上,他都没怎么说话。   苏男乖顺的依偎在他身旁。   别人不清楚,但苏男非常清楚,齐冠华对乔邃意味着什么?   这个倔强而又固执的老人不仅仅是乔邃的下属,也不仅仅是他的心腹,在乔邃的心目中,他更是父亲的象征。因为齐冠华在乔邃的整个成长过程中,一直代替着他的亲生父亲乔子东的角色,陪伴左右,寸步不离。   飞机降落到漓城国际机场,正是清晨。   空气中透着几分凉意。   乔邃和苏男都没有睡好,尤其苏男,竟然泛起了黑眼圈。   乔邃很是愧疚,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还有她的双眼,“对不起,苏男~我没有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也没有为你找回父母双亲,现在连蜜月旅行也是草草收场,我不是一个好丈夫……”   苏男笑着摇头,“我没有这么矫情,何况现在是非常时期。”   乔邃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这语气很像乔家主母的味道啊,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进入角色了。”   苏男见他还有心情开玩笑,稍稍放下心来,“上了贼船,没办法。”   乔邃哑然失笑,打趣道,“如果我是贼,那你就是贼婆娘。”   苏男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此时飞机滑行已经结束,舱门也已经打开,几位漂亮的空姐正站在机舱口跟每位旅客微笑道别。乔邃拥着苏男下了飞机,立即就有乔家的司机和保彪们迎了上来,一行人匆匆拥着他们俩上了车,随即整个车队快速朝如玉山庄开去。   车队一开进园子,如玉山庄就沸腾了。   所有佣人整齐排列在大草坪上,个个脸色都带着悲伤和愤怒。   乔邃一下车,首先看到的是福婶。   这个悲痛欲绝的老人眼中满含热泪,“扑通”一声跪倒在自家少爷的面前,“少爷,求您给华叔做主啊!他都已经六十多岁了,一双腿~一双腿就这样被人活活打断了,这辈子再也站不起来了…….”   乔邃脸色阴沉,语气严厉,“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福婶哽咽道,“华叔不让说,他说不能冲撞了少爷的大喜日子,还说这是少爷最开心的时候,不能因为这件事情给您添堵。”   “所以,你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下狱,还被打断双腿?”   “我们也没想到,那个高若寒,竟然会下此毒手……”   乔邃冷冷环视一周,眼神凌厉,说话如冰,“传我命令,如玉山庄所有人罚薪一个月,你,福婶,罚薪三个月。”   众人如寒蝉若噤般呆立不动,大气都不敢出。   “你们都是乔家人,即使做错事情,所有的杀伐决断,也是我乔邃一个人说了算,轮不到外人来管,更轮不到外人动手,谁敢动你们,哪怕一根汗毛,都是跟我乔邃做对,所以,这笔血债,我一定替华叔讨回来。”   这句话让很多佣人热泪盈眶,福婶更是“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苏男连忙上前搀扶起老人,“福婶,华叔现在怎么样?我们想去看看他。”   福婶赶紧擦干眼泪,“好的,好的,少爷,夫人,请随我来。”   乔邃脸色阴郁的跟在福婶后面。   苏男朝所有佣人挥了挥手,“你们先散了吧。”   众人齐齐鞠躬答道,“是,夫人。”   苏男快走几步,跟上乔邃的步伐,不一会儿,俩人跟随福婶进了佣人们居住的院子,华叔住在里间最好的那个套间,此时躺在床上,沉睡不醒,旁边站立的是乔家的张医生和两个护士,三人一见到乔邃和苏男进来,连忙站起了身,“乔董,好!夫人,好!”   乔邃示意他们坐下来,“华叔,现在怎么样?”   张医生摇了摇头,“情况不太乐观。”   乔邃皱了皱眉,“还能~站起来吗?”   张医生叹了一口气,“很难,出事后没有及时送医,拖延了时间。”   “什么时候能醒?”   “我刚给他吃了安眠药,估计要睡上几个钟头。”   “辛苦了,张医生。”   “乔董,您客气了。”   “你们下去休息吧,”乔邃说到这,回头看了一眼苏男,轻柔说道,“你也累了,先去眯一会儿,补个回轮觉,你再下来陪我一起吃早餐。”   苏男心疼的看着他,“那你呢?”   乔邃转过头去看着熟睡当中的老人,“我想在这里,单独呆一会。”   苏男知道这个男人,此时此刻心里一定很难受,又不愿在众人面前过多流露,于是轻轻握了握他的手,“好,那我们先走了。”   很快,屋内的人都随着苏男离去,只除了站着的乔邃,以及躺着的齐冠华。   乔邃在他的床前缓缓坐了下来,仔细看着老人这张熟悉的脸,他才出去半个月的时间,齐冠华的变化很大,头发白了不少,整张脸消瘦很多,皱纹也加深了,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多岁。   乔邃的视线从齐冠华的脸上,慢慢一点点往下移,直到停到他那双被纱布缠满的双腿。   他看了很久,很久。   乔邃伸出手,轻轻抚摸老人的脸,眼圈开始变红,声音轻柔道,“华叔,你还记得我6岁时的生日吗?如玉山庄那么多人,却找不到一个愿意坐下来陪我吃蛋糕的人。爸爸,他从不记得我的生日。妈妈,她没时间陪我过生日。只有你,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后来,你让我许愿,我对自己说,如果,你是我的爸爸,那该多好啊。”乔邃说到这,缓缓将自己的手放入那个粗糙皱皮的大手之中,“这么多年,你就这样看着我长大,我就这样看着你变老。如今,你两鬓斑白,我却连一个平安幸福的晚年都没办法给你,对不起,华叔,对不起,爸~爸~~”    ☆、49 乔家出的尽是痴情种   苏男陪乔邃吃早餐,后面站着一排佣人,诺大的餐厅里一片沉寂。   谁也没有说话。   只有碗筷轻轻碰撞的声音。   乔邃吃得很慢,仍不忘照顾苏男,时不时夹些菜放到她的碗里。   苏男也没什么胃口,放下碗筷,轻轻摇头,“不用了,我吃饱了。”抬头见他神情疲倦,不免劝道,“你昨晚一夜没睡,要不要上楼去休息一下?”   乔邃放下碗筷,“我约了人。”   “谁啊?”   “鸭舌帽。”   苏男不再相劝,转身朝佣人吩咐道,“泡杯西洋参茶,等下送去少爷的书房。”   佣人连忙恭敬答道,“是,夫人。”   乔邃站起了身,想着自己的女人,终将面对大家族之间血雨腥风的争斗,于是牵起她的手,轻柔问道,“想不想跟我一起去听?”   苏男轻柔答道,“好”。   俩人一前一后走进书房。   鸭舌帽早已等候多时,见老板进门,连忙站起了身,“乔董,好!夫人,好!”   他也是跟在乔邃身边多年的老人,自然清楚自家老板,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性子,况且他和齐冠华的私交关系也很不错,如今看着好友被人折磨成这样,早就憋着一口恶气,就等着乔邃回来大干一场。   乔邃轻轻点了点头。   苏男亲切问候到,“来得这么早,吃早餐了吗?”   鸭舌帽恭敬答道,“谢谢夫人,已经吃过了。”   乔邃把苏男安排在自己的身边坐下,这才清冷的问道,“你把所有事情详细说一遍。”   自从出事之后,鸭舌帽片刻都没闲着,找人细细调查了一遍,此时见老板发问,立即流利答道,“许遥确实是被华叔的车撞死的,警察在现场给华叔做了检测,被认定为醉酒驾驶,当场就以交通肇事罪拘留了他。我联系好律师准备取保候审,然后想等您回来处理,谁知道第三天华叔就出事了。”   “谁动的手?”   “同室的两个囚犯。”   “查出幕后主谋了吗?”   “他们都指认是高若寒,说这个老板出了高价,买华叔的两条腿。”   “华叔为什么要开车撞死许遥?”   “我问过华叔,他说当时自己醉得很厉害,完全不记得了。我猜……应该是误撞吧。”   “误撞?!”乔邃闻言微蹙了眉头,沉吟片刻才继续问道,“华叔为什么喝那么多酒?”   “那天…华叔去城南公墓看了老夫人。”   乔邃浅色瞳仁之中划过一丝涟漪,目光不知落在何处。   老板不说话,鸭舌帽自然也不敢再吭声。   乔邃静默片刻,已经有了主意,“高若寒的那个女人,现在在哪儿?”   “夏末岛。”   “有办法接近吗?”   “高若寒怕您报复,已经把夏末岛隔离了。”   “她身边的人呢?”   苏男顿时明白过来,“你想动夏浮生?”   乔邃寒芒立现,眼神瞬间冰冻了起来,带着锐利之色,“高若寒让华叔去了半条命,我就要让夏浮生也去半条命。”   苏男总觉得这样不太好,但也知道乔邃爱憎分明的性格。   鸭舌帽答道,“夏浮生身边有个月嫂。”   “哪来的月嫂?”   “许遥生了一个女儿,夏浮生特意花高价请来了一个月嫂专门照顾婴儿。”   “许遥的女儿……”乔邃精光一闪,“孩子的爸爸是谁?”   “陈归尘。”   这个名字一出,屋内的俩个人都愣住了。   乔邃和苏男互相对望了一眼,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过了半晌,传来男人冰冷的声音,“这么说,高若寒和陈归尘现在是连襟了?”   “是的,陈归尘一直在替高若寒办事,现在是信云集团下面一个子公司的副总。”   乔邃已然明白过来,华叔之所以断两条腿,这小子一定在中间推波助澜了。   陈归尘断的那条腿,正是自己下得命令,华叔去监狱安排人执行的,如今他这是借高若寒的势力在为自己报仇。想到这,眼中的寒色顿然严厉,冰凉入骨的声音从空中传来,“我看在他老爹的份上,特意放他一马,没想到这小子仍然不知悔改……”语气一转,朝鸭舌帽直接下起了命令,“你马上去做三件事情,第一,想办法搞定这个月嫂,让她带封信给夏浮生;第二,查清楚陈归尘的行动规律,我要慢慢玩死他。第三,监狱里的那两个囚犯,挑断手筋脚筋,赶出漓城。”   鸭舌帽凛然,“是,乔董。”   乔邃看着下属离开,全身的冷血之气这才慢慢淡去,脸上恢复了平静,把目光徐徐落在了窗外一棵茂盛的大树上。   他缓缓站起了身,踱步走近窗台,看着窗外亭亭玉立的那株树,陷入了沉思。   苏男有些疑惑,不知道乔邃为什么突然看着一棵树发呆,但她了解乔邃睚眦必报的性格,这回华叔受了这么重的伤,他的报复一定也是雷霆万均,想不见血都难。   如今他下达的这三个命令,从背后主谋的高若寒,到参与执行的陈归尘,再到监狱动手的两个囚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报复计划,真真是一个都不放过,这倒符合乔邃一贯的狠辣作风。   内心深处,苏男并不希望乔邃有这么重的杀戮之气。   冤冤相报,何时了。   更何况,高若寒也不是等闲之辈。   这一次,乔邃赢了,谁能保证每一次都会赢?   这样的争斗不同于商场中的利益之争,而是真刀真枪的赤身肉搏,招招杀敌见血。   苏男担心他和高若寒再这样斗下去,极有可能出现两败俱伤的局面。   想到这,叹了一口气,端起书桌上的西洋参茶,缓步走了过去。   乔邃伸手接过茶杯,视线停在苏男的脸上,“你在担心吗?”   苏男终究没忍住,还是相劝道,“我们要不要找高若寒先谈一次?”   乔邃没有回答,低头喝了几口参茶,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们和敌人坐下来谈判只有两种可能,要不和解,要不宣战!宣战就没必要谈了,如果是和解,也要先打一战,而且要打赢,这样才能在谈判桌上拿到最大的筹码,知道吗?”   苏男知道这个男人在言传身教,仍然有点不放心,“可万一,输了呢?”   乔邃一听这话,扬了扬眉,“夫人对我这么没信心啊?”   “不是……”   “傻瓜,不用担心。”   “可是…….”   “嘘……”乔邃突然竖起一只手放到嘴边,“陪我赏花,好不好?”   苏男只得作罢,缓缓点了点头。   这个男人一向骄傲和自负,从来说一不二,不容他人质疑和违背。   即使是自己,也无法轻易改变他的决定。   此时的乔邃已经伸手推开了窗户,空气中传来了一阵阵扑鼻而来的花香,树上的花开得非常娇艳动人,花蕾红艳,似胭脂点点,犹如少女清亮的容颜,令人移不开视线。   “你知道这是什么树吗?”   “不知道。”   “西府海棠。”   “很香。”   “是啊,一般的海棠花无香无味,只有西府海棠既香又艳,是海棠中的上品,好看吗?”   “嗯,很漂亮,楚楚有致。”   “如玉山庄所有的西府海棠,都是华叔亲手栽下的。”   苏男微微一怔,平日里见到的齐冠华,都是一板一眼的固执老头,现在听乔邃如此说来,倒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个老头还会有这种柔情雅致,不禁有些感叹,“实在看不出来,华叔竟然还这么喜欢栽花种树?”   乔邃摇头,“他只种西府海棠,因为,这是我妈生前最喜欢的一种树。”   “真是痴情人~”   “这是乔家人的宿命。”   “乔家人的宿命?什么意思?”   乔邃却在这时笑了起来,笑容里透出几分不经意的苦涩,“木志明曾经说,乔家出的尽是痴情种,从我爷爷,到我爸爸,再到我,为了女人可以不顾一切,这点倒是说得没错。或许是情深不寿,上天并不厚待乔家,从我爷爷那辈开始,感情就很不顺利。你知道我爷爷和我爸爸,为什么一生都不愿意承认凌西的身份,不让他进乔家吗?”   这个问题困扰苏男很久,“为什么?”   乔邃深深叹了一口气,“凌西出生的时候,我奶奶自杀了。”   苏男大吃一惊,“啊?怎么会这样?”   乔邃语气微沉,“我爷爷很爱我奶奶,但不善于表达,俩人常因误会吵架,日子过得磕磕碰碰。后来爷爷在外面养了一个酒吧女,就是凌西的妈妈。爷爷并不爱她,只是为了跟奶奶置气,但他没想到奶奶的性子那么烈,孩子出生的消息传来,奶奶不再给爷爷任何辩解的机会,走得非常决绝,爷爷又悔又恨,一病不起,没多久也郁郁而终。”   苏男这才明白,为什么凌西不愿回漓城,不愿回乔家,更不愿提起自己的身世。   “到我爸爸这一代,感情的悲剧在乔家仍然没有停止……我爸一直痴恋着安小佳,我妈一直痴恋着我爸,他们两个人永远都在不停的追逐前面的那个人,却不愿意回头看看身后,最终酿成了惨剧。”   苏男只觉得百般思绪夹杂着难言的滋味,霎时间涌上心头。   因为这段陈年往事,改变了晴姨的命运,也间接改变了她的命运。   “再后来,我长大了,我不想让这种悲剧在乔家延续下去,所以常常来到这座书房,看着窗外的西府海棠,告诫自己,这辈子不要爱上任何人。可是,你出现了,从千里之外的加拿大回国向我复仇,就这样闯进我的生活,让我轻而易举的违背自己的誓言……放下尊严,不顾一切,不计后果.…..我曾经一度以为自己会走爷爷和爸爸的老路……还好,这一次,上天终于眷顾我们乔家,眷顾我了。谢谢你,苏男~”   苏男有些动容,轻轻偎依进他的怀抱。   这个男人的怀抱很安全,也很温暖,一如他的爱,坚如磐石。   两人相拥的看着窗外开得绚烂的西府海棠,再无言语。    ☆、50 车祸的真相   这些天,夏浮生一门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   或许是早产儿,也或许是知道妈妈的离世,小许愿比一般宝宝闹腾得厉害,不仅三天两头的生病,还老爱哭,白天哭完,晚上哭,流不尽的眼泪,哭得高若寒莫名的心烦意乱,也少了逗弄的兴致。   说到底,这终究不是自己的孩子,少了血缘的亲近,也少了包容之心。   夏浮生担心婴儿晚间的哭声影响高若寒的休息,几次劝他离开。   高若寒充耳不闻,指派两个秘书每天往返公司和夏末岛之间传送文件。   自己则寸步不离的守在夏浮生的身边。   尽管,高若寒不太亲近许愿,但他很喜欢看夏浮生逗弄这个孩子,说话软软的,笑容柔柔的,充满了母性的光辉。看着看着,高若寒总是不由自主的憧憬,如果这是他和她的孩子,那该多好!   高若寒几次想提及结婚的事,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许遥刚刚去世,夏浮生的伤痛还在心上,确实不是恰当的时机。   只是,他没想到,乔邃的报复来得如此之快。   那是一个周一的早上,高若寒和夏浮生吃完早饭,各自忙自己的事。   夏浮生照例去育婴室照顾孩子。   高若寒则进入书房处理秘书带来的公务。   夏浮生的脚步声音,从走廊上踢嗒踢嗒传来的时候,育婴室里的月嫂,神色开始变得紧张起来,忍不住站直了身体,目上不转睛的看着门口。   夏浮生进了门,并不察觉,微笑的朝她打着招呼,“今天宝宝表现的乖不乖?”   月嫂连忙答道,“很乖,牛奶刚吃过了。”   “吐奶了吗?”   “没有。”   “精神怎么样?”   “很不错,刚才还朝我笑呢。”   “真的吗?!”夏浮生此时已走到婴儿床前,果见小许愿一双小黑眼睛,炯炯有神,正乌溜溜看着自己,心里欢喜得很。这孩子是早产儿,从医院接回来时三天两头的犯病,经过这些天悉心的□□,总算有了一点精气神了,不由逗弄道,“你是个爱折腾人的小家伙,知不知道?以后可要好好吃,好好睡,这样身体才能棒棒的,知不知道?”   月嫂四下瞅了瞅,现在整个房间,只有她们俩。   月嫂轻轻唤道,“夏小姐……”   “嗯~”   “有人,让我给您带封信。”   夏浮生疑惑的回头,“什么信?”   月嫂哆哆嗦嗦的从身上掏出一个信封,缓缓递过去,“就是这个。”   “谁让你送来的?”   “周昌福。”   夏浮生一下子懵了。   月嫂见她神情呆滞,有些害怕,“夏小姐,要不~我还回去?”   夏浮生回过神来,伸手接过信封,平静说道,“没事,给我吧,你照看一下宝宝。”说完站起身,快速回到自己的卧室,关上房门,拿出剪刀,剪开信封的一角,从里面掉出一个小小的U盘,除了这件东西,再无其他。   夏浮生看着桌面上静静躺着的U盘,心里突然像打鼓似的咚咚直跳,呆呆的立在那儿,莫名的忐忑不安。   周昌福是高子旭的亲生爸爸,无缘无故给自己送来这么一样东西。   他想干什么?   他想告诉自己什么?   夏浮生紧张的舔了舔嘴唇,不愿想,也不敢想,一颗心尤如放在火上烧灼一般的难受,脑海里却不由想起高子旭临终前的那抹微笑。过了半晌,还是拿起U盘,移动了双脚,像灌了钻似的一步一挪的走到了电脑旁。   屏幕里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男人。   他在镜头面前有点畏畏缩缩,在他的身后是一辆普通的白色货车。   夏浮生的心猛得一下子揪了起来,她到死都不会忘记这辆车,高子旭就是死在这辆白色货车的车轮之下。   陌生男人一直在不停的说着什么。   夏浮生脸上的血色却在一点一点褪去。   她用一只手死死撑住电脑椅的边缘,极力控制自己,却又忍不住全身颤抖起来。   此时陌生男人停止了说话,从兜里拿出了一个手机,按了按扭,随即手机里放出了一段录音,音质不是特别清晰,甚至有些嘈杂声,但夏浮生仍然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高若寒的声音,是的,那是日日夜夜在她耳边吁寒问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夏浮生只觉得胸腔之中有个地方,像装满热水的玻璃瓶,瞬间破裂,疼痛立即席卷而来,疼得她浑身发抖,勉强支撑起身子,步履摇晃,想靠着自己残余的理智走到沙发上,刚迈出两步,门吱呀一声开了,夏浮生艰难的回过头,印入眼帘的正是高若寒。   夏浮生痴痴的望着他,惨然而笑,突然一口鲜血直喷而出,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   高若寒吓得魂飞魄散,箭一般的冲了过去,“末儿~末儿~”   此时,夏浮生的脸上,身上全是红艳艳的鲜血,触目惊心,已经不醒人事。   高若寒抱起她急急冲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大喊,“来人,快来人……”   佣人和保镖们迅速跑了过来。   此时的月婶,已经完全吓傻了。   她作梦都没想到,普普通通的一封信,竟然会把夏浮生伤得这么重。   快艇上岸时,急救车已等候在一旁,以最快速度开到了医院。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   高若寒的心一直吊着。   他的胸腔好像有一面小鼓,一直在“咚咚咚”的敲着。   高若寒根本没办法坐下来,只得在医院的走廊上来回的踱步,焦急的等待……时间似乎故意和他作对——走得很慢,很慢,他不停地看表,盯着那慢慢移动的秒针。   老板不坐,后面跟着的下属们自然都不敢坐。   阿彪见他衣服和手上还沾着血渍,忍不住上前劝道,“高先生,您别太着急。”   “…….”   “夏小姐每次都能逢凶化吉,这次肯定也不会有事。”   “……”   “要不,我让人给您换一件衣服?”   “……”   此时的高若寒紧张到了极点,双手紧握,嘴唇紧抿,面如土色,一双眼睛除了看秒针,就是盯着手术室的那盏灯,面对下属的劝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就在这时,灯突然灭了,医生和护士陆续走了出来。   高若寒立即冲了上去,“医生,我女朋友怎么样?”   主治医生自然知道高若寒的特殊身份,现在的他在漓城的势力很大,直接和间接控股的公司很多,其中就包括这家高端的私立医院,连忙安抚道,“高先生,虽然这次非常凶险,但送医很及时,夏小姐目前已经脱离危险了。”   这句话如同天籁之音,瞬间将高若寒绷紧的神经调缓下来,他又惊又喜,上前紧紧抓住医生的手,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谢谢,谢谢你~太感谢了。”   夏浮生从手术室出来后,被送进了最高级的VIP病房,尽管医院已经安排了保安人员,但高若寒仍然不放心,让随行的保镖将整个层楼全部包围,一只苍蝇都不允许飞进去。   高若寒简单换洗了一身衣服,已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他让阿彪立即赶回夏末岛,详细调查夏浮生发病的原因,自己则寸步不离的守在医院病房,等着夏浮生的醒来。   阿彪办事效率极快,快速审问完月嫂,又急忙赶回了医院,详细叙述了整个过程。   高若寒整张脸,阴云密布,一声不吭。   阿彪看了一眼病床上血色全无的夏浮生,又想起因车祸去世的许遥,耳边不由回想起上次在台球俱乐部,乔邃对自己老板的威胁,“别说你把夏家姐妹弄到那个破岛上,你就是把她们弄回美国,我照样有能力弄死她们。”   阿彪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这个乔邃还真不是一般的毒辣。   “U盘带来了吗?”   “带来了。”   阿彪连忙拿出那个信封递了过去。   高若寒接过U盘,插入手提电脑,画面里出现了一个陌生男人和一辆普通的白色货车…里面还有自己的声音….仔细看完整个视频,高若寒的胸膛里就像一锅开水在沸腾,心头的怒火隐隐窜动,太阳窝突突地跳跃,那只小小的U盘被他捏得咯咯作响,然后阿彪听到一句寒凉入骨的话,“乔邃,我绝不会再让你有机会,兴风作浪。”    ☆、51 晕迷不醒   夏浮生没有如期醒来。   高若寒的心再次悬到了半空中。   主治医生也颇为不解,手术很成功,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第二天,夏浮生仍然没有醒来。   这下,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医院的领导自然不敢怠慢,连忙召集最顶尖的几位专家会诊,又重新安排了一系列的检查项目,可结果令所有人都感到意外,夏浮生的身体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也就是说,她的身体没有问题。   高若寒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没有问题,为什么人醒不来?”   主治医生迟疑片刻,谨慎说道,“高先生,夏小姐身体并没有大碍,这样迟迟不醒,还有一种可能性~”   “什么可能?”   “心理原因。”   “什么意思?”   “医学上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有些病人自己不愿醒来。”   高若寒顿时沉默了,他本是极聪明之人,此时已反应过来,缓缓低头看了看病床上毫无知觉的夏浮生,如果说,许遥的去世要了她半条命,那么,这张U盘就等于要了她另外半条命。想着这个女人竟然放弃求生的欲望,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心象被什么蛰了一下,痛得心口直发疼,“那应该怎么办?”   “如果有心病,还得心药来医。”   “明白了!”   “要不要,我推荐心理医生?”   “不用,谢谢。”   高若寒是一个极注重隐私的人,对心理医生这种人颇为防备,既然已经找到夏浮生晕迷的原因,他就有办法让自己的女人如期醒来。   高若寒让下属们好好守住病房门口,自己搬来一张椅子坐在病床前,看着晕迷不醒的夏浮生,缓缓伸出双手,将夏浮生的手轻柔而有力的握在手心,柔声说道,“末儿,我知道你听得见,你不愿醒来,是因为不想看到我,对不对?”   “……”   “如果我说,U盘里的内容都是假的,都是乔邃的阴谋,你相信吗?”   “……”   “高子旭的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什么都没有做,这个车祸真的是一个意外。”   “……”   病床上的人一直静静的躺着,没有丝毫反应。   高若寒冷冷地苦笑,眼里的光一分一分黯淡下去,“你不相信,是不是?在你心里,我一直是一个精于算计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算计身边所有的人,是不是?”   “……”   “你不喜欢这样的我,也不喜欢这样的感情,所以,你迟迟不愿跟我结婚,你想耗尽我的耐心,让我自动放弃你,是不是?”   “……”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醒来,我就同意跟你分手,只要你醒来,我说到做到。”   “……”   夏浮生的手依然没有半点反应。   高若寒的心在一点点下沉,这段感情改变他太多,也影响他至深。   他对她追逐的太多,妥协的太多,压抑的太多,结果换来的又是什么?   此时此刻,夏浮生仅凭乔邃一段伪造的视频,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定了他的罪,不给他任何申辩的机会,这样的毫无信任,让高若寒的心一下子凉了,心凉之后是不甘,是愤怒,他陡然用力,用力抓住对方的手,眼中的芒色顿然严厉,冰寒入骨的声音一字一字在空中炸响,“夏浮生,你最好不要逼我,你应该知道我的手段。”   夏浮生还是闻丝不动,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高若寒愤然起身,狠狠甩开她的手,推开椅子,转身离去。   屋内陷入了一片安静,悄无声息,安静得恍若与世隔绝。   床上的人仍然静静的躺在那里,除了呼吸,没有别的任何动作。   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夜色慢慢笼罩上来,突然一道闪电,划破了屋内的沉寂,从夏浮生的脸上一闪而过,紧接着,远处传来了几声低沉的“轰隆隆”的雷声,从远及近,一声又一声,伴随着闪电和雷鸣,还有狂风和暴雨,几乎是瞬间,大雨倾盘,如根根银剑疾射而下,狂猛暴唳的射向每个角落。   外面的雨“滴滴答答”的敲击着窗沿,门在这时候却开了。   高若寒手里抱着一个婴儿走了进来。   天空中闪出了一瞬银色的而又刺眼的白光,眨眼间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轰然响起,高若寒怀里的婴儿吓得哇哇直哭,整个房间充斥了雷声,风声,雨声,还有婴儿的啼哭声,掺杂在一起,显得既热闹又诡异。   高若寒的双眸亮得灼人,仿佛就要燃烧起来,直勾勾的看着病床上无动于衷的女人。   他将小许愿轻轻放在夏浮生的身边,低下头去,嘴唇挨着她的耳边,因为凑的近,声音低沉,即便有那么多嘈杂的声音,仍然声声敲的她耳膜震荡,“夏浮生,这是你妹妹的骨肉~也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如果你死了,她也得死,因为~她根本不是陈归尘的女儿,而是~高子旭的女儿。”   夏浮生的手指,不受控制般轻颤了一下。   细微的动作被高若寒捕捉在眼里,继续发狠的说道,“你以为你能瞒过我吗?夏浮生,你把我想得太简单了。我跟这个孩子可不是一点点的仇恨,她的奶奶是我逼死的,她的爸爸~你也认为是我设计害死的,那你猜猜,我会怎么对待她?”   夏浮生的手指又一次动了动,眼皮似乎在努力睁开。   高若寒冰冷入骨的话语再次在她耳边响起,“有一句老话叫做,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现在,我就让人弄死她。”   夏浮生终于奋力张开了双眼,乌黝黝的瞳仁,冷飕飕地盯着眼前这个冷血的男人,声音嘶哑道,“如果她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高若寒面色复杂,眼光幽幽的看着她,辨不出是喜是悲,“如果你不想她死,那就给我好好活着。”    ☆、52 乔邃的致命弱点   夏浮生醒来的第三天,高若寒安排了出院。   在这三天的时间里,两人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阿彪瞧在眼里,急在心里。   凭老板的聪慧,这件事情完全可以解释清楚,可高若寒偏偏什么都不说,凭由夏浮生胡思乱想。   俩人这样因误会互相赌气,互相伤害,时间一长,只怕感情真的会出问题。   暖一颗心,可能需要很长时间。   然而,凉一颗心,也许只是一瞬间。   阿彪三番四次的相劝,高若寒都视若无睹。不知怎么的,他就是生气,前所未有的生气。他气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毫无信任,更气这个女人随意放弃生命。   他生气,夏浮生更生气。   她想回夏家老宅,没人听取。   她想自己带孩子,更没人采纳。   就连她想见高若寒,现在还得先知会他的秘书。   她抓狂似的想见他,想问他,到底要干什么?到底想把孩子怎么样?   但是这个男人避而不见。   她被他软禁了,软禁在这个充满了梨花的孤岛之上。   此时的高若寒很忙,忙着处理另一件事,那就是对付乔邃。   这个狡猾狠辣的敌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他的底线,破坏他的感情,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姑息,再容忍,新仇旧恨一起算。所以,这一次,他要将乔家在漓城的势力连根拔起,让他再无兴风作浪的能力。   经过几次的交手,高若寒对乔邃也算颇为了解。   这个敌人最大的心愿,就是让乔家成为漓城的第一大家族,他自己成为漓城英雄般的传奇人物。而他最大的弱点就是从来没输过。从他接手乔氏集团以来,跟很多人交过手,陈一顺,陈归尘,凌西,木志明,每次的敌人都不容小觑,每次他都能赢得很漂亮,可以说,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这是乔邃一直引以为豪的地方,恰恰也是他致命的弱点。   对付这样一个强劲的敌人,不能强攻,只能智取。   因此,高若寒决定换一种打法,也是一种杀人不见血的手法,叫捧杀。   在中国,有一个家喻户晓的寓言故事,乌鸦和狐狸,就是非常典型的捧杀例子。   如今,他就是树底下的那只狐狸,而乔邃就是树枝上的那只乌鸦。   乌鸦喜欢听赞美的话,狐狸就不停的奉承它,为了得到那块肉。   乔邃喜欢成为英雄,他就帮他实现这个愿望,为了彻底击垮他。   高若寒会竭尽所能将乔邃捧到一个很高的位置,一个他自己梦寐以求的高度。高若寒的计策就是,先把对方送入神堂,再将他狠狠拽下来,让他从云巅之上一下子跌入谷底,用这种方法来彻底打跨他的精神,摧毁他的自信。如果换作别人,或许还能忍辱负重,但乔邃不同,他太骄傲,太自负了,绝对无法容忍自己的失败。一个失去自信和斗志的男人,等同于一个废人,他就再无兴风作浪的能力了。   高若寒紧急召来了三个下属,阿彪,郑军和陈归尘,下达自己的命令。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陈归尘又惊又喜又不敢置信,他没想到事情发展的这么顺利,更没想到高若寒的报复会如此决绝,果然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高若寒下了决心,就不再听取下属的意见,语气不容置疑,命令一个接一个,“阿彪,你跟我一起回美国,我需要人手帮忙做部署。”   “是。”   “郑军,我离开漓城的这段时间,信云集团和夏远集团均由你代为管理。如果不出我意料,乔邃会盯上信云集团进行报复,一则有周昌福的帮助,二则这是我高家的祖业,意义非同一般。你不用对抗,保存实力就好,让他赢。”   “是。”   高若寒抬眼看了一眼陈归尘,这个男人跟他已经毫无关系,他哄骗许遥一起撒谎,无非是想借用自己的势力去打击乔邃,从这一点上来看,他和他有着共同的敌人,倒是可以合作,现在当务之急是对付乔邃,高若寒也不想节外生枝,想到这,已然有了决定,“归尘,你让公关部找媒体好好炒作一下,就说我被乔邃打败被逼离开,把乔邃的不败战绩尽量渲染,夸大,炒作起来,把他塑造成一个英雄。”   “是。”   高若寒环视一周,语气微沉,眼神中带着笃定,“你们这段时间可能会过得比较辛苦,不要担心,也不要害怕,最迟三个月,我一定会杀回来。到那个时候,让我们一起来喝这杯庆功酒。”   众人一致答道,“是,高先生”。   高若寒挥了挥手,“你们去忙吧。”   陈归尘随着阿彪和郑军的步伐缓慢往外走,临出门前,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高若寒,这个姓高的根本没把他当成自己人,他让阿彪跟去美国,又把漓城所有事业都交给了郑军,唯独啥也没给他留下。   陈归尘不用猜也知道,高若寒一旦离开漓城,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   依照乔邃睚眦必报的性格,下一个要收拾的肯定是自己。   不过,他并不害怕,因为手上还有一张牌。   那就是苏男的身世之谜。   普天之下,只有他知道这个秘密。   所以,即使有一天,他不幸落到乔邃手里,也有自保的能力。   不过,现在还远远没有达到这个困境,只要躲过这三个月,他就能大仇得报了。   陈归尘现在最需要做的事,就是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先躲过乔邃的追捕。   而那个地方,他已经想好了……    ☆、52   高若寒安排好公司的事,并没有回夏末岛,而是去另一个地方。   阿彪迟疑片刻,提醒道,“高先生,听说夏小姐的状态~不是特别好。”   高若寒一双眸子黑深如墨,无波无澜,轻轻吐出两个字,“随她。”   阿彪微微一愣,他有点看不懂自己老板的所作所为了。   如果有人问,这世上最能牵制高若寒的人是谁?他相信除了夏浮生没有第二个人选。他永远不会忘记,高若寒紧张夏浮生到什么程度?一次误以为她出车祸,高若寒当场吓得双膝跪地;另一次夏浮生吐血晕迷,高若寒在手术室门前吓得面如土色。   正因为老板太看中这个女人,才导致她首当其冲成为乔邃报复的对象。   可是,如今……   被软禁的夏浮生正在岛上度日如年,盼星星盼月亮的巴望着他前去。   而高若寒丝毫不放在心上,却赶着去见另一个女人。   老板到底唱得是哪一出啊?   高若寒见下属迟迟未动,皱了皱眉,冷声道,“开车。”   阿彪不敢违抗,连忙启动发动机,车子缓缓驶出信云集团。   此次,高若寒要去的地方,是自己位于森林公园的那套别墅,那里一直住着一个女人,木雪,既是他异性的妹妹,也是目前木森集团最大的股东。   这个时候的木雪也很忙,她忙着出国,这次,仍然是加拿大。   自从上次,她在机场闹出那么一出,凌西对她的态度转变很多,这个男人真的在尝试忘记过去,想重新开始。虽然相隔万里,身在两个国度,但并不影响她和他的互动,平日里常常上网聊天,或者通个电话听听声音,慢慢有点进入恋爱的感觉。   这个变化让木雪欣喜若狂。   所以,这次凌西过生日,她想前去给他一个惊喜。   高若寒的突然到访,让木雪有些惊讶和愕然,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看到他了,他很少来木森集团,平时也不怎么回别墅,现在却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木雪拿不准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不免生出几分忐忑。   难道他又是来阻止自己去加拿大见凌西?   高若寒看着一脸戒备的木雪,心里五味掺杂。   他回漓城复仇的这一年多时间,接触的人并不多,尤其跟女孩子接触就更少了,这跟他为人低调,喜欢独处的性格有关。唯一打过交道的两个女孩,如今都跟他的关系非同一般,一个成了他的所爱之人,另一个成了他的异性妹妹。然而,自己所爱的女孩现在恨他入骨,而眼前这个妹妹,也对他颇为防备。   这或许,也算是人生的一种失败吧。   高若寒看了看木雪收拾出来的行李箱,微笑说道,“一起吃餐饭吧。”   木雪敛眼垂眉,轻轻点了点头,“好。”   木雪不知道高若寒为什么突然回来,为什么又要和自己一起吃饭?   这个男人常常让她捉摸不透,心机深沉,少言寡语,却有着超强的观察力和洞彻力,就她这个道行,跟他相比差得实在太远了。木雪不禁有点好奇,夏家的那个千金跟这个男人又是怎样的一种相处模式?是势均力敌斗智斗勇?还是被这个男人牢牢控制?   想到这,忽然就想到了凌西,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她喜欢的男人跟高若寒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凌西总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他的笑容很暖,他的声音也很暖,好听极了,就像冬日里的阳光,和煦,灿烂,悠远,绵长。他的爱也跟他的人一样,真心,真意,又真诚,真实,这是一个让人很有安全感的男人,也是一个想跟他踏踏实实过日子的男人。   就在木雪想念凌西的时候,高若寒也在想念夏浮生。   高若寒特意去了一趟地下室的天井。   这里曾经是夏浮生最喜欢的地方。   就跟夏末茶馆一样,这个天井靠墙壁的位置也有一颗大树,树下摆放着一个藤条式的吊椅。天井的正中间修建了一个四方型的池塘,池塘上面用木地板铺成了一个小小的亭院,一桌四椅,很有古典风味。池塘里栽种了一些荷叶,还有一个小型的喷池,池塘里是成群的金鱼。   如今这些陈设都没有变,只除了那棵树,从桑树换成了梨树。   高若寒缓缓走上前,双手抚摸着大梨树,只觉得备感亲切。   这棵梨树来自夏末岛,来自梨花湾,见证了他向她求婚的整个过程,也见证了他亲吻她的那个甜蜜的吻。如今,睹物思人,他的脑海里全是那个女人的音容笑貌,可是,他却不敢去看她,因为他怕~怕看到她那双怨恨的双眼,怕听到她那些冷漠的话语,更怕面对两人已生隔阂的爱情……   餐桌上的饭菜很丰盛,摆满一大桌。   厨房师傅给两人准备了两份不同的晚餐,一份是粥,另一份是米饭。   高若寒和木雪默默低头吃饭,谁都没有说话。   高若寒心里装着事,一直不在状态。   木雪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敢乱说话。   一时之间,餐桌上只听到碗筷轻撞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走?”   “啊?”   “我刚才看到你的行李了。”   “噢。”   “去加拿大?”   木雪警觉的抬起头,连忙说道,“还没定,就是出去走一走。”   高若寒意味深长的勾了一下唇角,“我要回美国了。”   木雪大吃一惊,“为什么?”   高若寒脸上露出几分惆怅和不甘,“很抱歉,我输给乔邃了,可能没办法再兑换承诺,无论是你,还是木森集团。”   木雪呆住了,“那你还回来吗?”   “不知道。”   “木森集团怎么办?”   “以后得靠你自己了。”   “噢……”   木雪抿了抿嘴,这个消息太突然了,一时之间有些消化不了。   高若寒不露痕迹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孩,“你放心,木森集团的职业经理人都很敬业,即使我离开,也不会影响公司的正常运作。再者,我也帮你打听过了,凌西确实有很好的经商才能,以后有他坐镇,我相信公司会越来越好。”   木雪一听这话,脸色大窘,“我和他,还不知道呢?”   高若寒难得笑了起来,他不会再阻挡这个女孩的爱情,她想去加拿大,想和凌西在一起,他就放她去。如今,他和乔邃争夺的不再是木森集团了,而是你死我活的生死较量。所以,高若寒要在回美国之前,送给乔邃一份大礼,那就是把木森集团双手拱让给乔家,只有自己真正放手,才能让精明的乔邃放下警惕和戒心,也才能让他顺利实施后面的报复计划。   “其实我挺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   “能够这么坚定勇敢的追求自己的爱情。”   “其实我也退缩过,想过放弃~好在,最后坚持住了。”   高若寒端起了手中的酒杯,“木雪妹妹,希望你一切都好,也祝你幸福!”这句话是真诚的,也是发自肺腑的祝福,因为这餐饭之后,他和这个女孩之间,是敌,是友,或是陌路人,一切都将成为未知数,这或许是俩人,最后一顿友好的晚餐了。    ☆、54 我不会放手   夏浮生这段时间一直睡不好。   整夜,整夜的失眠。   非常困,非常累,仍然不敢睡。   因为只要一睡觉就会做梦,梦里全是血,奔流而出的血向她泉水般的涌来,朦胧之中,她看到高子旭躺在血泊里,许遥躺在血泊里,还有~那个可怜的孩子,小许愿也躺在血泊里……每每这时,夏浮生就会被吓醒,吓得全身颤抖,死死揪着棉被,一直睁眼到天亮。   高若寒来到夏末岛的时候,是在一个充满了阳光的午后。   此时,他的所有计划和安排都已妥当,即刻前往美国。   夏浮生躺在面向大海的观景阳台上,睡着了。   和煦的阳光,碧蓝的海水,还有翻滚的海浪声,终于让她睡着了。   高若寒进来时,女人仍在睡梦中。   夏浮生瘦了很多,容颜憔悴,眉头紧锁,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就像一只可怜的小猫,睡得极不安稳。如果说之前,他对她生气,对她恼恨,甚至对她疏远,在这一刻,在他看到她的这一刻,所有的怨气和愤怒都烟消云散了。   他确实在折磨她,他要的就是她的痛。   可是,她痛了之后,他的心更痛。   此时,高若寒看着贵妃椅上躺着的那个瘦削的身子,他的心很疼,如针扎般的疼。这才明白,他根本放不下她,这是他今生今世唯一爱着的女人,是刻进他骨髓,融入他灵魂的女人,他怎么可能放得下。   高若寒弯腰抱起了夏浮生,女人的身子很软,也很轻,轻得让他酸楚,也让他后悔。他抱着她进了卧室,放到床上,然后在她身边躺下,将女人的身子温柔的搂进自己的怀里,让她枕着他的手臂,听着他的呼吸,闻着他的味道……   夏浮生隐隐约约觉得异样,缓慢睁开双眼,猛然看到近如咫尺的男人,正是心心念念想见的那个人,呆愣了片刻,随即连忙坐起,死死抓住他的衣服,厉声喝问道,“高若寒,孩子呢?你把孩子弄哪儿去了?”   高若寒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夏浮生的嘶吼里带出了几分哽咽,“高若寒,孩子呢?我问你,孩子呢?”   高若寒这才不紧不慢的答道,“孩子很好。”   “她现在哪儿?”   “她很安全,请了专门的看护,身边也有保镖。”   “我现在就去看她。”   “不行。”   “我要去。”   “我说了不行。”   “为什么?”   高若寒默默望着她,在他幽邃的眸底,流动着一种莫名的情绪。   自俩人认识以来,这段感情之路一直走得不顺利,太多的意外,太多的干扰,太多的波折,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走得磕磕碰碰,如履薄冰。高若寒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既然放不了手,那就永远不再放手。   他原本就是一个做事喜欢干净利落的人,越复杂的事越喜欢用简单的方法来解决。   此时此刻,他决心为这段纠结的恋情,划上一个终止符。   夏浮生见他久久不回答,有点急了,“为什么不行?”   高若寒黑色的瞳仁之中划过一丝涟漪,“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愿意跟我一起回美国吗?”   夏浮生的心跳有几分停滞,喃喃问道,“你要回~美国?”   “是。”   “什么时候?”   “就这几天,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去吗?”   夏浮生摇头,“不,我要留在漓城。”   高若寒的眼睛清幽的在她眉目中间巡视,“如果你留在漓城,可能就见不到孩子了。”   夏浮生赫然抬头,颤声道,“你~你什么意思?”   “孩子会跟我一起走。”   “不,你不能这么做。”   “那你只有一个选择,跟我们一起回美国。”   “不,我不去,孩子也不去。”   高若寒微蹙了眉头,带着威严,沉声答道,“不要挑战我说的话。”   夏浮生一下子懵住了,愣愣的看着他,这个男人是在警告自己,也是在威胁自己。是啊,他从来就不是良善之辈,对付过很多人,也算计过很多人,连那么厉害的章佩茹都被他逼得跳楼自杀,这个男人的心一直都那么狠,一直都那么狠啊……   高若寒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到泪水慢慢浸湿女人的眼睛,睫毛颤动,脸色苍白,似乎在承受极大的痛苦。他的心房猝然紧绷了一下,他不想逼她,更不想她恨他,可是理智又在不断提醒自己,这个时候绝不能心软。   夏浮生一想到那个小小的孩子,那么无辜,那么可怜,如今生死未卜,一颗心尤如在滚烫的油窝上煎熬,她已经害得这个孩子失去了双亲,无论如何,也要护她周全。想到这,再次抬头看向高若寒,眼神已经变得清湛森然,那是一种比月光还凉的眼神,“好,我和你回美国。”   高若寒闻言低下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首饰盒,在她面前缓缓打开,正是他在梨花湾的木舟上,向她求婚的那枚结婚钻戒,他对她面无表情的说道,“戴上它。”   夏浮生满目惊诧,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男人。   高若寒见她呆立不动,伸出一只手,牢牢的握住她的右手。   夏浮生下意识的往回缩了缩。   高若寒握得很紧,不容她退却,将那枚刻着她名字的戒指,坚定的戴在她的无名指上。   夏浮生只觉得一股热气从眼睛深处滚落而下,她抬起头,咬牙切齿道,“高若寒,我恨你~”   高若寒的瞳孔猛然一缩,随即恢复平静,两只眸子深得像两口古井,波澜不兴,语气平淡答道,“我们明天去领证,后天去接孩子,然后出发去美国。现在你需要好好休息,明天才有一个有好精神,我陪你一起睡。”说完,不容她反驳,将女人的身子紧紧搂进自己的怀里,双双重新躺回床上,让她依旧枕着他的手臂,听着他的呼吸,闻着他的味道……   夏浮生奋力挣扎,可男人的双臂牢牢的圈住她不放。   夏浮生恨到了极点,猛然上前,舌尖和利齿交锋,尖锐的牙齿狠狠咬在了他的脖颈之上,这一口咬得很用力,也很深,鲜红的血立即从他的脖子上流淌下来,慢慢浸透到他白色的T恤衫,红得耀眼,红得触目惊心。   高若寒闻丝不动,维持着相同的姿势,彷佛要以他的胸膛,作为她一生的牢笼。   夏浮生终于受不了了,在他怀里放声大哭,“高若寒,我恨你,我恨你~”   高若寒低下头,幽瞳深深的,专注的凝视着怀中的女人,指尖抚上对方带血的唇瓣,低下头,伸出舌头慢慢将血舔干净,声音很轻,却坚如磐石,“末儿,我不会放手,即使你恨我一辈子,我也不会放手。”    ☆、55 消除疑虑   乔邃的第二轮报复来得非常快。   信云集团的高管们报急,公司几个要签约的项目莫名其妙被取消。   高若寒没有处理,更没有回应,只是通过人力资源部给集团全体员工发了一则内部通知,因身体健康问题,需即刻回美国医治,公司一切事务由郑军代为管理。   这则消息在集团内外引起轩然大波。   各种小道消息瞬间满天飞。   几天后,高若寒带着夏浮生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漓城的各大网络和报纸的头条都刊登了,高若寒落莫寂寥的背影孤独的走进机场,再加上信云集团接二连三发生的事,大家纷纷猜测高若寒被乔邃打败,不得不远走美国避祸。   很快,大家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信云集团不仅好几个大项目被乔氏集团抢走,还卷进了一桩贪污受贿案,好几个高管被带去做调查,其中就包括刚刚上任的代理董事长,郑军。   随着这则消息传出来,信云集团的股价应声大跌,人心惶惶。   与此同时,乔邃的声誉又一次水涨船高。   这个漓城最厉害的年轻人,再次打赢了一场漂亮的硬仗。   大大小小的媒体和网站推波助澜,连篇累牍的报导乔邃过往的骄人战绩,甚至他曾经说过的话,也被好事者编辑成册,在网络流行,成为警句名言,大肆传播。一时之间,乔氏集团和信云集团的争斗成为最热门的话题,而胜利者乔邃自然也成为最耀眼的明星,几乎霸占了漓城老百姓的大小屏幕。   一连几天,如玉山庄到处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大家对乔邃的顶礼膜拜又上升了一个高度,佣人们聚在一起就纷纷议论起来,言语当中流露出来的全是对乔邃的敬佩和崇拜,少爷就是少爷,只要一出手,再强的敌人也会变成一只纸老虎,被收拾的服服帖帖。   相比大家崇拜的目光,乔邃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   高若寒的本事,他是见识过的。   从他对付章佩茹和周昌福的老练手段,再到说服木志明的敏捷思维,以及后面跟自己几次交峰所采用的毒辣招术,这个男人绝对不简单。原本乔邃还以为会和高若寒进行一番生死博斗,哪知他的两轮进攻过后,这个棘手的敌人居然落荒而逃了。   乔邃有些疑惑,直到他收到鸭舌帽分别从加拿大和美国带回来的消息。   “乔董,木雪已飞去温哥华找凌先生了。”   “俩人怎么样?”   “看样子凌先生已经接受她,公开场合还手牵着手。”   “那个顾欣妍呢?”   “已经离开。”   “身边有可疑的人吗?”   “没有,我们跟踪好几天,都没发现。”   乔邃的表情显得若有所思,“高若寒真的就这样放弃木森集团?”   他和他的较量,就源于木森集团的争夺。   当时,俩人可是寸步不让。   如今,高若寒放任木雪和凌西在一起,唱得又是哪一出呢?   鸭舌帽的神情露出几分异样。   “怎么了?”   “夏浮生生病了。”   “什么病?”   “抑郁症,挺严重。”   “怎么回事?”   “我们从医院打听的情况,夏浮生闹过自杀。”   “有这么严重?”   鸭舌帽重重点了点头,“夏浮生的状态一直不好,现在被强制在接受心理治疗。”   乔邃的视线变得敏锐而锋利起来, “这女人好端端的,怎么得了抑郁症?”   鸭舌帽迟疑的说道,“可能~是因为那个视频。”   乔邃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不可能,依高若寒的聪明,他完全有能力向夏浮生证明自己的清白。”   鸭舌帽抬头默默打量了一眼自己的老板,眼前这个睿智的男人,平日里多么精明,在遇上苏男之后,做起事来不照样失了分寸,没了章法,完全像变了一个人。可见,再理智再清醒的男人,在遇到感情问题的时候,也难免会犯错误。   乔邃见下属欲言又止,“怎么了?”   鸭舌帽连忙解释,“这男女之间的事,往往最难处理。”   这句话乔邃倒是认可,就连他自己,在任何事情面前都是一往无前,唯独在感情面前畏畏缩缩。他如此,他相信高若寒也会如此。他和这个敌人生长的环境不同,出手的方式也不同,但在感情的道路上,倒有几分相似之处。他和苏男之间隔着一个凌西,而高若寒和夏浮生之间隔着一个高子旭,这都是感情路上极不安定的隐形炸弹,不一小心,就能把俩人炸得体无完肤。   好在,苏男不同于一般的女人。   她的头脑比夏浮生聪慧,她的心智也比夏浮生坚定。   无中生有的离间智谋,他和高若寒都使用过一次,结果苏男能很快识破,夏浮生却深信不疑。   乔邃不由有些同情高若寒,对他的异常表现也多了几分理解。   这样想来,疑虑倒去了大半。   如果此时换作自己,苏男得了这么重的病,估计他也什么都顾不上了。   乔邃解决了最重要的敌人,立即调整了方向,“陈归尘现在在哪儿?”   鸭舌帽脸上露出一丝尴尬,“高若寒离开的那天,他也同时失踪了,但我们并没有在美国看到他的身影,出入境那边也没有任何发现,人应该还在漓城。”   乔邃的脸上透出一股阴森,“那就多派些人手,即使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鸭舌帽心中凛然,恭敬答道,“是,乔董。”    ☆、56 苏男怀孕了   乔邃处理完高若寒的事,听说苏男去了华叔那儿,叫上鸭舌帽一起前去。   老人气色好了很多,坐着轮椅在花园里晒太阳。   或许是因为这场胜利之仗,也或许是福婶的悉心照顾。   华叔的心情很好,竟然嚷嚷的要回乔氏集团上班。   未等乔邃开口说话,福婶连忙说道,“不行,不行。”   华叔不满的斜睨了她一眼,“为什么不行?”   “你身体还没恢复。”   “已经好了。”   “张医生说过,你还需要调养一段时间。”   “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   “你有医生清楚吗?”   “你……”   乔邃一直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俩个老人绊嘴,既感动又感慨。   这么多年,华叔一直是他最信任的人,也是他的第一大心腹,忠诚又可靠,能干又稳重,他发出的几乎所有重要的指令,都是这个两鬓斑白的老人去安排完成。他就像他的影子一样,如影随行。他习惯依赖他,命令他,指挥他。如今,华叔老了,病了,还坐上轮椅了,他怎么忍心再让这个老人为自己,为乔家劳累奔波。   华叔病重的这段时间,一直是福婶在旁边无微不至的照顾,俩人也在患难之中多了几分真情。或许,他也该为这两位老人做点什么?不过,这事还得先和苏男商量一下,毕竟她是如玉山庄的女主人,福婶的顶头上司,乔家的主母。想到这,不由四处看了看,“夫人呢?”   华叔连忙答道,“夫人说有点困,先回房了。”   乔邃皱了皱眉,“怎么回事?她最近吃也吃不下,还老容易疲劳犯困。”   福婶灵光一闪,提醒道,“少爷,夫人会不会是……有了?”   乔邃惊讶极了,“怀孕不是要呕吐吗?”   福婶不由笑了起来,“不是每个女人的反应都一样,夫人这些天胃口不好,疲劳,爱睡,这些都是怀孕早期的症状。对了,夫人的月事准时吗?”   此时的乔邃已经顾不上回答,完全傻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老人,一时没了动作,心里涌现一阵又一阵的激荡和狂喜,狂喜过后又是忐忑和不安,这种又高兴又害怕的感觉,让他的表情显得很不自然。   几个下属疑惑的看着他。   齐冠华最了解乔邃,已然明白几分。   自家少爷这是情怯啊~   乔邃从小孤孤单单一个人长大,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知心朋友,更没有享受过家庭的温暖,所以他特别喜欢孩子,喜欢孩子带来的欢声笑语,喜欢家庭其乐融融的氛围。他是太盼望这个孩子的到来,又怕最终落了空,空欢喜一场,所以万分紧张和纠结。   齐冠华笑了笑,“少爷,要不要请张医生来看看?”   乔邃拼命压抑内心的波涛汹涌,“好,打电话让他立即来如玉山庄。”   福婶忙不叠的答道,“好,好好。”   乔邃搓了搓手,再也忍不住了,转身飞奔而去,一口气跑出花园,冲进主楼,惹得佣人们纷纷侧目,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乔邃风一般冲进卧室,却见苏男睡得正香,像调皮的孩子一样,睡得很不老实,一只手枕着一侧的脸,身上什么都没盖,毛毯早已被她踢到一边。   乔邃深吸一口气,慢慢挨着她坐了下来,双手下意识的轻放在她的肚子上。   苏男朦朦胧胧中觉得异样,缓缓睁开眼,“你怎么来了?”   乔邃温柔的在她身旁躺下,含笑的黑眸一直看着她,“有不舒服吗?”   苏男有点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老有点犯困。”   “除了困呢?”   “还容易疲劳。”   “除了疲劳呢?”   “吃不下东西,偶尔还会头疼晕眩。”   乔邃的手仍然留停在她的腹部,来回轻轻抚摸,“还有吗?”   苏男眼中闪出几分不解,伸手拦住他,嘟着小嘴,嗔怪道,“你干嘛,好痒啊。”   乔邃深深凝视她,眼前的女人黑发如漆,肌肤如玉,美目流盼,一嗔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来的风韵,明艳不可方物。想着一生中最爱的女人,此时极有可能孕育着自己的孩子,突然间,乔邃压抑的喜悦瞬间崩溃,他猛的一把紧紧搂她入怀。   苏男被他莫名其妙的举动吓了一跳,刚想开口说话。   乔邃已经抬起头,鼻尖轻轻抵在她的鼻尖之上,黑眸灼热,跳燃着火焰,异常温柔的说道,“我已经通知张医生了。”   “不用,不用~”苏男连忙摇头,只觉得这个男人太过小心紧张,“就是小感冒,估计是在空调房里呆久了,平时缺乏锻炼,过几天就好了。”   乔邃看着对方急急争辩的模样,可爱中透着傻气,不由忍俊不禁,他不想告诉她实情,更不想给她压力,于是俯下身将她重新放回床上,“那好,你继续睡吧。”   “那你呢?”   “我去沙发那儿看书。”   “今天不忙吗?”   “不忙。”   “我睡不着。”   “那我陪你聊聊天。”   ……   俩人正闲聊着,突然传来敲门声。   乔邃心脏剧烈的跳动了一下,不由站了起来,扬声说道,“进来。”   门把手“吱嘎”一声旋转推开,一行人走了进来,走在最前面的正是乔家多年值得信任的家族医生,张医生以及他的助理护士,他们俩身后跟着鸭舌帽和福婶,福婶推着坐在轮椅里的齐冠华,门外还站着不少探头探脑的佣人们。   苏男疑惑的看着大家兴师动众的样子,拉了拉乔邃的手,“这是怎么回事啊?”   乔邃挨着苏男坐下,笑道,“让张医生好好看看。”   苏男有些忐忑不安,“乔邃,我~是不是得了很严重的病啊?”   乔邃哭笑不得,他实在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产生这种念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张医生走上前,安慰道,“夫人,您不要担心,只是例行检查。”   苏男还想再问,被乔邃适时打断,“乖,听话,先让张医生看看。”   过了一会儿,苏男还是没忍住,“为什么大家都来看我?”   张医生此时已经检查完毕。   乔邃已经等不及了,“张医生,怎么样?”   张医生转头朝一脸紧张的乔邃,微笑的点了点头,“恭喜乔董,恭喜夫人。”   苏男惊讶不已,忍不住看了一眼张医生,又仰头看着乔邃,电光火石之间,猛然明白过   来,满脸的不置信,“乔邃,这是真的吗?”   乔邃上前紧紧拥住她,语气中带着无限的满足,“苏男,我们有孩子了。”   顿时,整个房间陷入欢乐的海洋,门外站着的佣人们也纷纷冲了进来,掌声和祝福声连绵不断。    ☆、57 银手镯真正的主人   晚饭过后,乔邃牵着苏男的手,走到观景阳台上。   这里可以纵观整个山庄的风景,是视野最好的地方,此时华灯初上,一轮圆月静悄悄的升起来,像一盏明灯,高悬在天幕之上,天地万物一片宁静,随着银雾般的月光洒在如玉山庄,显得美轮美奂。   苏男仍然不敢相信,情不自禁的双手抚摸上自己的小腹部位,那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依然光滑平整,“乔邃?”   “嗯~”   “真的好神奇。”   “怎么了?”   “我们竟然要做爸爸妈妈了。”   乔邃轻叹了一声,转身双手轻轻环上她的腰,把头小心的枕在她的肩膀上,“傻瓜,我想这个孩子都想疯了。”   “你说,我们的孩子长什么样?”   “肯定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最漂亮,也最霸气的孩子。”   “我是说,现在长什么样?”   乔邃被这话问住了,他和苏男都是第一次为人父母,什么经验都没有,未出生的孩子长什么样,他还真不知道,想了想,“他现在应该还是胚胎吧,没有成形。等能照B超的时候,就可以看到了。”   苏男不由想起了晴姨,还有那张模糊不清的婴儿B超照。   乔邃见她突然不言语,“怎么了?”   “想起了一些往事。”   “什么事?”   “晴姨和她未出生的孩子。”   乔邃心中一凛,突然正色的看着她,一脸的严肃,“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以后不准再想这些负能量的东西,你的情绪会影响到肚里的孩子,知道吗?”   苏男想想也觉得对,于是转换了话题,“你猜是男孩,还是女孩?”   “最好是双胞胎。”   “贪心。”   “孩子的生日,就是妈妈的苦难日,我不忍心让你痛两次。”   “那就生一个。”   “听你的。”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都喜欢,你呢?”   “我喜欢男孩。”   “为什么?”   “像你……”   乔邃一听这话,心花怒放,忍不住得意的笑道,“原来我的夫人,现在这么迷恋我啊?”   苏男斜睨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打击道,“我管不住你这个混世魔王,只能让儿子来收拾你。”   乔邃的嘴角好整以暇地轻轻一翘,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容,轻声细语的说道,“夫人,你太妄自菲薄了,普天之下,也只有一个你敢收拾我。”   苏男极不赞同这个男人的说词,想想俩人从认识到结婚,她什么时候赢过他?什么时候收拾过他?每次都被他吃得死死的,一辈子翻身不得,所以她想生个男孩,最好调皮捣蛋,又难以管教,替自己好好折腾一下这个男人。   苏男想要一个儿子,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乔家家大业大,下属公司很多,错综复杂,有太多的生意需要打理,太多的人际关系需要维护,如果生个女孩,不仅要背负千斤重担,还要扛起家族所有的责任,再万一继承了乔邃精于算计,腹黑狠辣的个性,这孩子怎么嫁得出去啊。   乔邃见她瞧着自己的肚子发呆,不高兴了,微蹙着眉头,伸手勾起她的下巴,带着几分醋意,“即使有了孩子,你最爱的人,仍然是我。”   苏男忍不住眨巴着双眼,有些惊讶又有些好笑。   这个彪悍而霸道的男人,此时竟然像个受冷落的孩子,跟自己的孩子在争风吃醋,这太不可思议了。   乔邃眼见女人嘴角嘲弄之笑慢慢升起,眼神一变,灼热的唇倏地覆在她的小嘴上,贪渴又激狂的吻吮着,他的舌头更在她惊慌的张开嘴时,侵略又放肆的汲取她口中的蜜津,俩人再没有了多余的言语,双双沉醉在这无边的喜悦当中……   第二天,这个喜讯立即传遍了整个漓城。   报纸和网络均是头版头条,纷纷报导风头正胜的乔邃又喜得贵子,成为人生的最大赢家,娇妻,爱子,还有事业的巅峰,全被他占了。如今的漓城,终于成为他一人独大的局面,而乔家自然而然成为了漓城第一大家族。   乔邃带着苏男去了城南公墓,一起拜祭父母,也告知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对于孩子的名字,乔邃很早就想好了。   他和苏男是因为乔家的祖传宝贝-翡翠玉镯而结缘,自然孩子的名字也应该有玉,取名珞。珞是一种坚硬的石头,也是一种美玉,古代贵族常常佩戴在身,寓意不错。就叫乔珞,很中性的名字,男孩女孩都可以用。   苏男对这个名字也颇为喜欢。   乔邃决定给自己休假一段时间,这些年一直为乔氏忙碌,现在他终于有机会和自己心爱的女人以及孩子,过过自己的小日子,享受家庭的温暖。他破天荒的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如玉山庄,陪在苏男身边,照顾她的饮食起居,每天给肚里的宝宝说说话,念念诗,听医生讲,这样有助于培养孩子的感情。   苏男的心情,相比乔邃要复杂很多。   现在她即将为人母亲,孩子在腹中一天天长大,她的母性意识也越来越强烈,对于孩子的爱,也有了更深的理解,这是一种血浓于水的情感,也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牵挂。如果说,以前她在心里怨恨过自己的母亲,在这一刻,在她自己做妈妈的这一刻,她突然能原谅她了。天底下没有不疼孩子的妈妈,而自己的妈妈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遗弃自己。这些年,她肯定也在无时无刻思念着自己。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寻亲的念头一下子在她心中膨胀起来。   苏男异样的情绪很快被乔邃发觉。   他曾经答应过苏男,让她在亲生父母的见证之下结婚。   然而,他食言了,因为高若寒的从中做梗,他让这个女人孤零零的嫁给自己。   这也是他一直耿耿于怀的一件事。   如今,苏男有这个想法,他自然责无旁贷去帮她实现,更何况现在没了竞争对手的使杯,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占齐了,寻找起来肯定要顺利很多。   乔邃再次叫来鸭舌帽,一起商量对策。   鸭舌帽想了想,“乔董,我想到了一个突破口。”   “什么?”   “顾欣妍。”   乔邃本就是聪明之人,立即明白过来。   顾欣妍之所以敢到自己和苏男面前来行骗,就是因为那个银手镯。   虽然她的身份是假的,但这个手镯的的确确是真的。也就是说,只要找到给顾欣妍手镯的那个人,就能打开缺口,那个神秘人肯定知道不少内情,甚至知道苏男的身世之谜。   乔邃想到这,已经迫不及待下命令,“你赶紧找到顾欣妍,只要她开口,多少钱都可以。”   鸭舌帽领命而去,“好的,乔董。”   很快,鸭舌帽带回消息。   顾欣妍很爽快的说出了答案,给她手镯的人,是一个叫陈归尘的男人。   这个消息让乔邃大吃一惊。   竟然是陈归尘---   他为什么会有这个手镯?   他又知道一些什么往事?   然而,这个人在高若寒离开的当天,就从漓城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最近这些天,乔邃派出了不少人,仍然一无所获。   此时的陈归尘正躲在一个偏僻的乡村,这里离漓城有80多公里。这个村庄坐落在一个山脚下,风景优美,但交通不便,人员流动也很少。因此,乔邃即使派人将漓城掘地三尺,也没找到他的半点讯息。   陈归尘之所以选择这个村庄,不仅仅是看中这里闭塞的环境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这里是夏浮生奶妈柳丽华的家乡。这些天,陈归尘编造了一个故事,轻易骗取了柳妈的信任和同情,顺利的留了下来。他只需在这里安安静静呆三个月,呆到高若寒回来,他的愿望就可以实现了。    ☆、58 危机来临   三个月对高若寒来说,时间过得很快。   迷惑、诱饵、陷阱,每天忙得昏天黑地,此时,整个布局已经到了收网阶段。   他采用的报复手段,就是出其不意的偷袭。   乔邃的线人早已从美国撤离,注意力放在漓城,放在信云集团。郑军在高若寒的授意下,半年业绩公布时,数字非常难看,股市大受打击,狂跌不少。几次与乔氏集团的短兵相接,都佯装失败,用以迷惑敌人。   当一个人的自信膨胀到最高点的时候,他会认为自己无所不能。   此时的乔邃就属于这个阶段,意气风发,豪情万丈,挥斥方遒。   此时的漓城,已没有竞争对手,更无人跟他抗衡。   高若寒抓住他的这个心理,通过国际资本玩家给他下套,抛出巨大的诱饵,在尽职调查做得不够深入的时候,忽悠他在国外进行大量资产配置,包括在澳大利亚偏远的港口花数亿美元购买矿产项目,在法国大手笔买下葡萄酒庄园和农场。这样的项目均属于高风险项目,收益大,但短期投入也大,需要占用大量资金……   三个月对乔邃和苏男来说,时间过得很慢。   宝宝在妈妈的肚子里呆了整整90天,2160小时,129600分钟。   这天是苏男产检的日子,也是宝宝第一次照B超的日子。   一大早,天公作美,晴朗得像一张蓝纸,几片薄薄的白云,像被阳光晒化了似的,随风缓缓浮游着。乔邃迫不及待的带着苏男去了早已预定好的高端私立医院,此时的小乔珞在电脑里已经显露风芒了,头部开始直立,双眼已经移到了头部前方,仍然紧闭,但是眼球可以移动;眉毛、睫毛正在生长,耳朵也达到了最终的位置。皮肤薄而透明,能看到皮下的血管网。腿的长度超过了胳膊,手指甲完整地形成了,指关节也开始运动。   最主要是能清晰的分辨男女了。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苏男的心声,这是一个男孩。   医生微笑的告诉夫妻俩,胎儿发育的非常好,心跳有力,还能吸吮自己的拇指。   乔邃一听小人儿已经有了生命,高兴得连忙弯下腰,隔着苏男的肚皮,大声说道,“儿子,我是爸爸,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苏男吓了一跳,“你这么大声干嘛?会吓着他。”   “放心,儿子像我,胆子大得很。”   “他才多大啊,刚刚超过10厘米~”   乔邃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夫人说得极是。”再次弯下腰,语气放缓了许多,轻声细语的说道,“乖儿子,快快长啊,现在跟爸爸妈妈回家。”   二十分钟后,车队开进如玉山庄,还未来得及下车,周围已经围满了人。   乔邃喜笑颜开,献宝式的拿出宝宝的B超照,朝最前面的齐冠华和福婶晃了晃,“你们拿去看吧。”佣人们纷纷围拢上来,仔细端详着自家小少爷的第一张照片,各种赞美和感叹,滔滔不绝,听得太阳都羞涩的躲进云层里了。   以往,这些溢美之词,从来都是围绕着乔邃。   如今,大家把这些褒奖,又全部给了小乔珞。   齐冠华看得时间最长,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小少爷长得比少爷还要好看。”   此时的乔邃已扶着苏男下车,走了几步路,听到这句话,猛然停住,“华叔,你从哪里看出他比我帅?”   福婶赶紧打圆场,“都好看,少爷和小少爷都好看。”   乔邃心里仍然不爽,“什么眼神啊?你们知道他多大吗?长12CM,重150克,相当于一个3两重的苹果,就这么小的胎儿,你们竟然能看出他长得帅?长得聪明?还长得比我帅比我聪明?”   齐冠华见他表情不像开玩笑,脱口而出,“少爷,你在跟小少爷吃醋吗?”   这话一出,全场顿时捧腹大笑,连苏男都忍俊不禁。   乔邃有些尴尬,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下属,回头见苏男笑得花枝乱颤,一把搂她入怀,贴着对方的耳朵,恶狠狠的说道,“笑什么笑,我有这么好笑吗?”   苏男越发笑得甜美,眼底透出母性的光辉,调侃道,“我们家,很快就有两个孩子了,”说到这,偏着头很认真的想了想,脸上带着戏弄,“到那时,我到底疼哪个好呢?”   众人听闻,又是一阵哄然大笑。   乔邃气恼之极,女人果然不能太宠溺,给她三分颜色就想开染房,竟然敢当着众人的面奚落自己的男人,还暗讽他跟儿子争宠?阴沉着脸,上前一把抱起女人,不顾佣人们连声起哄的欢笑声,上了楼,一脚揣开房门,急急走进卧室,扑天盖地的吻就落了下来。   苏男惊骇的直想呼叫,下一秒,她的小嘴立即被两片灼热的唇瓣覆住。   男人狂肆的舌毫不迟疑的探进她芳香的唇齿间挑逗翻搅,勾引缠绕她的丁香小舌。   乔邃折腾了好一会儿,这才喘着粗气说道,“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什么?”   “我和孩子,你最爱谁?”   苏男生怕这个混世魔王没轻没重,伤到孩子,连忙改口道,“爱你,当然最爱你。”   乔邃终于满意的笑了起来,转过身对着肚子里的宝宝说道,“小子,你长得再帅也没用,你妈是我的,你抢不走,听到吗?”   苏男只觉得好笑,“我给孩子想了一个小名。”   “叫什么?”   “三哥儿。”   “三哥儿?什么意思?”   “咱们家,我老大,你老二,他老三。”   “夫人,这名字起得好,我喜欢,应该怎么奖励你呢~”话未落音,苏男的腰猛地一紧,一只如铁箍似的手臂硬是把她拖了过去,火热的温度,转眼笼罩了她的周身,男人俊美的黑眸,散发出邪魅的笑,双手已经行动起来,瞬间,身上的衣服已被脱个精光。   苏男急了,“乔邃,不要,会伤着孩子。”   乔邃笑得很贼,“要不~你在上,我在下?”   苏男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正欲反击。   乔邃的嘴已经堵了上来,全身的灼热和体温,完完全全笼罩住她,让她在他身下无从可逃,无所遁形。    ☆、59 乔邃失踪了   高若寒突然回国,乔邃这才警觉起来。   这个男人不会无端端又回到漓城,而且还带着夏浮生一起回来。   很快,乔邃的疑团就解开了。   高若寒对外高调宣布,正式收购乔氏集团。   这个消息令所有人震惊不已。几个月前,高若寒还是乔邃的手下败将,被他逼得败走漓城。谁都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杀个回马枪,现在打算吃掉乔氏,真真上演了一出扮猪吃老虎的好戏,不仅耍了乔邃,也耍了漓城所有人。   乔邃紧急召开董事会,共商计策。   此时高若寒的布局已经完成,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采取了大量的恶意举动,涉及各种攻击、迂回包抄和偷袭。同时展开舆论攻击,重点抨击乔氏集团管理层在战略上的重大失误,导致股价大跌,业绩下滑。又派得力的下属去游说乔氏集团的各个股东,并提供诱人的条件及漂亮的收购方案。   这些举动打了乔邃措手不及,形势越来越严峻。   乔邃紧急进行反收购的计划,但也遭到了高若寒的截杀。   他是有备而来,为了防止乔邃的翻盘,不仅提前牵制了乔氏集团的现金流,阻断他的求援路线,并手握大量资金,以高出现价一倍的价格大举敌意收购,很多投资人和股东经受不起高额利益的诱惑,纷纷抛售手中的股票,导致乔氏集团节节败退。   如果这是一场公平的决斗,高若寒不一定是乔邃的对手。   但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偷袭,讲究的是快速,精准和出其不意。   几个重要的回合下来,成功收购,已成定局。   高若寒紧接着提出重组董事会,更换董事长。   很快,也获得通过。   乔邃完全被打懵了,他从来没有输得这么快,这么惨,这么彻底。   这是他自接手乔氏集团以来,打得第一场败仗,也是唯一的一场败仗,却把乔氏集团打输了。这个结果让他无法置信,更无法接受。几天前,他还是漓城最成功的商业巨子,而现在,他却成为整个漓城的笑柄。   乔邃这才明白高若寒的整个计谋。   这个男人佯装失败,把他推上神堂,再来一招釜底抽薪,将他活活摔死。   现在的乔邃,觉得自己如同过街老鼠,有人嘲笑,有人怜悯,有人看不起,有人幸灾乐祸。这些目光让他统统不敢面对,也害怕面对,他害怕去乔氏集团,更害怕回如玉山庄,董事会重组通过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过这两个地方。   乔邃,失踪了。   就这样突然失踪了。   这让如玉山庄顿时炸开了窝。   连一向稳重的齐冠华都惊慌失措起来。   这么大一个乔家,突然没了主心骨,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办?   在这个关键时刻,苏男出人意料的站了出来,她叫来福婶和齐冠华,接连下了两道命令,“华叔,你立即派人去寻找少爷,包括各个交通要道,机场,高铁,火车站,汽车站,还有漓城各大酒店,仔细搜查。”   齐冠华连连点头,“好的,好的。”   苏男又转向福婶,“从今天开始,如玉山庄内不允许传播任何小道消息,叫大家安心工作,以前是怎么样,以后也不会变。”   福婶凛然,“是,夫人。”   然而,一个星期过去,乔邃仍然不见踪影。   谁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去了哪里?   有的人说他离开了漓城,有的人说他出家了,甚至还有的人说他自杀了。   这样的结局,早在高若寒的预料之内。   其实乔邃并没有输光,他只是暂时失去了对乔氏集团的控制权,但他的根基还在,团队还在,资源还在,他仍然有机会东山再起。可是,这个男人却选择了逃跑,一声不吭的消失了,究其原因,就是太骄傲,所以输不起。   还是古训说得有道理,“过刚者易折,善柔者不败。”   只一味的霸道威猛,终究只是一时的风光。   高若寒非常清楚,如果单论智商和能力,他不是乔邃的对手。   他和这个男人的打法有很大不同,乔邃喜欢正面进攻,善用阳谋,而他喜欢迂回包抄,更喜欢用阴谋,所谓阴谋,就是设陷阱,出奇招,于无声无迹中快速得手。   高若寒相信一句话,能够包羞忍耻,才是真正的男儿。   所以,他能够容忍章佩茹十几年,一直跟她虚与委蛇,就是为了绝地反击。   但,乔邃不一样。   这些年他过得太顺了,成功来得太容易,又有着太多的骄人战绩,这些都让他潜意识里滋生自己无所不能的错觉。这种人往往缺乏坚忍不拔的毅力和决心,更不能忍辱负重,这才是高若寒笃定能成功的真正原因。   这个时候,如果要说谁最高兴,除了陈归尘,没有第二个人选。   他憋着一口气,在高若寒面前一直装孙子,就是要借这个男人的势力除掉乔邃。为了让高若寒出手,他想了很多方法,谋划了很多计策,甚至误杀了这个世界上自己最爱的女人,才换来今天想要的结果。   乔邃终于败了,而且是惨败。   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眼高于顶,手段狠毒的男人,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败了,陈归尘想想都觉得痛快,平生最大的仇人,如今被别人打得如落水狗一般,输得躲起来不敢见人,这是一件多么令人解恨的事。   陈归尘不得不佩服高若寒,这个男人也是他平生所见的难得的高手,心理战术运用的极为娴熟,像乔邃这样的人,一次胜利根本打不倒他,但高若寒很聪明,他又快又狠又准的打在了乔邃的七寸之上,他让乔邃输在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商业智斗上,又抢走了乔邃一生全力守护的家族产业乔氏集团。   高若寒做得最漂亮的不是打赢这一仗,而是他彻底打跨了乔邃的自信。   陈归尘相信,此时的乔邃一定活得如黑暗中的老鼠一样自卑,以前他有多么不可一世,现在就有多么自轻自贱。更何况,这些年他得罪过不少人,如今想要收拾他的人估计已经挤爆了整个乔氏集团,所以,高若寒的这招,果真是杀人不见血啊~    ☆、60 代夫出战   此时的苏男心急如焚,已经找了10多天,乔邃仍然毫无音讯。   想想,现在的他,没人没钱,孤零零的一个人,太空易出事了,如果被以前的仇家找到,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因为担心乔邃,苏男吃不下,睡不好,白天担惊受怕,晚上不停的做恶梦。   尽管心里很急,但脸上并没有显露分毫。或许是呆在乔邃身边太久,她的很多习惯和做事方法都被这个男人慢慢同化了。除了近身侍候的福婶和齐冠华知道内情,其他人都没有察觉。正因为她的镇定,如玉山庄一点都没乱,一如从前。   乔氏集团被高若寒掌控之后,新的股东大会马上就要召开。   这一回,除了更换董事长,很多集团高管也有可能被换血。   凌西得知情况,带着木雪,急匆匆从加拿大赶了回来。   凌西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乔氏集团,就这样被外人鸠占鹊巢。   乔邃即使丢了董事长的职位,但乔家仍然是乔氏集团的重要股东之一,只要他们不放弃,乔家还可以留在董事会,只要保住一席之力,以后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然而,凌西的如意算盘很快被高若寒击破。   高若寒拒绝承认凌西乔家人的身份,没有资格参加这次的股东大会。   凌西一下子懵了,他明明就是乔家人,但确实拿不出合理合法的证据。这么多年,他一直是一个被乔家拒之门外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原本乔邃是想恢复他是乔家人的身份,可惜那个时候他因为和乔邃怄气,也放不下苏男,毅然绝然的拒绝了。   就在人心惶惶,谣言四起的时候,苏男义无反顾的站了出来。   她不相信乔邃会当逃兵,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失败,所以想独自面对创伤,等他想清楚之后,一定会回来。这里有爱他的人,也有他爱的人,还有未出生的宝宝,更有乔家几代人的基业,这个男人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现在群龙无首,人心涣散,苏男觉得自己最迫切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在乔邃回来之前,帮他守住乔家,守住乔氏集团。凌西没有乔家人的身份,但她有,她是乔邃明媒正娶的夫人,是如玉山庄的女主人,更是乔家的当家主母。   苏男有了决定,立即行动起来。   她让齐冠华请来了漓城最有名的几大媒体,通过网络和电视向外宣布两件事:   第一件事,乔邃没有失踪,而是健康出了点问题,正在疗伤治病;   第二件事,乔家不会放弃乔氏集团,她会代替乔邃进入集团董事会。   这个消息一出,舆论一片哗然。   高若寒也很惊讶,他猜到了乔邃的反应,却没有猜到苏男的反应。   此时的他和自己的心腹郑军,就坐在信云集团的大办公室,看着电视里那个风华绝代的女人,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职业装,腹部隆起,却气场强大,站在镁光灯面前毫不怯场,面对记者的提问对答如流,她的最后一句话让整个漓城老百姓都为之动容:“我为自己是乔家人而感到自豪,因为我的丈夫睿智而勇敢,他曾经面对过很多强敌,也遭遇过很多挫折,却从不轻言放弃,我会替他好好守住乔家,等他归来。”   现场的齐冠华,眼睛瞬间滋润了。   他被人打断双腿的时候都没有哭过,然而,苏男最后这句话却让他老泪纵横。   这是乔家有史以来遭遇到的最大的一次劫难,连少爷这样刚强的男人都扛不住了,而夫人,一个柔弱纤细的女人,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却能在危难时机,挺身而出,扛起千金重担,力挽狂澜,给所有乔家人极大的信心。这个时候,齐冠华才真正明白,自家少爷为什么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娶苏男。那是因为,天底下,唯有这个女人,才配得上乔家主母的称号。   ------   董事会召开的那天,苏男早早就醒来了,让人梳妆打扮。   今天是一场硬仗,她要跟最强劲的敌人面对面了,所以不能输。   苏男平日里穿正装比较多,参加聚会多以礼服和旗袍为主,现在肚子越来越大,原来的那些衣服都穿不下,今天特意挑了一件稍微宽松的,带有精美印花的中长款宝蓝色连衣裙,长头发也被挽起来,梳成了一个高高的发髻,再加上她肤白貌美,整个人看起来高贵典雅,气质非凡。   福婶担心肚里的宝宝受不了,建议医生随行,以防万一。   苏男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坚定,“如果连这点压力都顶不住,说明他不配做我的儿子,更不配成为乔家的子孙。”   福婶百感交集,哽咽的直点头,“夫人说得对,小少爷一定会很坚强。”   苏男笑着点头,双手轻轻抚摸着腹部,轻声细语道,“珞儿,你陪妈妈一起去战斗,好不好?”正说着话,肚里的小人儿突然踢了一下,苏男惊喜万分,“福婶,福婶,他在动,珞儿听到了,他在回应呢,你摸摸。”   福婶连忙上前伸手摸了摸,笑道,“夫人,小少爷真的听到了~”   苏男唇边噙的笑,豪气万丈,“珞儿,福婶,我们走。”   主仆俩人走下楼,却见众人已等候在大厅,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们。   苏男缓缓走上前,在众人面前站立。   这里有乔邃的心腹大将齐冠华,还有公司元老迟玉轩,以及乔邃后来从集团里精挑细选提拔上来的几个年轻干部。原本乔邃在公司里最倚重的人就是齐冠华,如今他坐在轮椅里,不方便出入公司,现在能陪同苏男去战斗的人,就只有迟玉轩和几个年轻人了。   齐冠华一脸严肃的对自己的老同事说道,“老迟,我把夫人和小少爷交给你了。”   迟玉轩郑重的点了点头,“你放心,即使拼掉我这条老命,也会把夫人和小少爷毫发无损的送回来。”   苏男见俩人言语悲壮,不禁莞尔一笑,“看你们俩说的,乔氏集团又不是龙潭虎穴,高若寒也不是凶神恶煞,我不就是去开个会吗?放宽心,没你们俩想得那么严重,走吧。”   齐冠华笑着点头,“是,是,夫人。”   迟玉轩也说道,“夫人,说得对。”   一行人陪着苏男出了大厅。    ☆、61 陈归尘的奇怪举动   车队开进了乔氏集团。   苏男在众人的簇拥之下,面带微笑,昂首阔步的走进了乔氏大厦。   一路行来,收获了无数崇拜的目光。   这里有几十年的老员工,他们见证了乔氏集团一步一步的壮大,对公司充满了深厚的感情。这里也有乔氏刚进的新员工,他们很多人被苏男的风采所折服,更被苏男那段肺腑的话所感动。   苏男没想到,在乔氏集团会看到陈归尘。   这个男人消失了几个月,现在又突然出现了。   此时,他和郑军就站在电梯的两边,代表高若寒欢迎所有的股东。   这个男人变了不少,原本高瘦清秀,眼睛细长,如今看起来变胖了,细长的眼睛反倒显得大了一些,蓄起了胡须,清秀的模样早已没了踪影,整个身子的重心偏移在一只脚上,看起来比以前矮了不少。   陈归尘似笑非笑的看着苏男,这份笑容里带着胜利者的姿态,他缓缓走到她的面前,主动打招呼,“乔夫人,好久不见!”   苏男平静的看着他,“陈先生,好久不见。”   陈归尘嘴角含着讥讽的笑,挑衅道,“听说,乔董前几个月派人疯狂找我,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我一直都在漓城,哪儿都没去啊。”   苏男轻蔑一笑,“漓城这地方大得很,如果有人存心躲起来,比如像老鼠一样躲到某个洞里,确实很难找。”   陈归尘脸色大变,正欲开口反击。   郑军适时打断他,面带微笑的朝苏男说道,“乔夫人,请随我来,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   ……   高若寒坐在主席台上,环视四周,视线在苏男身上微微扫过,很快略了过去。   让苏男感到意外的是,在整个会议过程当中,这个男人对她很是礼遇,没有半点为难,不仅如此,他对现有的业务方向也没有做大的调整,更没有血洗管理层。   乔家在这次的会议后,仍然保存了部分实力。   这个结果让苏男很满意。   出了会议室,她再次看到了陈归尘。   这个男人脸色阴郁的朝她走来,想着刚才的唇枪舌战,想必又要挑事了。   苏男严正以待,死死盯着他。   这个男人却从她身边擦身而过,没说一句话。   就在苏男诧异之时,手里却突然多了一样东西。   陈归尘竟然趁没人察觉时,快速而隐蔽的悄悄塞给她一张纸条。   苏男不动声色的把纸条放进兜里,直到走到无人处,这才拿出来看,上面写了一行字,“明天下午2点,时代小区,独自前来,身世之谜。”   苏男一下子就愣住了。   今天高若寒的举动虽然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但苏男跟在乔邃身边也有一些时日,对商场之间的斗争也了解一些,细想之后基本猜出了原因,无非两点:其一,上次的电视采访,自己打出了一张很好的感情牌,逼得高若寒不敢做得太过;其二,这个男人并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一个怀孕的女人掀不起什么风浪,此时乔氏集团平稳过渡,才是他最想要的结果。   然而,对于陈归尘的异常举动,苏男却百思不得其解。   这几个月,无论是乔邃还是她,都花了大量精力去寻找,差点把整个漓城翻过来,硬是半点踪影都没找到,现在这个人却突然跑来跟她说,不仅知道她的身世之谜,还愿意跟她见面详谈。更令她匪夷所思的是,就在开会之前,这个男人还当着郑军的面,对她冷嘲热讽,恶意攻击,如今却行事如此诡秘,葫芦里卖得到底是什么药呢?   苏男一脸沉思的走出大厦,却见草坪上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   玉树临风,俊美无涛,笑容温暖,正是凌西。   凌西默默的看了一眼苏男,上前两步,关切问道,“怎么样?一切顺利吗?”   “还行。”   “你身体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   “我送你回去吧。”   苏男沉吟片刻,微笑的摇了摇头,“不用了,让迟叔送我吧。”   凌西本是玲珑之人,立即明白苏男的顾虑,不由低下头去,静默不语。   苏男愧疚的打量着对方,她知道这个男人只是纯粹的关心,并没有其他过多的想法,但此时,她和他的身份都非常敏感而尴尬,乔邃失踪了,生死未卜,乔家正面临巨大的危机,而凌西和她又有一段前尘往事,如果这个时候俩人走得近,很容易被高若寒那帮人拿来说事,万一再PS几张亲密照片,把俩人过去的那段恋情炒作一番,将会对乔家对乔邃的声誉,有着致命的打击,后果不堪设想。   迟玉轩一直站在旁边。   他也是乔氏集团的老人了,经受过各种考验,深得乔邃的信任和重用,自然知道三人之间的一些往事。这些天,他看到了苏男的种种努力,打心里佩服自家夫人,此时他也很赞同苏男的顾虑,正因为现在是非常时期,俩人更应该避嫌,想到这,连忙上前打圆场,微笑的说道,“凌先生,我已经在华叔那儿夸下海口了,一定要毫发无损的送夫人和小少爷回去,这功劳您也别跟我抢噢。”   凌西见苏男神情倦怠,想着她开了这么久的会,一直在跟敌人斗智斗勇,肯定很伤神,自己帮不上忙,还在这个时候跟她添乱,不禁懊恼起来,点了点头,“好,回去多休息。这段时间我会一直呆在漓城,直到找到乔邃,如果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苏男展颜一笑,点了点头,“哪天带木雪来如玉山庄吃餐饭吧?”   凌西也微笑点头,“好。”   苏男回到家,这才感觉身心俱疲,累得直想睡觉。   刚才全凭一口气撑着,如今事情终于有了一个不错的结局,没了那口气,苏男再也支撑不住,直接上了楼,倒头就睡。把齐冠华和福婶吓了一跳,连忙叫来张医生,仔细把完脉,没啥问题,这才放下心来。   苏男一觉醒来,已是晚上,精神好了很多,吃完晚饭,回屋又开始琢磨下一步的事。   目前暂时解除了乔氏集团的危机,稳定军心,并为乔邃赢得时间,算是走出了胜利的第一步,然而让她和高若寒直接去面对面争斗,肯定行不通,她也没这个能耐。所以,当务之急就是早日找到乔邃,只有他回来主持大局,才有可能反败为胜。   可是,乔邃现在到底在哪儿呢?   苏男让人立即叫来了齐冠华和鸭舌帽。   苏男坐在乔邃常坐的那张大班椅上,一脸严肃的看着俩个下属。   齐冠华负责交通要道,鸭舌帽负责旅店住宿。   “你们俩,最近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齐冠华面露尴尬,“夫人,我们把漓城所有交通要道都细细搜了一个遍,还是没有找到少爷。”   “有出行纪录吗?”   “没有。”   苏男又转向鸭舌帽,“你这边,有消息吗?”   鸭舌帽只觉得苏男扫过来的眼光,竟有几分乔邃的神色,赶紧恭敬答道,“夫人,我们也仔细搜过一遍,包括所有的大小宾馆,甚至连家庭旅馆也搜查过,可是,也没发现少爷的行踪。”   苏男没再说话,缓缓地将目光移到两个下属的脸上,又缓缓地移开,虚虚地落在桌面上,那里放着一杯牛奶。苏男修长的手指端起桌上的那杯牛奶,慢慢的递到唇边,鼻翼微动,而后抿唇,小饮一口,从始至终,目光里头波澜不惊。   齐冠华和鸭舌帽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此时的苏男借着一连串的动作,正在快速整理思路,一个大活人,没有出行纪录,就肯定还在漓城。既然还在漓城,他就有基本的生存需求,要有睡的地方,要有吃的东西,这两样必不可少,而需要满足这两个条件,一定离不开钱。   乔邃出门根本没带什么东西,只除了身上的钱包,钱包里的现金并不多,不足以支撑他消失这么长时间,除非……苏男的心思转到这,已想到了方法,“你们俩改变寻找的路线,鸭舌帽,你重点去查一下乔董这段时间名下所有的消费纪录。还有,他有可能变卖身上的物件换钱,各种典当行也重点留意一下。”   “是,夫人。”   “华叔,你去仔细排查一下少爷身边的朋友,看看谁是否有可能收留?”   “明白,夫人。”   苏男看着两个下属离去,并没有起身,仍然坐在老班椅上思考问题。   她还有一件大事没有解决,那就是明天的邀约,一个关乎她身世之谜的邀约。   陈归尘这个人狡猾多端,又对乔家恨之入骨,他不可能这么好心。如果是藏着坏心,他为什么又要瞒着高若寒和郑军,如此秘密的邀约自己,还特意单独约在他和她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小区……   骗局?陷阱?还是另有企图?   而自己,到底去,还是不去?    ☆、62 为什么不信任我   就在苏男为寻找乔邃心急如焚的时候,高若寒和几个心腹们正在商讨庆祝的事。   他原本没打算庆祝,对国内的酒桌文化也不太习惯,但见下属们个个高兴的合不拢嘴,也不好拂了大家的意。庆祝的活动安排交给了郑军,他在漓城土生土长,哪里有好玩的,好吃的,自然门儿清。   很快,郑军就安排好了一切。   庆祝一共有两场,第一场当然是吃饭。   郑军带着一行人开车来到酒楼。   高若寒上了二楼,才发现有点眼熟,瞬间想起来,这是他和夏浮生分手后再次相遇的那个地方。脚步不由顿了顿,原本高兴的心情不知怎么回事,一点点沉了下去。那个时候,他已经决定放弃这段感情,就因为这栋酒楼的偶遇,又重新纠缠在一起。所以,对于这个地方,高若寒有着很深的记忆。   这段时间他忙于对付乔邃,再加上逼迫她结婚,俩人一直在冷战,从漓城到美国,从美国再回漓城,他们加起来说过的话屈指可数。好在夏浮生气归气,在大事上并没有拖后腿,积极配合他的计策,在美国故意弄出抑郁症的事,又闹出一场自杀,顺利的骗过乔邃,才使得这场艰苦的战役赢得如此漂亮。   酒桌上的气氛很热闹,众人推杯换盏,来敬酒的人络绎不绝。   高若寒原本不怎么喝酒,架不住大家的连番攻势,再加上心情不太好,竟然喝醉了。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的气氛还在。   郑军招呼大伙紧接着去第二场,夜店。   高若寒对这种声色场合一向不感兴趣,再者自己在场,下属们也放不开,于是借酒醉之名先行回家。   众人欢笑的离去,只有心腹阿彪一人陪在身边。   阿彪是下属当中最了解高若寒的人,也是今天酒桌上唯一没喝酒的人。   所有人都以为老板今天很开心,唯独他看出高若寒的不痛快。   自己的老板是一个情绪不外露的人,又特别注重隐私,几乎没人知道他和夏浮生之间的问题。这次回国后,高若寒住在森林公园旁的那栋别墅,夏浮生和孩子住在夏末岛,俩人已经分居好一阵子了。   高若寒走出酒店,坐进车子,突然说道,“你明天去把这个酒店买下来。”   阿彪愣了一下,吃一餐饭就把酒店买下,这种有钱就任性的公子哥的做法,可不是高若寒平日的作风,这个男人做事极为认真严谨,也不是一个随意挥霍的主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在阿彪四处揣测的时候,又听到自己老板说到,“写在夫人名下。”   阿彪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夏浮生。   这段时间,阿彪一直没看懂老板的所作所为,明明心里很爱这个女人,不惜使用手段逼她嫁给自己,给她买岛买酒店,可是却并不亲近她,甚至连一场像样的婚礼都不愿意给,更别提俩人的蜜月,导致很多人仍然不知道他们俩已经结婚。而夏浮生呢,似乎也无所谓,从不主动找他,即使俩人在一起,也不说话,态度冷淡。   这男女感情的事,有时就如同雾里看花,真是难以捉摸。   到了家门口,高若寒打开车门,一脚踏出去,猛然被冷风灌了几下,酒劲又上来了,压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情绪终于爆发了,掏出手机给夏浮生打电话,然而,听筒里传来的只是冰冷的“滴滴”声,一声又一声,对方一直不接,直到最后出来一个自动语音回复:“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高若寒不甘心,再次拨打过去,语音回复已变成:“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高若寒心跳有几分停滞,随即深不见底的黑眸巨浪涛天,整张脸阴沉的可怕,挂了电话,立即转身又重新坐回车内,吩咐阿彪掉头,“去夏末岛。”   阿彪惊讶抬头,迟疑道,“高先生,这么晚了,要不明天再去?”   高若寒怒道,“现在就去!”   阿彪不敢吭声,连忙发动了车子。   ……   夏浮生是在睡梦中被吵醒的,睁开眼一看,一张熟悉的脸近在咫尺,正是高若寒,全身还带着一股浓烈的熏鼻的酒味,嘴里正叽里咕噜不停的说着什么。   夏浮生皱了皱眉,翻身坐了起来,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已经是深夜十二点。   高若寒怒视着她,“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夏浮生徐徐抬眼,斜望着他好一会儿,“喝酒了?”   高若寒沉着脸,不愿回答。   夏浮生掀开被子,“我让周婶给你弄一碗醒酒汤。”   高若寒上前一把抓住她,厉声喝道,“夏浮生,别岔开话题。我问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为什么要关机?”   夏浮生见他脸色阴鸷深沉,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眼瞅着已经大半夜了,也不想和他吵架,耐着性子解释道,“刚才我正在陪许愿睡觉,怕吵着她,所以关机了。”   “在你心里,这个孩子比我更重要,是不是?”   “你喝醉了。”   高若寒死死捏着她的手,“回答我,是不是她比我还重要?”   夏浮生沉吟片刻,缓缓抬起头,乌黑的瞳仁带着一丝痛苦,“我欠这个孩子太多了,一辈子都还不完。”   这句话尤如火上烧油,让高若寒又妒又恨,手上猛的一使劲,她只觉得腰间收紧,一只如铁箍似的手臂一下把她拖了过去,毫无心理准备的她立即撞上那堵坚实肉墙,他身上那股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却透着一股冷然,“夏浮生,你欠我的,这辈子更还不完……”   夏浮生奋力挣脱,急急说道,“高若寒,你喝醉了。”   高若寒的黑眸灼热,跳燃着火焰,声音也异常的沙哑,“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喝醉吗?今天原本是值得高兴的日子,可是~因为你,我却喝醉了。”说到这,伸手再次揽住她的腰,用一只手托住她的头,把她的身子紧紧的挤压在自己的胸前,“因为,我们去的那个酒楼,就是我们分手之后重新相遇的那个酒楼……吃完饭,我就让阿彪把那个地方买了下来。以前我从不肆意妄为的做任何事情,但这次这么任性,吃一餐饭就买下一个酒楼,只是因为你,因为那里代表我们新的开始……”   男人的声音在她脖颈上起伏,身上的酒味在空气中弥漫。   夏浮生却停止了挣扎。   高若寒清冷的声音继续在空气中回荡,“我原本已经放弃你,放弃这段感情了,可是,夏浮生,你为什么要在那里出现?为什么要让我看见?为什么让我知道你真正爱的人是我?”   夏浮生无言以对,低垂了眉眼,愣愣不语。   高若寒坐直了身子,抬起她的下巴,细细看着她,目光慢慢变得痴迷,这是一双多么美的眼睛,又亮又黑,眼眶里还有一丝丝水雾,朦朦胧胧的,显得深不可测,却又神秘诱人,“你为什么~不信任我?我真的没有杀高子旭,你为什么就不愿意~相信我一次?”   高若寒的头缓缓歪倒在她的肩上,声音开始断断续续,支离破碎的传来,“我用这个孩子~逼你嫁给我,那是因为~我想把你永远留在身边。我连周~昌福都没有追究,又怎么可能~会伤害这个孩子?你欠她父母的两~条命,我来替你还,如果将来有一天,这个孩子要找我报~仇,我愿意以命~抵命……”   这些话好像一把锐器,狠狠刺穿了夏浮生最柔软的内心深处,过了半晌,泪眼婆娑中,她的脸贴着他的脸,喃喃说道,“对不起,我错了。”   此时的高若寒,已经熟睡过去。   夏浮生伸出双手,轻轻抱住这个男人,动作轻柔的为他脱去外套,缓缓将他放倒在床上,又给他脱去鞋子,放进被子里,然后把自己的身子偎依进他的怀抱,一起入眠。    ☆、63 欠你一场婚礼   第二天清晨,初升的太阳照进屋里,洒下斑斑点点的光晕。   高若寒醒来的时候,有片刻恍惚。   夏浮生竟然就睡在她的怀里,像孩子一般依赖着他。   那一瞬间,高若寒只觉得时光在倒流,似乎又回到了他刚追求她的时候,这个女人在天井的吊椅里睡着了,他就那样看着她,看着熟睡的容颜,一颗心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定和满足。那个时候,他就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她成为他一辈子的女人。如今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她嫁给了他,俩人的关系却降到了冰点。   高若寒一边回忆旧日的时光,一边忍不住抚摸近在咫尺的容颜。   此时此刻,他就这样看着怀里的她,仍然觉得很满足,仍然觉得很安心。   夏浮生在睡梦中被挠醒,迷迷糊糊的睁开惺忪的双眼,挪了一下位置,避开男人的手,嘴里嘀咕了一句,语气带着几分撒娇,“讨厌,别闹了!”   高若寒的心脏猛的剧烈跳动了一下,呆呆的看着她,这个女人有多久没这样跟他说话了。   这些天,她不是横眉冷对,就是不理不睬。   何曾亲昵温柔的跟他说过这样的话?   自从俩人领证以来,高若寒故意不提结婚和度蜜月的事,就连建好的夏末山庄也不让她去住,仍然让她和孩子住在这个度假别墅里,平日里也极少来看她,不受待见的女主人甚至得不到佣人们应有的尊重,他就是想刺激她,想让她来向自己哭诉,打闹,甚至争宠。然而,这个女人没有半点反应,她似乎并不在乎这段感情,这段婚姻,甚至自己尴尬的身份,这让高若寒一直耿耿于怀。   夏浮生把脸朝他的怀里拱了拱,似乎想寻找一个更舒服的位置。   高若寒俯下身,小心翼翼的唤道,“浮生?”   女人柔声应道,“嗯。”   “昨晚没睡好?”   “嗯。”   “为什么?”   “你半夜吐了。”   高若寒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裤,不知什么时候全换了,“你给我换的?”   夏浮生又轻轻应了一声,“嗯。”   高若寒微微出了一下神,他本就是一个反应极快的人,此时的他,敏锐的感觉到夏浮生变了,她对他的态度变了,说话的腔调也变了,甚至连俩人相处的气氛也在悄然发生改变,她竟然主动投怀送抱了……还在无声的诱惑他……此时女人把头埋在他的怀里,□□着雪白的脖颈,修长的大腿,娇嫩的肌肤在丝滑的布料之下凹凸有致,若隐若现,还带着女人特有的体香,这一切都在刺激他的感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若寒思前想后,问题应该出在昨晚的醉酒。   难道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可他完全想不起来了。   不过,这一切并不妨碍高若寒蠢蠢欲动的心思,眸光一转,嘴角不自觉带上几分笑容,蛊惑道,“你脱我衣服了?”   “嗯。”   “摸我了?”   “啊?”   “吃我豆腐了?”   夏浮生反应过来,连忙说道,“我没有。”   高若寒已不给她申辩和退缩的机会,猛然翻身压住了她,“我才不信”。   夏浮生急呼,“高若寒,我还没睡醒呢?”   高若寒吃吃的笑,“你睡你的,我忙我的……”   他的呼吸滚烫,从她耳边一路往下烧,按着她的脖颈,唇齿瞬间咬上。   夏浮生只觉得酥软的感觉从脚尖一路攀升,脖颈之间感受到他呼吸间的温度,连带自己的呼吸也乱了起来,身子想缩起,却被对方紧紧压着不能动弹。她的下巴被捏住抬起,男人的嘴唇便堵了上来,口腔里的空气被翻卷得稀薄,舌尖被他勾着吸吮。   慢慢的,夏浮生的神智开始迷糊起来,恍惚之中,她感觉他压抑的情绪得到了释放,男人的黑眸灼热,跳燃着火焰,声音也异常的沙哑,“末儿,对不起!这些天委屈你了。”   “不,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   “怎么了?”   “我不应该不相信你。”   高若寒惊喜万分,“末儿,你终于相信我了?”   夏浮生幽瞳深深的看着他,“对不起,若寒。”   高若寒长叹一声,将她重新搂入怀中,“傻瓜,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你不喜欢的事情我不会去做….”   夏浮生眼睛滋润起来,“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   俩人紧紧偎依在一起,两颗心从未走得这么近,近到可以感受彼此的心跳,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沉醉在这片爱的涟漪之中,两颗心在不停的荡漾,靠拢,交融。此时的太阳已经照进了房间,落到了床上,在金灿灿的阳光里,他们闻到了温暖而又甜蜜的味道。   “末儿~”   “嗯。”   “你还有家人吗?”   “没有了。”   “那还有什么亲近的人吗?”   “只有一个奶妈。”   高若寒有点印象,那个夏末茶馆的老人,“噢,是柳妈吗?”   夏浮生缓缓点头,好久没有跟老人家联系,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她现在哪儿呢?”   “我让她回老家了。”   “想她吗?”   “想。”   如今在这个世上,除了高若寒和许愿,她剩下的亲人就是柳妈了。   高若寒轻轻抚摸她的眉眼,眼神里充满了一丝愧疚,“末儿,我还欠你一场盛大的婚礼,柳妈看着你长大,也就是我的长辈,我想把她接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以后就留在你身边,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好不好?”   夏浮生感激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莞尔一笑,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就像映在溪水里的星星,“谢谢你,若寒。”   “傻瓜,我是你的丈夫,以后不许再说谢谢。不过……”高若寒话峰一转,眼风清清淡淡这么一扫,眸底噙着柔情万千,还带着一丝狡黠,“你如果实在要谢我,可以换一种方式。”   夏浮生不明就里,“什么方式?”   高若寒突然翻了一个身,这个动作立即让夏浮生脸色潮红,贝齿咬着红唇,水汪汪的大眼,端睨着身上的他。男人瞧着女人又羞又窘的样子,笑得越发得意起来,双手已经上前来解衣扣,“我们给小许愿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吧。”   夏浮生有些慌乱,瞧了瞧外面冉冉升起的太阳,“可是,现在~是早上?”   高若寒大手一挥,女人已被净脱,他咬着她的唇,悄悄耳语,“宝贝,你难道不知道,早上起来更适合做运动吗?”随即,快速行动起来,屋内立即掀起一片火热和娇吟。    ☆、64 你是我的妹妹   苏男还是决定去赴这个约。   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这些年,她也经历过不少危险的事,几次在死亡线上挣扎过,却从不躲避。   再者,苏男有个奇怪的感觉,陈归尘不会伤害自己。   车子驶进小区时,旧日的场景让苏男立即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那个时候,苏男刚刚回国,一心一意找乔邃报仇,安啸把自己的房子借给她住,正是这个小区。苏男下了车,在单元门口停下,伫立良久,眼角慢慢滋润起来,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那个大池塘还在,池塘中间的那个喷泉还在,岸边摘种的一排柳树还在,池溏里的那群锦鲤还在…….她想起了那个晚上,想起对付乔邃却被对方识破的那个晚上,安啸就等在这里,他在她情绪最低落的时候说:“苏男,这条路上,你不会孤单,现在多了我这个朋友。”   声音尤在,景色依旧,但是故人已去。   苏男垂着眼,泪水浸湿的睫毛微微颤动。   或许是太陷入回忆当中,苏男竟然没有看到陈归尘,这个男人就坐在池塘边第三棵大柳树后面,看着苏男进小区,看着她停步不前,看着她悲伤不已。他慢慢站起了身,慢慢走近她的身旁,声音里带着几分痛楚,“这里也给我留下很多回忆…….”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苏男猛然抬头。   陈归尘突然笑了一下,笑容里却有着无比的伤感,“全是跟许遥有关。”   这个名字让苏男神色默然,她也没想到,那个有着一张白皙无暇的明星小脸,小脸上长着一双纯净如洗的大眼睛,给她无比熟悉亲切的女孩,最后却惨死在华叔的车轮之下。这个时候,她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在陈归尘很快恢复了神态,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以为你不敢来?”   苏男浅浅一笑,“你又没有三头六臂~”   陈归尘赞许的点了点头,“走吧,我请你喝功夫茶。”   苏男颔首,神色自然,“好啊!”   俩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谁也没有说话,看着电梯的液晶屏上的数字不断翻滚。出了电梯,陈归尘打开房间,苏男微微一怔,这个房间的陈设竟然跟原来一模一样,没做任何改动。屋内设计得很精致,偏古典田园风味,一桌一椅的摆放看着都很舒服,尤其小饰物特别多,令整个房间添色不少。让她记忆深刻的那张竖条纹的布艺沙发,沙发前面还是那张中式茶几,茶几上摆放着全套的又小又浅又薄又白的功夫茶具,也丝毫未变。   苏男和陈归尘第一次的见面就是在这个房间。   为了对付共同的敌人,乔邃。   那个时候谁都没有想到,有一天,她和他会从盟友变成敌人。   陈归尘见她站立不动,招呼道,“坐吧。”   苏男依言坐下,看着这个男人弯腰,认真仔细的进行淋罐、烫杯和洒茶。   这些熟悉的动作让她又一次想起那个安静美丽的女孩,许遥。   陈归尘轻轻递过来一盏茶,“尝尝味道~”   苏男伸手接过,浅饮一口,满口余香。   陈归尘端起另一杯,看着清澈的茶水,悠悠说道,“第一次见面,有你,有我,还有小遥。如今小遥不在了,只剩下我和你,却从盟友变成了敌人。”   苏男按捺住心中的不安,微笑问道,“陈总,能否跟我说说那只手镯的事?”   陈归尘没有回答,继续看着手中的茶水,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色,“古人说,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如果真有因果报应,死的人应该是乔邃,是高若寒,是你,甚至是我……而不应该是小遥。她那么单纯,那么善良,那么真诚,可是,老天爷却偏偏拿走了她的性命,你说,这是不是很不公平?”   苏男猛然吸了一口冷气,全神戒备的看着对方。   陈归尘缓缓抬起头,诡异地挑一下眉头,意味深长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苏男,我因为你丢了公司,又因为你进了监狱,还因为你断了一条腿。可是,最后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而是无辜的小遥呢?”   苏男勃然变色,“陈归尘,你想干什么?”   陈归尘突然笑了起来,“这样就害怕了?你的胆量也不过如此嘛?”说完,伸手朝她做了一个安抚的动作,“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刚才在小区楼下观察你很久,看到你驻足,看到你伤感,也勾起了我的回忆。安啸死后,你是不是再也没有来过这里?我也是,小遥死后,我也没有踏进这里一步,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怕触景伤情,怕痛哭流涕,怕追悔莫及,更怕午夜惊魂……”   苏男听得一头雾水,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很怪异,言行举止都很怪异,不禁疑惑的看着他,“陈归尘,你今天叫我来,到底想干什么?”   陈归尘放下茶杯,瞳仁之中划过一丝涟漪,脸色已变得平静,“当然是谈谈你的身世。”   “你知道手镯的来历?”   “知道。”   “主人是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苏男惊讶不已,“你?”   陈归尘轻轻点了点头,“就是我。”   苏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这~不可能。”   陈归尘神色复杂,幽瞳深深的看着眼前大惊失色的女人,轻轻吐出一句话,“苏男,你姓陈,你是我的妹妹,离开乔家,离开乔邃。”    ☆、65 找到乔邃   如玉山庄的清晨,空气一向很好。   此时的太阳还未露出脸,苏男突然从睡梦中苏醒,醒来之后才发现是肚里的孩子在踢她。   苏男哭笑不得,不禁有几分发愁,这孩子在娘胎里就这么皮,这么野,长大以后谁能管得住啊?想着已经醒了,索性爬起了身,叫福婶上来侍候,刚洗漱完毕,就听到急促上楼的脚步声,随即有人“咚咚咚”的敲门。   苏男莫名的眼皮一跳,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   福婶只觉得气恼,哪个不长眼力的下人,这么早就来打扰夫人和小少爷,连忙走过去,打开门,正欲斥责,待看清来人时,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门外的鸭舌帽已经冲了进去,一脸的欣喜,朝坐在梳妆台前面的苏男急急说道,“夫人~我们找到乔董了~”   苏男手上的梳子应声落地,猛然转头,迫不及待的问道,“人在哪儿?”   鸭舌帽答道,“白头村。”   苏男只觉得这个名字陌生,忍不住疑惑问道,“白头村是什么地方?很远吗?”   福婶从小在漓城长大,对这块土地非常熟悉,一听这个名字,皱了皱眉,不由解释道,“夫人,白头村离我们这儿有点远,在城郊的结合部,是漓城的一个城中村,不过那里又脏又乱,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少爷怎么会去那儿呢?”   苏男急了,连忙站起身,“我们现在就去把少爷接回来。”   鸭舌帽想了想,小心劝解道,“夫人,您就别去了,那里确实不太安全。您放心,我现在就带兄弟们去接乔董。”   福婶也连连点头,“是啊,夫人,您现在身子越来越重了,不太方便出门。”   苏男见两人都极力劝阻,只得点头,“福婶,你和华叔也跟着一起去,我在家等着你们回来。”   福婶恭谨答道,“是,夫人 。”   …….   接下来的时间,苏男完全没心情做任何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里焦急又不安。   不一会儿,佣人上来请吃早饭。   苏男下了楼,看见院子里站满了人,原来大家都得到讯息了。   苏男不想在佣人们面前失礼,微笑的说了几句话,遣散大家,然后如往常一般一个人坐在大桌子前,拿起筷子,看着满桌子丰盛的饭茶,突然动不了手,想着乔邃这一个多月在外面吃苦受罪,心里既心痛又难过。   时钟在煎熬的等待中,极其缓慢的爬过一格。   一小时过去了,怎么人还没回来?   此时的苏男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上两个翅膀,飞到白头村去看个究竟…….   突然,客厅里铃声大作,苏男的眼皮又不由自主的跳动起来。   这一瞬间,她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一时之间不敢上前去接听。   电话仍在不停的响,佣人们面面相觑,疑惑的看着自家的女主人。   苏男迟疑片刻,还是快步上前,刚拿起话筒,就听到福婶无比沉重的声音,“夫人,少爷他~不愿意回来。”   苏男心下一沉,“为什么?”   福婶顿了顿,“他说,他不回来。”   苏男一时哑然,缓缓问道,“他现在怎么样?”   福婶沉默半晌,声音里透出几分压抑的哽咽,“夫人,少爷现在~不太好。”   苏男大惊失色,“他怎么了?”   福婶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他把自己关起来,谁也不愿意见,还朝我们扔东西,让我们滚出去。夫人,我从来没有见过少爷这样……”   苏男的脸色瞬得变成苍白,急急说道,“你们守在那儿,我马上就来。”   车子开出白头村的时候,苏男有一刹那间失神。   这里的环境比她想像中还要糟糕,到处都是农民建的五六层小楼,密密麻麻,房挨着房,阳台挨着阳台,几乎透不进阳光。暴露的电线扯得像蜘蛛网,沿街的商铺贴得全是小广告,垃圾筒边的脏东西扔得满地都是,甚至还有几个浓装艳抹的□□,站在街头绕首弄姿,当街揽活。   苏男这才明白,为什么她们找了整整一个月,一直都找不乔邃?   谁能想到,曾经那么骄傲的一个男人,从小锦衣玉食,奴仆成群,吃最好的食物,穿最好的衣服,住最好的房子,在漓城叱咤风云,呼风唤雨,嚣张跋扈到不可一世,此时竟然会躲到这样一个环境恶劣,治安混乱,鱼龙混杂的贫民窟里。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苏男绝对无法相信。   不仅她无法相信,乔邃的仇家肯定也无法相信。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车子缓慢开进去几百米,就走不动了。   整条马路非常狭小,两边还推放了不少摊贩的杂物,根本没办法前行。   苏男只得下了车,在几个保镖的护卫之下,缓慢穿过一条街道,又拐了一道弯,在一栋被油漆涂得五颜六色的房子前停了下来。   此时,鸭舌帽,齐冠华和福婶都迎了上来。   他们身后跟着一个打扮妖艳的中年妇女,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正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苏男,嘴里忍不住发出“咂咂”的赞叹,“长得可真漂亮,像画里面走出的人一样,比起我们这里的姑娘,可要强上十倍百倍啊。”   齐冠华厉声呵斥,“闭嘴!”   中年妇女吓了一跳,不敢再吭声。   苏男皱了皱眉,“她是谁?”   福婶连忙解释道,“她是房东,少爷就住在这里。”   苏男沉吟片刻,低头从钱包里拿出一大把钞票,和颜悦色道,“大婶,我问你几个问题,如果回答得好,这些钱,都给你。”   中年妇女看得眼睛发直,欣喜万分,“好好好,你随便问。”   “他在这儿住了多长时间?”   “一个月。”   “平时做什么?”   “几乎不出门,每天都呆在屋里。”   “那他吃什么?”   “方便面。”   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个人都动容了,华叔和福婶的眼眶顿时滋润起来,他们的少爷出生富豪之家,从小到大都很金贵,吃穿用度极其讲究,几时吃过这种苦,受过这种罪?   苏男强压住翻滚的情绪,继续问道,“你怎么知道?”   “他身无分文,方便面还是我叫人给他买的,现在还佘了我不少烟酒钱。”   “他既然没钱,你怎么还供他住,供他吃?”   “他身上的东西还值点钱。”   “给你什么了?”   “给了我一块金表,还有一个镶钻的打火机。”   “东西呢?”   “当了。”   “哪家当铺?”   “就是你们进来的第一家。”   苏男微微点了点头,所有的信息都对上了,正是因为这两件东西,才让他们找到乔邃的藏身之处,否则,纵使想破脑袋也猜不到,这个骄横无比的男人会躲到这个犄角旮旯。   “除了我们,还有谁来找过他?”   “没有,就你们。”   “这钱是你的了,你可以走了。”   “真的,谢谢啊!”   中年妇女高兴的接过钞票,随即离开。   苏男转过了脸,眼光扫过三个下属,神情严肃道,“等一下,我一个人上去。”   众人惊讶不已,正欲开口劝阻。   苏男伸手制止了他们,语气微沉,眼神平和,却带有一种自然的威严,“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鸭舌帽,你带人守住这里,不要让任何人上来。华叔,你去帮我买一把剃须刀。福婶,你跑一趟如玉山庄,把少爷最喜欢的衣服和鞋子拿来。”   众人异口同声,“是,夫人。”    ☆、66 我陪你东山再起   苏男带着她想要的所有东西上了楼。   这栋房子有点旧,斑驳的墙壁在掉漆,地面也凹凸不平,幸好今天她穿的是平底鞋,尽管这样,苏男仍然走得很慢,也很仔细。穿过长长的走廊,在西边的一个房间门口停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上前敲门。   里面传来一阵久违的熟悉的声音,“滚,给我滚。”   苏男敛眼垂眉,一声不吭,继续敲门。   乔邃在里面咆哮,“耳朵聋了,他妈的给我滚,滚远点。”   苏男面色复杂,胸口微微窒闷,第三次上前敲门。   乔邃杀人的心都有了,从桌上抄起一件东西朝门上狠狠摔去,随即屋内响起一阵劈里啪啦的巨大响声,“再敢敲门,老子废了你们,我说了不回去,不回去,滚……”   苏男眼底闪烁着坚定的气息,扬声回了一句,“是我~”   屋内立刻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过了好一会儿,传来乔邃粗声粗气的问话,“你来干什么?”   “我想跟你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   “你如果不开门,我就让人撬锁。”   “你敢?”   苏男吐字极轻,字字却如同雷霆万钧,“你说我敢不敢?”   屋内再次陷入了一阵难堪的静默。   苏男立即拿起手机,给福婶打了一个电话,“你叫两个人上来,把这道门的锁撬了。”   福婶接了电话,不敢耽搁,连忙叫上两个保彪一起上了楼。   几个人刚动手,门上又传来“叮叮咚咚”摔东西的声音,乔邃咬牙切齿道,“今天谁敢撬锁,我就宰了他”。   大家吓了一跳,都回过头来看着苏男。   苏男一脸的平静,面对乔邃的恐吓,丝毫不以为意,神定气闲的说道,“好啊,你要宰了我,随时奉陪,我就在这儿等着。”说完朝两个保镖挥了挥手,“你们继续~”   很快,简易的大门就被撬开了。   苏男上前两步,推了推门,吱呀一声,门开了一条缝。   福婶有些不放心,“夫人……”   苏男回过头,笑道,“没事,你和他们先下去吧。”   福婶想着此时少爷正在气头上,夫人又怀有身孕,万一俩人吵起架来,自己在旁边还能适当劝阻一下,于是诚恳的说道,“夫人,您让我陪您一起进去,好不好?”   苏男明白这个老人的担心,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了。   看着两个保彪离去,苏男和福婶这才推开门,慢步走了进去。   这栋房的楼间距非常密,光线根本照不进来,整个房间看起来昏沉暗淡,即使是大   白天,屋内的光景也看不清楚,黑漆漆的一片。   主仆俩人深一脚浅一脚的摸索着慢慢前行,刚走出三五步,不知从哪儿飞来一个酒瓶,“砰”的一声砸在苏男的脚边,瓶子立即四分五裂,瓶中的酒也溅得俩人脚边到处都是,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味。   就在俩人惊魂未定的时候,她们听到乔邃恶狠狠的声音从某个角落传来,“你们再敢向前一步,别怪我不客气……”   福婶有些害怕,停步不前,担心的看了一眼苏男。   苏男闻言微蹙了眉头,轻呼了一口气,语气淡定,“乔邃,你唯一能阻止我的方法,就是拿东西砸我肚子,珞儿已经快六个月了,你这一砸下去,我和他立即就得进医院,一尸两命,我们娘俩这辈子也不会再来烦你了。”   “你不要逼我。”   “逼你又怎么样?”   “你以为我不敢动手吗?”   “那你就动手好了。”   福婶一听这话,吓得魂飞魄散,这两个祖宗果然吵起来了,少爷是一个火爆脾气,没想到,夫人的脾气也这么冲,再这样吵下去,保不齐会出大乱子,连忙急声大呼,“少爷,少爷,您要砸,就砸我吧,您可千万别砸夫人啊。万一不小心伤到小少爷,动了胎气,那可就不得了了。”   屋内传来乔邃紊乱又沉重的呼吸,听得出来,他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苏男没再刺激他,站在原地等待。   慢慢的,屋内的呼吸声恢复了平静。   苏男再次抬脚往前走,此时眼睛已经能慢慢适应屋内的光线,视线也能看清楚很多。这是一个简陋的一室一厅,客厅里摆放着一个破旧的茶几和沙发,茶几上堆满了乱七八遭的东西,大部分是还未吃过的方便面和矿泉水,还有几瓶酒。   客厅的左侧有一个门,里面还有一间房,漆黑一片,看不清楚。   想必,乔邃此时就躲在里面。   苏男正要抬脚迈步,却被福婶拉住了衣角。   老人哀求道,“夫人,您让我先去看一看,好吗?”   苏男先是一怔,随即和缓的笑了起来,她明白福婶的顾虑,乔邃一向骄傲自负,可能接受不了在自己面前颓废狼狈的样子,可是,她不是别人,她是他的妻子,是他要共度一生的人,他和她都曾经庄严的发过誓言,真正的夫妻,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而是不论祸福贵贱,疾病健康,都不离不弃。   苏男轻声劝道,“福婶,这里交给我,你先出去吧。”   福婶惊讶不已,“可是,夫人…….”   苏男面带微笑,和煦的目光仿佛春风拂面,闪烁着睿智的光芒,“相信我,我一定会把少爷毫发无损的带回去。”   她的自信和笃定给了福婶莫大的信心,这些天,她和如玉山庄所有人,都见识过夫人的勇敢和聪明,她真的不同于一般的女人,泰山压顶仍可面不改色,千斤重担敢于一肩挑起,既然她这样说,就一定能做到,“好的,夫人,我们在楼下等您和少爷…….”   苏男轻轻颔首,“去吧。”   福婶转身离去,临出门时,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此时屋内非常安静,苏男站在原地伫立不动,乔邃坐在里面静默无声,令人惊讶的是,在这昏暗狭小的空间里,却涌动着一种难得的宁静详和。或许是因为苏男嘴角那抹坚毅的笑容,也或许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母性光辉,在这一刻,福婶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原来,上天让他们俩相遇,相爱,相知……就是为了改变彼此,成就彼此。   乔邃坐在床角,一动不动,竖起一双耳朵,敏感着捕捉苏男缓慢而至的脚步声。   苏男走得很轻,很慢,几乎听不到声音,但乔邃全神贯注的在听,还是能听到细微的地板摩擦声,一步,两步,三步……   苏男越来越近,乔邃越来越紧张。   他很生气,这个女人总是不听话。   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一点都没变。   然而,此时的他,再也没有套牢她的资本了。   乔邃把头深深垂了下去。   有人说,钱是男人的胆。   果真如此,男人在社会上立足需要事业,需要钱。   没有事业,在家人面前就没有价值,在社会上就没有地位,也很难得到别人的认可。   更何况,他和苏男的这段感情,本来就是强求而来,他逼她分手,逼她留下,再逼她爱上自己,一件件,一桩桩,处心积虑,用尽心思。这样的感情没有坚固的基石,就如同沙滩上的城堡,看着绚烂多彩,华丽无比,其实里面完全空心,一个风浪就能把它轻易摧毁,瞬间坍塌。   所以,他害怕见她……   此时,苏男已来到乔邃的床前,正上下仔细的打量着他。   这应该是苏男见过的最颓废最落魄的乔邃了……黑了,瘦了,憔悴了,顶着两只熊猫眼,衣服穿得又脏又皱,胡子拉渣,头发疯长,乱蓬蓬的,看起来很没有精神。亲眼所见,她才明白,乔邃不愿意回家的原因,他的自信真的被高若寒打跨了,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此时此刻,就好像折断了翅膀的雄鹰,再也没了翱翔天空的勇气。   不过,雄鹰就是雄鹰,它不可能变成麻雀。   所以,她要做的事情,就是让这只雄鹰尽快恢复斗志。   苏男突然笑了起来,“你比我在监狱里呆的那十五天,表现差多了。”   乔邃愕然抬头,他没想到她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个,他以为她会流泪,会失望,会怜悯,唯独没想到这个女人会笑,不是一般的笑,而是嘴角含着嘲讽的笑。   苏男慢条斯理的在他对面坐下,“怎么,不敢见我?”   乔邃没有回答,尴尬的撇开了脸。   他确实不敢见她,这是他最爱的女人,他怎么能让她看到如此难堪的自己。   苏男狡黠的眨巴着眼睛,又扔出一颗炸弹,“怕我提出离婚,是不是?”   乔邃的脸色骤然大变,瞪圆了双眼,眉毛一根根竖起来,脸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愤怒地盯着眼前的女人,发出一种受伤的狮子般的怒吼声,“你想离婚?门都没有。我告诉你,苏男,这辈子你只能做我的女人,除非我死。不过,我死之前肯定先弄死你。”   苏男终于收起了笑容,怔怔地看着他,“这才是我认识的乔邃,任何时候都不服输!”   乔邃的心,莫名的咚咚直跳。   苏男凝视他良久,目光一变,变得执着而坚定,“我从监狱里出来的第一句话,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跟我说的吗?你说,‘如果我是你,找个地方洗洗晦气,再吃餐饱饭,然后美美睡一觉,明天攒足了精神找仇人算帐。’”   “你什么意思?”   “乔邃,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打败你。”   乔邃全身猝然紧绷了一下,心神剧震,“你不是~想跟我离婚?”   苏男的眸光慢慢变得柔和,定定的看着他,温润如水,黑亮的眸子写满了心疼,除了心疼,还有鼓励,信任,和理解……她的手指轻轻佛上他的脸,像冬日里的暖阳,充满爱恋的抚摸着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嘴,呢喃说道,“乔邃,你是我这辈子最崇拜和欣赏的男人,也是我见过的最优秀和睿智的男人,我怎么可能舍得把你让给别的女人?你曾经说过,我最有资格站在你的身边,跟你一起经历风霜雨雪,一起面对大风大浪,一直扛起乔家的责任。所以,你赢,我陪你君临天下。你输,我陪你东山再起……”    ☆、67 白头不相离   这是苏男第一次给乔邃刮胡须。   生疏,笨拙,还有些许紧张。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一个极其骄傲和自负的人,他一直都过得那么光鲜和辉煌,受无数人敬佩和崇拜,也受无数人畏惧和害怕,如今的他只是短暂迷失,很快就能恢复斗志,成为从前的那个高高在上的乔邃。所以,这个男人的落魄和怯懦,茫然和无措,苏男不想让他的任何下属看到,甚至连福婶和齐冠华都不能看到,这也是她只身一人独自面对乔邃的原因,因为男人的眼泪只流给最爱的女人,男人的软弱也只展示给最爱的女人。   在外人面前,这个男人仍然是那个骄傲,腹黑,睿智的乔家掌舵人。   乔邃,这两个字,依然是漓城所有人心目中不败的神话。   此时,乔邃默默的看着镜中的自己,以及镜中的苏男。   这个女人给他抹了很多胡须膏,一脸的白色泡沫。   很显然,她完全没有经验,拿着胡须刀,比画了好几下,却不知道怎么动手。   苏男尴尬的笑了笑,“你等一下,我上网搜一搜。”   乔邃默不作声,看着她窘迫又好笑的样子。   这个时候的她,跟刚才判若两人,在他面前像个孩子。   苏男一边看着手机,一边续续叨叨念着网上的经验:“剃胡子的时候,记得先要从左到右,再从上到下,一定要先顺着胡子的生长顺序来剃,这样,才能把较长的胡子干净地剃掉。等顺着剃了后,再记得要逆着开始剃,逆着剃,就是让没有剃掉的或者是短的坚硬的胡子再次被剃除干净……”   苏男速成学完之后,放下手机,开始有模有样的动起手来。   乔邃仍然一声不吭,只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苏男既不问,也不说,非常认真又专注的替自己的男人刮胡须,好像在做一件特别庄严而重要的事情。刮完之后,又转身走去洗手间,随即传来热水器打火的声音,以及水笼头的哗哗流水声。不一会儿,苏男手里拿着一块热毛巾走了过来,仔细把乔邃脸上的胡须膏细细擦去,直到镜中露出一张清爽干净的脸。   乔邃的视线一直围着苏男打转,仔细看她做的每一个动作。   苏男刮完胡须,没有停留,又开始给他准备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去了一趟洗手间,才发现没有浴缸,只能站着淋浴,给他拿好换洗的拖鞋,放在门口,然后折回小客厅,牵起乔邃的手,柔声说道,“来,去好好洗个澡。”   乔邃任由她牵着,俩人一前一后进了洗手间。   这个房间很窄,只有几平米,俩人只得彼此贴着身子站立。   苏男给乔邃洗头,一个月的时间,长长了不少,前面的留海都能盖住眼睛,倒增添了几分摇滚青年,桀骜不驯的味道。她把双手全都□□他的头发里,细细揉捏,一边洗一边按摩,这是乔邃从未体会过的感觉,像妈妈的手,充满了温暖,疼爱和怜惜。   苏男帮乔邃洗完头,自己也出了一身的汗,于是擦了擦手,“我出去等你。”   乔邃猛然一把拉住她,“我们一起洗。”   “啊?”   “你帮我洗,我帮你洗。”   苏男的脸莫名的红了起来,“我~我没带衣服。”   “穿我的。”   “可是~”   “没有可是!”   乔邃的眼神逼人,不依不饶,一边说,一边快速动手脱她的衣服。   苏男愣愣的看着他,一时没了动作,她似乎看到了以前的那个乔邃又回来了,强势,霸道,不容反驳。   很快俩人都脱去了衣服,真正的裸裎相待。   乔邃看到她光滑如玉的手腕上,没带任何饰品,包括他们的结婚戒指,不禁有些疑惑,“你的戒指,还有那个银手镯,怎么都不戴了?”   苏男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抬头细细打量男人的眼神,见他并无异样,这才放下心来,小心解释道,“我看网上说,怀孕期间容易水肿,身上最好不要戴首饰,否则会影响血液循环,所以我就把手镯和戒指都摘掉了。”   乔邃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   一时之间,俩人不再说话,彼此深情对望。   乔邃倒了沐浴露,把苏男的手慢慢放在自己的身上,带着她从上到下一寸一寸抚摸。这个男人瘦了不少,好在长期锻炼,底子不错,原来一身性感结实的肌肉仍在,仍然修长健美。   苏男的双手在他的带动下,轻轻抚摸他的每一块肌肉。   尽管俩人已经有过无数次的亲密,但如此近距离的欣赏男色,她还是头一遭,只觉得既害羞又难为情,眼神闪烁,脸颊发红。   乔邃的手又带着她的手开始抚摸上她的玉体,非常轻,非常柔,像抚摸着一件稀世珍宝。他的目光灼灼地望着水雾中晶莹透白的胴体,如玉如花般在他面前绽放——然后停了下来,他的手停在女人隆起的腹部,那里正孕育着他们的下一代。   “苏男?”   “嗯~”   “孩子听话吗?”   “不听话。”   “他干坏事了?”   “每天天一亮就踢人,害得我觉都睡不好。”   “现在就这么皮,以后出来了,岂不是无法无天了。”   “是啊,又一个混世魔王,你们俩都不让我省心。”   乔邃沉默半晌,上前轻轻抱住她,哑然道,“这一个月,你是怎么挺过来的?”   这句普通至极的问话,让苏男顿时充满了酸楚和委屈,莫名的,眼泪就不争气的缓缓流了下来。是啊,她纵然再逼着自己坚强起来,却也只是一个女人,也希冀有一个肩膀让她好好的依靠。在众人面前,她是乔家的当家主母,容不得半点退缩和软弱,但此时,在他的怀中,在他关切的话语中,她终于可以肆意的发泄自己的情绪,把所有的担心、无措和害怕都倾泻出来,而不用有任何的顾忌。   女人压抑的哭声,在狭小而又潮湿的空气中回荡。   乔邃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敲击了一下,剧烈的疼痛细细碎碎的在全身蔓延开来,他的手臂慢慢加了力气,将女人紧紧搂进自己的怀里,用他温暖的唇一一吻去她脸上的泪水,一遍又一遍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宝贝,不会再有下次了……”   苏男重重点了点头,经此磨难,以后的乔邃将更加强大,变得坚不可催。   一个钟头后,乔邃抱着苏男走下了楼。   此时的苏男,羞得把头紧紧埋进他的怀里,不敢看大家的神情。   众人惊讶的看着俩人,一时呆住了。   他们看到的少爷,还是和以前一样,光鲜亮丽,又神情冷酷,脸上依然带着三分邪气七分霸气,他朝几个下属冷冷扫视一眼,吐出两个字,“回家!”   短暂的静默之后,所有人忙不叠的答道,“好的,好的,少爷。”   福婶上前关切的问道,“夫人怎么了?”   乔邃眸光一转,浅浅的笑容浮上了脸,“她耍赖,一定要我抱!”   苏男愤而抬头,她的衣服被这小子洗澡弄湿了,不得已穿了他一件衬衣,却找不到合适的裤子,只得让这个男人用床单抱着出来,就这样尴尬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这个始作俑者却在这里睁眼说瞎话,还恶意诽谤,想到这,不禁怒由心起,伸手狠狠拧了他一下。   乔邃忍住笑,俯下身,咬着她的耳朵吓唬道,“你再调戏我,我现在就办了你。”   苏男吓得直哆嗦,不敢造次,只好任由他抱进车子。   汽车徐徐开出城中村,乔邃让司机停了下来,回头凝视良久。   苏男有些奇怪,也忍不住伸出头去瞅了几眼,“看什么呢?”   乔邃用手指了指,村头高高挂着的那个牌匾,上面写着三个大字,“白头村”。   苏男仍然不明白,“这个牌匾怎么了?”   乔邃此时已收回目光,微笑道,“我在这里呆了整整一个月。”   苏男安慰的拍了拍他的手,“一切都过去了。”   乔邃慢慢牵起她的手,送到自己嘴边亲吻了一下,心里暗暗做了一个决定,明年的今天,他一定要把这个村庄全部买下来,送给苏男作为礼物,名字仍然叫“白头村”,它将见证他和她一生的爱情,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68 手中的王牌   高若寒听闻乔邃的消息时,还在夏末岛陪夏浮生。   接完电话,立即赶回公司,紧急召集下属商讨对策。   这个会,开了整整三天。   他们猜想乔邃接下来的各种反应,然后再想出应对措施。   跟高手过招,往往就是这样,充满了不确定因素。   高若寒原本以为,经此一役,乔邃这个人即使不废掉,也如同行尸走肉。   通常,越骄傲自负的人,越不能承受失败,越刚愎自用的人,越不肯悔改。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对手竟然一个月就恢复过来,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很多人能够在某个领域达到一定的巅峰,但却很少有人在跌落谷底后再反弹起来。可以预见,从此以后的乔邃,他爆发出来的能量将更胜从前……   三天的连续开会,让夏浮生担心不已,忍不住跑了过来。   高若寒从阿彪那里得知消息,连忙停掉会议,亲自下楼去大堂迎接。   这样的阵式让整个集团都为之侧目。   大家纷纷停下手头的工作,聚拢上前观望。   车子徐徐开进信云集团,高若寒站在集团的大门口等待。   阿彪上前几步为夏浮生开车门。   夏浮生一只脚,刚迈出地面,猛然瞧见高若寒后面还站着黑压压一帮人,吓了一跳,连忙又把脚缩了回去。   高若寒忍俊不禁,亲自上前迎接,微笑着伸出手,把女人从车内带了出来。   面对无数双注视的眼睛,夏浮生很是不安,低声问道,“怎么回事啊?”   高若寒安慰的拍了拍她的小手,“他们比较好奇。”   “好奇什么?”   “好奇你!”   高若寒这话倒是不假,他的痴情在漓城早已出了名,他和夏浮生恩恩爱爱又分分合合的故事,更是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尤其那张深情背女友的照片直到现在还被很多人津津乐道。无奈大老板平日里把自己的女朋友藏得太深,除了网络和杂志上出现的为数不多的几张照片,很少有人能看到她的真容。   夏浮生后悔不已,“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高若寒宠溺的望着她,调笑道,“你知道为什么董事长夫人都喜欢来公司走动吗?”   “为什么?”   “侦察敌情,扫清障碍。”   “什么意思?”   “看他老公平时被哪些女人包围啊。”   夏浮生斜睨了他一眼,一双眼珠子乌黑有光,水波盈盈,嗔怪道,“谁稀罕……”   高若寒浓眉下面藏着一对揶揄的眼睛,继续打趣道,“你真不在乎?!那我明天就让人力资源部帮我挑几个漂亮又性感的女秘书。”   夏浮生扬眉怒道,“你敢?”   高若寒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眉眼弯弯,甚是好看,他将女人一把搂进自己的怀里,“你终于知道我的好了。”   夏浮生连忙慌乱的四外张望,“好多人看着呢。”   高若寒毫不在意,“看就看呗,羡慕死他们。”   俩人一边说一边进了专属电梯,它将直达信云集团的董事长的办公区域。   高若寒牵着夏浮生直接走进会议室,硕大的房间里坐着的全是信云集团的高管团队,猛然瞧见老板牵着自己的女朋友走进来,众人纷纷站起来问好,“夏小姐,好!”   高若寒微微一笑,“不是夏小姐,而是高夫人。”   大家惊呼出声。   高若寒又补了一句,“两个月后我们大婚,届时欢迎大家观礼!”   屋内顿时炸开了锅,掌声和欢呼声雷动,恭喜和道贺声络绎不绝。   夏浮生羞红着脸接受大家的祝福,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站立的高大男人,这才明白他的用意,原来这一路兴师动众,是藏着为她正名的心思啊,心中不由升起一阵暖意。   高若寒的会议继续进行,夏浮生在秘书的指引下去他的休息室等待。   人还未坐稳,听到喜讯的各路员工纷纷上门来给她道喜,以女职员居多。   夏浮生虽不是一个八面玲珑之人,但从天之娇女一夜之间变成灰姑娘的惨痛经历,让她对人□□故多了不少理解。更何况,以前在信云集团和高子旭的那段经历,也让她非常清楚女孩子们内心隐藏的小心思,想必这满屋子里的女职员,道喜只是一个借口,近距离打量自己才是真实目的。   高若寒本就长得一表人才,又是集团董事长,身家丰厚,能力极强,这样的男人自然会成为众多女孩们心目中的理想伴侣,暗恋和倾慕之人肯定不在少数。   夏浮生这样想来,不由想起刚才高若寒的玩笑话。   “侦察敌情,扫清障碍”。   嘴角不由多了几分笑意。   其实,她从不担心高若寒在这方面会出问题,他不同于乔邃,热衷于游戏花丛,喜欢沾花惹草,相反,这个男人对男女感情之事一向比较冷淡,又是个典型的工作狂,否则以他的条件,如果喜欢女人的外貌和身材,完全可以找个一等一的大美女。   他为什么会爱上自己,夏浮生不清楚;   自己为什么会爱上他,夏浮生也不清楚。   或许,这就是爱情。   …….   与此同时,高若寒开完会,留下几个心腹在聊天。   对于老板的这个决定,郑军和陈归尘都有些惊讶,唯独阿彪不觉得意外。   这几天,老板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即使出了乔邃这么大一档子事,仍然阻挡不了他由衷的喜悦,能如此影响他心情的人,除了夏浮生,没有第二个人选。只是阿彪感到好奇的是,原本兵戎相见的俩个人,突然之间,怎么就变得如胶似漆了?   相比阿彪的疑惑,郑军则多了一些担心。   老板结婚是大事,可是现在这个节骨眼,是不是有点不太适宜。   郑军忍不住问道,“高先生,乔邃怎么办?”   高若寒慢条斯理的答道,“总不能因为他,就不结婚吧。”   郑军想想也是,这回乔邃栽了这么大一个根头,还能重新站起来,再想攻其不备就很难了,势均力敌的俩个人斗起来,肯定是一场拉锯战,不是短时间就能决出胜负的事。   整个屋子里,心情最复杂的却是陈归尘。   他没想到,苏男不仅没有离开乔家,竟然还把乔邃找了回来。   他更没想到,高若寒在这个关键时候要结婚,只要婚讯一公布,柳丽华就能知道消息,到那时候,他手中的王牌就不再是王牌了,那可怎么办?   就在陈归尘思绪万千的时候,高若寒突然说道,“郑军,你代表我去一趟如玉山庄,亲自给乔邃夫妇送一份请柬。”   郑军连忙应了下来。   高若寒又转向陈归尘,“归尘,浮生和小遥有一个奶妈,姓柳,在漓城的乡下住着。你抽空去把老人家接回来,让她在我们身边安享晚年吧。”   阿归尘惊讶得像头顶炸了个响雷,一下子愣住了,真是活见鬼了,怕什么来什么,不过失神也就一瞬间,赶紧调整好状态,恭敬说到,“好的,高先生,我立即就去办。”    ☆、69 重新开始的机会   乔邃没想到会收到高若寒的结婚请柬。   如今这个对手已经是乔氏集团的第一大股东,兼新任董事长。   乔邃看着手中印刷精美的请柬,眼神复杂,久久没有动作。   他和苏男订婚的时候,高若寒曾经带着郑军来如玉山庄参加他的典礼,结果俩人在山庄的地下室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那应该是俩人第一次正式交手,那个时候他处于上峰。如今换成他去参加高若寒的婚礼,又在对方的地盘夏末岛,这个时候他处于下峰。   这究竟是一场普通的宴会,还是另有企图?   乔邃深邃的眸底带出几分寒意。   齐冠华担心的看着他,“少爷……”   乔邃知道这个忠心耿耿的下属想说什么,摆了摆手,“即使龙潭虎穴,我也得去。不过,高若寒是聪明人,又苦追夏浮生这么久,俩人好不容易修成正果,应该不会在自己这种大喜的日子给我找麻烦。”   这次的失败让乔邃的心态发生了很大变化。   既然老天爷让他重新站起来,他就不能浪费这次机会,在没有十足的把握打败高若寒之前,他会一直按兵不动,侍机而为。胜败乃兵家常事,大丈夫不追求一城一池的得失,谁能笑到最后,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齐冠华指了指请柬上的名字,对方邀请的是两个人,“那夫人呢?”   乔邃有点迟疑了,苏男如今身子越来越重了,无论是她,还是肚子的宝宝,都是乔邃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不能有任何闪失,“夫人到时再说。”说到这,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皱,他是一个非常精明的人,这几天跟苏男的接触,敏锐的感觉这个女人有些细微的变化,偶尔会走神,或者一个人默默发呆,“我没在的这段时间,夫人的状态怎么样?”   齐冠华一时没明白,“您的意思是……”   “比如她去过哪里?接触过什么人?”   “去过的地方,除了如玉山庄,就是乔氏集团,没什么特别啊。”齐冠华一边回忆一边说,“接触的人,除了记者,就是山庄和公司的人。”   “还有吗?”   “还有……噢,对了,夫人一个人出去过半天。”   乔邃立即警觉起来,一连串问道,“哪一天?去哪里?和谁去的?”   齐冠华虽然年龄大了,但记忆力还不错,流利答道,“乔氏集团股东大会的第二天,夫人突然说要出去一下,我本来想安排司机,夫人却说不用,自己开车去的。”   乔邃微蹙眉头,沉吟片刻,立即下起了命令,“你马上让人去查一下,夫人那天的行车纪录,看看她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还有这段时间,山庄或者集团有没有人跟夫人单独见过面,说过话?”   齐冠华见老板一脸严肃,有些疑惑,“少爷,出什么事了?”   乔邃眼神里的担忧一闪而过,“以防万一,你现在就去安排。”   齐冠华推开轮椅,正准备出去,福婶刚好从外面敲门进来,“少爷,凌西先生来了。”   乔邃心里有些微微讶异,脸上却未露分毫,语气温和道,“请他进来。”   不一会儿,楼道里传来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紧接着,书房的大门再次被人推开,来人正是凌西。   乔邃站起身去迎接,问候道,“小叔,好!”   凌西默默的打量了他一眼,“你怎么样?”   “已经差不多了。”   “那就好。”   俩人一边寒喧一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凌西伸出手,递过来一个文件袋,这次他带来了他所有的资金,以及在海外的所有资产。乔邃曾经说过他,这些年远离中国,只为自己一人而活,那么,这次的反击战,他会选择和乔邃联手,就像当年俩人一起联手对付陈一顺一样,在整个大家族的利益面前,每个姓乔的子孙都有一份责任和义务。   乔邃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   凌西瞧了瞧他的神色,“怎么,钱不够?”   乔邃摇头,“你不要参与进来了,回加拿大吧。”   “为什么?”   “这是一场拉锯战,谁也无法预料结果。”   “我们俩个人,难道还斗不过高若寒一个人?”   “他比陈一顺父子,木志明都要厉害,我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小叔,你没必要卷进来,还是回加拿大吧。”   凌西俊美的眼神闪过一丝涟漪,“我不回去了。”   “怎么了?”   “我要结婚了。”   乔邃正端起茶杯小饮一口,被凌西的这句话震得猝不及防,一口水呛到了,忍不住咳嗽起来,心中一沉,面上露出担忧之色,“谁?和木雪?”   凌西抬起双眸,无波无澜的点头,“是。”   乔邃一张脸立即沉了下来,断然拒绝,“我不同意。”   “为什么?”   “我说过,我们乔家的男儿不需要出卖爱情。”   “木雪原本就是我的未婚妻,我们俩结婚是顺理成章的事。”   “你爱她吗?”   “我喜欢她。”   “喜欢不是爱。”   “时间长了,就会转变为爱。”   乔邃哑口无言,一时没了开口的勇气,猛然抽出一根烟,连打了好几下火才点燃,放进嘴里狠狠抽了几口,过了好一会儿,心情慢慢平复下来,语气诚恳道,“小叔,乔家欠你很多,我欠你更多~~但结婚这件事,我不会答应。我知道爱一个人的滋味,也尝过里面的酸甜苦辣,真正刻骨铭心的爱情一生只有一次,无论是我还是乔家,都不需要你的牺牲,你没有义务和责任去承受这个重担。所以,即使你和木雪结婚,拿到木森集团的控制权,我也不会动用一分一毫。”   凌西缓缓摇头,眼中带出复杂的情绪,也有几分坚定,“我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乔家,也是为了我自己。如果没有木雪,我极有可能会孑然一生,孤独终老,是她给了我希望和勇气。你说得对,人的一生或许只有一次刻骨铭心,但爱情并不是只有这一种,日久生情也是爱情,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70 苏男的秘密   乔邃送走凌西,回头看着书桌上的两样东西,陷入了沉思。   一个是高若寒的结婚请柬,另一个是凌西的文件袋。   这两个男人都跟他关系密切,一个是仇人,另一个是亲人。   如今都要结婚了……   乔邃离开书桌,慢慢踱步到窗前,看着窗外生长茂盛的西府海棠发呆~   苏男这些天的心神不宁,是因为凌西结婚的事吗?   她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在担心他……   如果凌西真是因为喜欢木雪,想要放下心结,重新开始,他没有任何意见,甚至支持和鼓励,但是,如果他只是为了帮助自己复仇,用结婚替乔家拿下木森集团,毋庸置疑,这会是另一场悲剧的开始,不管是因为亲情,还是因为苏男,乔邃都不希望凌西走上这一条路。   就在这时,“咚咚咚”的声音打断了乔邃的思绪。   齐冠华的自动轮椅推了进来,“少爷,夫人那天的行程已经查到了。”   这个老人做事仍然那么高效快速,尽管双腿残疾,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工作能力。   原本乔邃想让他安享晚年,退休在家安心休养,但对于一生已经忙碌习惯的齐冠华来说,这反而是一件苦差事,他根本闲不下来。更何况,现在是乔家的非常时期,也是乔邃最艰难的时刻,他一定要陪在少爷身边,直到这场斗争胜利结束。   苏男的这件事,乔邃没有交给鸭舌帽,而是交给齐冠华,就是因为这个老人仍是最为倚重和信任的心腹,这种有可能涉及家族最为隐私的事情,他交给任何人都不放心,只除了眼前这个如父亲般的老人。   乔邃连忙走回自己的办公桌,“什么情况?”   齐冠华不敢对自己的老板有所掩藏,“夫人只去了一个地方,就是安啸曾经住过的那个小区。”   这个答案让乔邃微微一愣,安啸已经过世有一段时间了,苏男怎么无端端要去这个男人曾经住过的地方,难道是去缅怀故人,纪念安啸?转念一想,不对,苏男即使是去纪念安啸,也应该去城南公墓,而且,为什么自己的女人在身怀六甲的情况下,却要一个人独自前往?   乔邃琢磨的越深,心就越往下沉。   难道苏男有秘密?   连他都不能说的秘密?   乔邃脸色阴郁起来,朝心腹问道,“小区内有监控吗?”   “有。”   “你想办法去调出录像,看看夫人在里面做了什么?”   “是。”   “另外,你把夫人这段时间的所有通话纪录全部筛选一遍,挑出可疑的打印出来。”   “是。”   齐冠华走后,乔邃坐了好一会儿,慢慢站起身上了楼。   他在楼上几个房间都看了一遍,除了佣人在打扫卫生,并没有看到那抹熟悉靓丽的身影。   其中一个机灵的佣人瞧见他的神态,连忙说道,“少爷,夫人在园子里散步呢。”   乔邃重新下了楼,快步走进园子,此时已是秋季,山庄里到处都是姹紫嫣红,阳光温馨恬静,秋风和煦轻柔,蓝天白云飘逸,尤其是东北角的那片枫叶林,夺人眼球,却又不夸张的刺眼,那是一种暗红,一种很好看的颜色,一种恬静沉稳的颜色,一如树下那个正仰头痴痴而望的女人。   苏男入迷的看着树上的枫叶,乔邃入迷的看着树下的女人。   树上的枫叶,红艳似火,灿若云霞。   树下的女人,长发披肩,风姿绰约。   一阵秋风吹过,枝头的枫叶飘落少许,在空中轻盈的随风舞动,有的落到苏男的肩头,有的落在乔邃的脚边。   苏男没有动,她的头仍然侧仰着,看着枝头的枫叶,愣愣的出神。   乔邃弯腰从地上捡起一片,拿在手里仔细地观察,它的形状像一把小巧玲珑的扇子,红色中透出绿意,叶子上还散发出阵阵泥土的清香,沁人心脾。   乔邃缓缓抬脚迈步,踩在落叶上,发出破裂细碎的沙沙声。   声音惊动了苏男,猛然回过头,看着伫立眼前的乔邃,眼神中竟然闪过几分紧张和不知所措。   乔邃不由心慌起来,上前两步,将她搂入怀中。   苏男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乔邃脱下自己的外套,细心给她披上,“天凉了,小心感冒。”   苏男依偎进他的怀里,贪婪的呼吸着这个男人特有的味道,却不言语。   乔邃抚摸着她的长发,喃喃唤道,“苏男……”   女人柔声答道,“嗯。”   “凌西刚才来过了。”   “有事吗?”   “他想娶木雪。”   苏男沉默下来,没有言语。   乔邃小心翼翼的试探,“你的意见呢?”   苏男倏然抬头,目光微动,伸出一双洁白如玉,肤如凝脂的手,轻轻抚上男人的胸膛,语气中带着几分诚恳,“我知道木雪很爱他,如果他也是真心喜欢这个女孩,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最主要是他自己觉得好,就好。”   乔邃笑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那你同意了?”   “没有。”   “为什么?”   “我担心他是冲着木森集团去的,我们乔家的男儿不需要出卖爱情。”   “可,万一是真心的呢?”   “那就再等等,等乔家度过这个难关,如果他仍然不改初衷,坚持娶木雪,那应该就是两情相悦的事了,我们到时送给他一份厚礼。”   苏男甚觉满意,微笑点头,忍不住夸道,“还是你想的周全。”   乔邃唇边噙着笑,心却沉了下来,心里越发嘀咕起来,如果苏男这些天的心绪不宁不是因为凌西,那会因为什么呢?真的跟安啸有关吗?   几天之后,谜底揭晓了。   齐冠华带来了令人震惊的消息,苏男只身一人去那个小区,并不是为了安啸,而是见一个人,一个跟乔邃有着深仇大恨的人,陈归尘。同时苏男的手机通话纪录也显示,他们俩之间有过联系,甚至这几天陈归尘还在给苏男打电话。   乔邃瞬间失神,呆立了片刻,随即明白过来。   陈归尘和苏男唯一能够交集的地方,就是那个银手镯。   原来,苏男在偷偷调查自己的身世。   可是,这几个月,帮助苏男寻找亲身父母,这件事他一直都在做,还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可以说不遗余力。苏男既然有机会当面寻问陈归尘,为什么要避开乔家人,孤身一人去见这个人?而且见完之后连自己都要隐瞒?   乔邃越想越觉得有问题,不禁深锁眉头,陷入了沉思。   他很了解苏男,也了解陈归尘。   苏男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也不是鲁莽的人,相反,她有着高于一般女人的聪慧和机智,陈归尘想要欺骗她,利用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苏男站到敌人那边,联手隐瞒自己?   齐冠华也是一头雾水,“夫人单独去见陈归尘,为什么不跟我们说呢?这样多危险啊。”   乔邃摇了摇头,“苏男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那我们怎么办?”   “你派人24小时盯着陈归尘,一举一动都要汇报。”   “好,要不要监视夫人的举动?”   乔邃沉吟片刻,缓缓答道,“不用。”   苏男是他的妻子,他应该充分信任她。   尽管苏男在这件事情上对他有所遮掩,但他相信,她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他现在要做的不是去怀疑自己的妻子,而是要想办法去帮她解决问题,而制造问题和麻烦的人,无疑,就是陈归尘,只要搞清楚他想干什么,就能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    ☆、71 不一样的乔邃   苏男这些天,确实过得心神不宁。   自从上次和陈归尘见面之后,她一直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当陈归尘说出她是他的亲妹妹之时,苏男无比震惊,但震惊过后,她心里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男人没有撒谎,他说得是真的。这是一种毫无理由的信任。就像当初陈归尘派人绑架自己,又折磨自己,她却并不恨他,也是源于这种奇特的感觉。   陈归尘当时跟她提了一个建议。   俩人去做DNA鉴定,如果身份属实,她离开乔家。   苏男和他一起去了医院,结果如她预想的那样,这个男人确实是她的亲哥哥,她也确实是陈家人,但苏男并没有离开乔家,不仅没离开,还把乔邃顺利劝了回来。这个举动让陈归尘非常生气,乔家和陈家誓不两立,乔邃更是陈家最大的敌人,作为陈家的女儿,即使不帮忙,也不应该胳膊肘往外拐?   苏男第一次采取了鸵鸟政策,不见,不听,不想。   她拒绝接听陈归尘的电话,拒绝去探寻亲身父母的近况,拒绝做任何不利乔家的事情,只一心一意呆在如玉山庄养胎,守在乔邃的身边。   此时此刻,在她的心目中,没有任何人比自己的丈夫和孩子重要。   在苏男生命的前十年里,她一直为报恩和复仇而活,这个执念让她无意之中伤害过很多人,包括安啸,凌西,还有木雪。未来的十年,她不想把自己再交给仇恨了。尽管命运残忍的又将她转了回来,她的仇人依旧没有变,还是乔家,还是乔邃,但这一次,她不想报仇了,她只想为自己而活…….   很快,高若寒的婚礼正式对外公布。   这一次,他难得的高调,宴请了漓城整个商界人士。   整整半个月,所有的新闻都在报导这场盛大的世纪婚礼。   随着日子的临近,关于婚宴的一些细节,也被无恐不入的记者们挖了出来。   数亿元的婚宴总预算,令人炫目的宾客名单,极尽奢华的夏末山庄,以及几十辆世界顶级豪车组成的婚车车队,私人飞机和豪华游艇,这些都让漓城老百姓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羡慕不已。然而,令老百姓最感兴趣的却是,高家和夏家这两大家族,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的隐私和秘密~~   比如,   高家的章佩茹如何吞并夏远集团,并逼死夏浮生的爸爸夏绍航?   高若寒如何从高家的一个养子,变成了高家的独子?   高若寒如何爱上夏浮生,又如何逼死自己的养母章佩茹?   高子旭到底是谁的儿子?   ……   这里的每个问题都有很多人在八卦和猜想,甚至有娱乐版的记者进行深度挖掘和详细报导,新闻写得像小说,曲折离奇又跌宕起伏,吊足了漓城老百姓的胃口。   相比之下,乔邃显得很低调。   大家都在等待他的绝力反击,却没有等来任何动作。   这几个月,乔邃深居简出,极少露面。   近期唯一准备出场的公开聚会,竟然是要来参加高若寒的婚礼。   这个消息一出,乔邃立即成为了漓城老百姓的又一个热点话题,同样被很多人议论,不过他和高若寒的待遇有了天壤之别,大家给高若寒送去的是祝福和庆贺,给他送来的却是冷嘲和热讽。这个漓城昔日最出名的少帅,号称商场无败绩的战神,却惨败在高若寒的手里,连乔家的祖业都没有保住,如今,连最后一点傲骨都被敌人打断了,卑微屈膝的来给高若寒捧场……这样的乔邃,让无数崇拜他的人失望和吐血。   苏男担心这些市井流言影响到乔邃的心情,特意吩咐福婶把报刊杂志都屏蔽掉。   乔邃只是淡淡一笑,并不言语,心情却不坏,似乎并不关心这些流言蜚语。   苏男瞧了瞧他的脸色,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慢慢放下心来。   俩人吃完早餐,乔邃照例要陪苏男去园子里散散步,晒晒太阳。   俩人十指紧握,一步一步往前行。   苏男的肚子又大了一圈,腹部高高隆起,离预产期越来越近了,再也没了往日性感和苗条的身材。可现在的苏男,在乔邃眼里,却是前所未有的美丽。她的脸上始终含着甜蜜之情,那是一种喜悦,也是一种期待,整个人洋溢着母性的光辉,当她给孩子轻轻吭唱摇篮曲的时候,乔邃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他从后面轻轻抱住她和孩子,轻声唤道,“苏男……”   “嗯。”   “珞儿很快就会来到我们身边了。”   “是啊,很快了。”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伤害宝宝。”   苏男心脏剧烈的跳动了一下,缓缓回过头,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心里直犯嘀咕,难道他发现什么了?内心深处,她不希望陈归尘伤害乔邃,同时她也不希望乔邃去伤害陈归尘,一个是她的哥哥,一个是她的丈夫,苏男多么希望,这两个男人能够往事如烟过,一笑泯恩仇。   可是,此时此刻,她不敢冒这个风险。   她需要一个契机,一个既能说服乔邃,也能说服陈归尘的契机。   苏男露出一丝微笑,小心示探道,“怎么好端端说这句话?”   乔邃却在这时笑了起来,“你敢不敢跟我去参加一个鸿门宴?”   “什么?”   “高若寒的婚礼。”   苏男大气的笑了笑,“有你在,没有什么不敢的。”   乔邃也笑了起来,带着几分豪气,“好,那我就带着你和珞儿去走这一遭。”    ☆、72 高若寒的婚礼   婚礼终于来临了。   整个夏末岛沉浸在欢声笑语里,夏末山庄也被红艳艳的玫瑰花全部包围。   海面上的十几艘船,呼啸而来,呼啸而去,不停的在运送尊贵的客人上岛。   夏末岛上除了那座花费巨资筹建的夏末山庄,还特意辟出一块沙洲,专门建了一座观光度假村,所有房子全部建在水面上,由一栋栋独立小木屋组成,共同形成一朵盛开的梨花,在清澈蔚蓝的海水衬托之下,非常美丽而壮观。   乔邃和苏男一上岸,就受到特殊的礼遇。   他们由郑军和阿彪亲自迎接。   俩人站立两旁,朝乔邃齐齐鞠躬,恭敬问候,“乔董,好!夫人,好!”   乔邃微笑点头示意。   苏男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   敌人怎么会对他们这么客气而礼貌?要知道,这两个人可是高若寒最为信任的下属,如今竟然齐齐来迎接乔邃,并且态度礼貌恭敬,不仅她惊讶,其他宾客也大为意外和不解,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面对大家的疑惑,郑军和阿彪视而不见,乔邃也一脸平淡。   苏男忍不住朝乔邃递了一个眼色,眼中带着寻问。   乔邃的黑眸回望她,将她轻轻搂入怀中,带着几分捉狭,“夫人,害怕吗?”   苏男摇了摇头,虽觉纳闷,但见众人都在朝他们张望,也不好再继续追问。   乔邃牵着她的手,跟在郑军和阿彪的身后,一直进入了度假村,入住其中最豪华的一个木屋别墅。里面设施非常精美雅致,房间不少,几名训练有素的佣人在门口齐齐鞠躬问好,中间还有一个护士,显然是给怀孕的苏男特意准备。   郑军和阿彪与乔邃寒暄片刻,就离开了。   佣人和护士都留了下来。   乔邃拉着苏男坐在沙发上,让护士做例行检查。   苏男本是聪慧之人,这个时候慢慢回过味来,自己的男人和高若寒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这样想来,一双乌黑的眸子朝手脚麻利的护士看了几眼,又朝几个正在忙碌的佣人们看了几眼,视线再缓缓移到,坐在自己身旁一副气定神闲的乔邃身上。   此时,护士已检查完毕,一切安好。   苏男道了一声谢,又挥退所有的佣人,“乔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乔邃的神色突然变得万千莫辨,沉吟片刻才缓缓答道,“苏男,今天会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日子,无论是对高若寒和夏浮生,还是对你和我,有可能终生难忘。”   苏男越听越糊涂,摇了摇头,“我不太明白。”   乔邃脸色慢慢变得凝重起来,他的双手放在苏男高高隆起的腹部,他们的孩子很快就要降临到这个世界,“苏男,等下无论发生什么事,看到什么人,听到什么话,为了珞儿,你都不能激动,好不好?”   苏男的心房猝然紧绷了一下,急急问道,“高若寒想对你不利?”   乔邃见她一脸的紧张,连忙说道,“没事,我很安全。”   “那是什么意思?”   “你马上就知道了。”   苏男正想问个究竟,门口再次传来阿彪的声音,“乔董,夫人,高先生有请。”   乔邃扬声答道,“好,我们马上到。”   俩人出了卧室,门口已站了不少人,除了阿彪之外,还有一排身形彪悍的黑衣保镖。   苏男一看这架式,一颗心瞬间又吊了起来。   乔邃上前安抚,语气很镇定,“不要紧张,跟着我走就好。”   俩人跟随着郑军离开渡假别墅区,又坐了一会车,然后在夏末山庄门口停了下来。   门口站着几个人,为首的赫然正是今天的准新郎,高若寒。   这个男人一身笔挺的白色燕尾服,再加上身材高大,显得玉树临风,气宇轩昂。   乔邃和苏男一下车,高若寒立即迎了上来。   俩个男人深深对视了一眼,脸色凝重,却并不言语。   苏男觉得今天整个事情都透着不对劲,乔邃不对劲,连高若寒也不对劲。   就在这时,高若寒突然开口说话了,不是朝他们,而是朝着自己的下属,“从现在开始,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准打扰我们。安保措施要到位,不能有任何闪失。”   保镖们恭敬答道,“是,高先生。”   高若寒吩咐完下属,转过头来,“乔董,夫人,请!”   乔邃牵起苏男的手,点了点头,“请!”   随着三人的走动,保镖们在阿彪的指挥下,迅速散开,各就各位,站在不同的位置。   高若寒则带着乔邃和苏男慢步前行,进入主屋,在左侧一个房间停了下来。   门口也站着好几个严阵以待的保镖。   阿彪上前两步,伸出双手将门缓缓推开。   屋内的光景骤然印入苏男的眼帘,这是一间装修豪华气派的会议室,一整面墙的落地玻璃,让屋内的光线非常明亮,视野也极其开阔,正对着这座岛上最美丽的景色,如翡翠般碧绿的内湖,以及湖泊周围连绵数十里的梨树林。   苏男曾经以为,如玉山庄是她见过的最奢华的私人山庄。   如今看来,高若寒打造的这座夏末山庄,并不输给如玉山庄。   相比苏男的震惊,乔邃并无过多的表情,而是将视线徐徐扫视了一圈。   这里已经坐了好几个人,并且,全是他熟悉的人。   主位上坐着的是,身着一身洁白婚纱礼服的准新娘,夏浮生。   在她的左手边坐着凌西和木雪,对面坐的是陈归尘。   高若寒把乔邃和苏男引到右手边的两个位置,自己则走到夏浮生旁边坐下。   阿彪则在陈归尘的邻座空位上,坐了下来。   整个屋子总共八个人,分座在四个区域。   乔邃的眼睛一直看着苏男。   苏男的眼睛一直看着陈归尘。   陈归尘的眼睛却在四处张望,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紧张。   在乔邃和苏男走进这个屋子的时候,他突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剩下的凌西和木雪,则一脸茫然。   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邀约?   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更不知道高若寒为什么要在自己婚礼前,弄出这样一场神秘的见面会?    ☆、73 真相大白   短暂的沉默过后,高若寒缓缓站了起来。   他的视线徐徐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朗声说道,“各位,今天是我和浮生大喜的日子,非常感谢大家的到来!之所以提前召集大家来这儿聚会,是因为我们有一件事需要解决,而这件事,跟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息息相关。”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很惊讶。   高若寒并没有给大家多余的时间思考,紧接着说道,“解决这件事之前,请允许我们先给大家讲一个故事。”说到这,视线转到了乔邃的身上,“而最了解这个故事的人,就是乔董,下面,有请乔董给我们详细说一说。”   苏男极其诧异,难道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都是乔邃的安排?   可是,他和高若寒明明是死对头……   此时的乔邃已经迈步走到了屋子中间,神情高深莫测,眼神冷冽如刀,“感谢高先生给我这个机会,我要讲的这个故事有点长,希望大家能耐心听完。”   这是苏男非常熟悉的表情,这个男人依然令人又敬畏又害怕,做起事来依然心狠手辣又独断专行,他的声音在宽大的房间里显得很宏亮,“二十多年前,漓城有一大户人家的小姐,有一回独自外出时,被一个流氓□□了。这个小姐受此屈辱却不敢声张,因为她马上就要结婚了,新郎是漓城四大家族中的一个少爷,俩人情投意和,早已私定终生。可是,一个月后,这个小姐却突然发现自己怀孕了。”   苏男的一颗心,似在一瞬间被上了发条,怦怦直跳。   乔邃回头看了她一眼,再次转过头,目光已变得波澜不惊,“纸包不住火,小姐的父母最终还是知道了。权衡利弊之后,这对父母决定偷偷打掉女儿肚子里的婴儿。哪知一副打胎药喝下去,孩子却没有打下来,小姐于心不忍,死活不愿意再喝。   父母没办法,只得以身体原因推迟了这场婚礼,紧急安排一个僻静的地方让女儿生产。孩子出生时,随旁侍候的奶妈没敢让小姐看,因为这个孩子虽然顽强的活了下来,却被那副打胎药毒瞎了眼睛。奶妈把孩子抱给之前联系好的一户农民,对方看到孩子残疾当场就反悔了。奶妈没办法,只得偷偷将孩子丢在了医院门口……”   此时,苏男的小脸惨白,浑身发抖,双手正用力扣着椅子,显然是在极力控制自己。   乔邃连忙停了下来,快步走到她的身边,蹲了下来,黑亮的眸子里写满了心疼,他抬手轻轻抚摸上她的脸,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眉,极轻柔的问道,“苏男,撑得住吗?”   此时的苏男已然明白,深吸一口气,重重点了点头,“可以,你继续说。”   乔邃深深看了她一眼,重新站了起来。这几个月他一直在忙于这件事,今天他要把纠结了,两代人四大家族的一切恩怨情仇,统统都在这里结束,“这个小姐身体复原之后,很快就嫁给了那个少爷,在奶妈的掩护之下,忐忑不安的过完新婚之夜,少爷丝毫没有查察。夫妻俩婚后的日子过得很恩爱,又接连生下了两个女儿,取名叫浮生和梦生。”   这回,震惊的人是夏浮生,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高若寒连忙拉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给她鼓励和勇气。   与此同时,陈归尘的脸色大变,一双眼睛透出冷冽无比的阴沉和寒凉。   这个时候,他才恍然大悟,乔邃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高若寒给收服了。   这个男人的手段,可怕的令人颤抖……   乔邃没有看他,故事还在继续,“这个小姐没想到的是,在她以身体原因推迟婚礼的时候,少爷派人偷偷去做过调查,知道了整个事情的原委,但他很爱她,不忍放弃这段姻缘,一直装着不知道。不过,他绝不会放过那个流氓,于是派人追杀他。流氓东躲西藏,结果被一个姓木的老板收留,他出面替他扛下此事,并秘密安排他去了乔家的企业当了一名卧底,后来,这个木老板在这个流氓的帮助之下,差点整垮这家公司。”   凌西和木雪听到这,脸色也变了,没想到这个故事还牵涉到木家和乔家。   乔邃看着众人的神色,深吸一口气,语气沉重道,“我相信故事讲到这,大家都已经猜出来了,那个小姐是洪诗玲,那个少爷是夏绍航,那个流氓是陈一顺,那个老板是木志明,那家差点被整垮的公司是乔氏集团。也就是说,洪诗玲和陈一顺所生的女儿是苏男,洪诗玲和夏绍航所生的女儿是夏浮生和许遥……”乔邃讲到这,停顿了片刻,目光在苏男和夏浮生之间流动,“所以,你们俩是同母异父的亲姐妹。”   这个结论一出,全场雅雀无声。   苏男和夏浮生心神俱震,又无比惊讶。   苏男完全没想到,自己不仅多了一个哥哥,现在还多了一个妹妹。   夏浮生也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她看向乔邃,连连摇头,“这不可能~我妈从来没有跟我提过~我还有一个姐姐~~而且,柳妈也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   乔邃目光微沉,双手朝空中一击,随着这个掌声,后门被人打开,一个老人在护士的搀扶之下,步履蹒跚的走了进来,这个老人正是夏家的奶妈,柳丽华。   陈归尘一下子跳了起来,刚想有动作,就被旁边等候多时的阿彪狠狠制住。   夏浮生连忙冲了上去,看着纱布缠身的老人,“柳妈,你这是怎么了?”   老人慈祥的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既欣慰又高兴,面带笑容,拍了拍夏浮生的手,“孩子,我已经没事了,幸好,来得及参加你的婚礼。”柳丽华说完,转头看向苏男,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眼角慢慢滋润起来,“你是~末生?长得真好看。小姐在天之灵,一定会很高兴…很高兴……她临终的时候,还一直念叨你的名字。”   柳丽华说到这,老泪纵横,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夏浮生和苏男同时惊心骇神。   夏浮生这才明白,原来妈妈嘴里那一声声末儿,不是在叫自己,而是在叫姐姐。   苏男的嘴角却泛出一丝苦笑,原来自己叫末生…..末生,莫要出生的意思吗?   柳丽华瞧见苏男凄凉的笑容,连忙擦干眼泪,解释道,“孩子,你不要怪你妈,她也是没办法。这一辈子,她都活在愧疚当中,因为想你,身体一直不太好。”   “她真的在乎我吗?”   “在乎,当然在乎。”   “那她有找过我吗?”   “找过,我和小姐偷偷找过好多回,”柳丽华一边解释,一边低头从身上掏出一样东西,正是苏男常戴的那只银手镯,“孩子,这个手镯就是你妈当年让我放进你的襁褓,她是希望有一天能跟你相认的。可是你外公外婆管得很严,她只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已。后来,我们还找到了当年抱养你的那家人,但是他们全家都被大火烧死了…线索就这样中断了….”柳丽华说到这,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小姐得到这个消息,大病一场,后来身体一直就不怎么好。”   夏浮生见她哭得伤心,上前抱住她,“柳妈,不哭,不哭。”   柳丽华连忙擦干眼泪,“是,是是,我们应该高兴。今天既是你的大喜日子,也是团圆的日子。来,孩子,去叫一声姐姐。”   夏浮生没有迟疑,上前两步,微笑着看向苏男,伸出双手,“姐姐……”   苏男的一颗心像似上了发条,怦怦直跳,跳得快要从心脏蹦出来,泪眼婆娑中,她缓缓抬起头,看向夏浮生,她的双眸格外明亮,如同耀眼的星辰,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光芒,迟疑片刻,她将手伸了出去,双手握住对方,呢喃的唤道,“妹妹…….”   “姐姐!”   “妹妹!”   随着这两声深情的呼唤,姐妹俩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74 用爱结束恨   屋内的人,一时感慨万千。   乔邃一直看着苏男,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这是他送给心爱女人最好的礼物。   高若寒看着喜极而泣的姐妹俩,又看着一往情深的乔邃,心里却五味掺杂。想他一直自诩聪明过人,没想到,前被木志明算计,后被陈归尘利用,被这两人耍得团团转,成为他们打击乔家的一颗棋子。   幸好,这个复杂诡异的棋局,最终被乔邃破解了。   才让这一切,真相大白。   高若寒有些愧疚,走上前,很真诚的朝乔邃说了一声,“姐夫,对不起。”   乔邃爽朗的笑了起来,“以后,我应该叫你一声妹夫了。”   两个男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凌西和木雪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只觉得像在做梦。   谁能想到,漓城斗得你死我活的两大少帅,瞬间从敌人变成了亲人。   这太不可思议了。   正当大家都沉浸在喜悦当中,柳丽华突然走向陈归尘,愤然道,“陈归尘,你跟你爹一样坏,亏我那么相信你,你竟然要杀我 。”   陈归尘此时被阿彪牢牢制住,动弹不得,嘴角却泛起一丝嘲笑,“当初,可是你主动跑到监狱说出这个天大的秘密,也是你把手镯亲自给了我,这怎么能怪我呢?”   乔邃见陈归尘直到现在,仍然死不悔改,不由冷吭道,“陈归尘,你以为你杀了柳妈,就没人知道苏男的身世之谜?你以为你挑拨我和高若寒之间的斗争,就能复仇成功?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刺中柳妈的那一刀,还是偏了一点点,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陈归尘的脸色突然变得狰狞,“要不是苏男这个贱人,胳膊肘往外拐,把你劝回来,乔邃,你早就成了一个废人。”说到这,嘴角扬起残忍的阴笑,“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啊,最好当着苏男的面,让她亲眼看看,你是怎么把陈家人一个一个弄死的…….”   乔邃神情一僵,忍不住回过头来。   苏男此时已说不出话来,眼里的神色万千莫辨,有纠结,有为难,也有不知所措……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一个是她哥哥,一个是她丈夫,难道她真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两个男人互相残杀吗?   屋内一片安静,静的让人不安。   乔邃没有动,苏男没有动,连陈归尘也没有动。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停滞了。   就在这时,高若寒突然走了过来,“陈归尘,许遥是怎么死的?”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为之一震。   “你应该去问警察啊。”   “当天警方收到了两个报警电话,一个是你,另一个是餐厅服务员。但是,你的报警电话还在她之前,这说明你当时就在现场,对不对?还有,那个餐厅的服务员也指证,许遥最后见的人就是你。”   “即使我在场,又能说明什么?”   “这场车祸的真正凶手不是齐冠华,而是你,你让人在他酒里下了药。”   此话一出,震惊四座。   夏浮生这才幡然醒悟,难怪许遥临终时会说出那样一句话,“我每次都给你惹麻烦。”   因为妹妹的劝说,她那天没有带保镖。   因为妹妹的提议,她们去了那个偏僻的餐厅。   最后还是因为妹妹,她站在了街口边上。   陈归尘嘴角微微一撇,“你有证据吗?”   高若寒轻蔑一笑,“证据不在我手里,在警察手里。姐夫不会动你,我也不会动你,但法律不会放过你。”说到这,转过头,朝阿彪吩咐道,“你带人押他去警察局。”   阿彪立即上前,双手提起他,朝门外走去。   苏男的眼神一直追随着哥哥,神情既复杂又哀伤,她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   乔邃上前将她拥入怀中,挡住了她的视线,轻声说道,“苏男,你答应过我,无论听到什么话,见到什么人,发生什么事,为了肚里的珞儿,都不能激动,对不对?”   苏男短暂的沉默之后,重重点了点头。   大门打开,随着陈归尘被带走,马上又关上了。   乔邃再次开口,继续讲述这个未完的故事,“刚才讲到木志明收留了陈一顺,并将他秘密安排进了乔氏工作。故事在这里并没有结束,夏绍航知道了真相后,去找木志明要人。木志明当时羽翼还未丰满,又忌惮会被乔家察觉,假装答应下来,稳住了夏绍航。木志明转头找到了高家,怂恿章佩茹吞并夏家,并愿意提供一切资金支持。章佩茹觉得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欣然同意。很快,夏家在章佩茹和木志明秘密联手之下惨败,夏绍航被逼得跳楼自杀。自此,这段陈年往事被木志明刻意封锁,无人知晓……”   乔邃讲到这,深深叹了一口气,“如果要论心机之深沉,我想无人可跟木志明相比。为了向乔家报仇,他不仅利用了陈一顺、陈归尘,又利用了章佩茹,直到临死之前,还给我和妹夫挖了一个大坑。”   高若寒深有同感,无论是他,还是乔邃,其实都中了木志明的圈套。   他知道陈归尘和苏男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所以让陈归尘去对付乔邃;   他知道苏男和夏浮生是同母异父的姐妹,所以把自己变成乔邃的敌人。   他设计好了整盘棋局,然后看着这一家人在窝里斗。   这是一场异常惨烈的斗争,一场至亲至爱之间互相残杀的斗争。   仇恨和贪婪蒙蔽了木志明的心智,让他把所有人都拖进了万丈深渊。   安啸死了,   许遥也死了,   陈一顺半身不遂,   齐冠华双脚被打断,   陈归尘也将面临终生□□,   这是多么惨痛的结局……   高若寒沉默,乔邃也沉默,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   在座的人当中,属木雪的心情最为复杂,此时一张脸变得素白。   四大家族两代人的不幸,皆源于自己的父亲这场复仇大计,虽然他已经为他的行为付出了代价,给大家却留下了难以抚平的伤痛。想到这,她勉强支撑起身子,站了起来,朝众人深深鞠了一个躬,“各位,非常抱歉,我知道无论说多少个对不起,都无法弥补我爸爸犯下的过错,作为木家的女儿,我理应承担这份罪责,无条件接受大家的任何处罚。”   凌西看着女孩纤弱的身子,颤颤巍巍的站在中间,一颗心猛得抽疼,这个责任不应该由她来承担。他快速站了起来,拉着她的手,看着众人朗声说道,“上一代的过错,不应该由下一代来承担,冤冤相报何时了,木家和乔家的仇恨,就让我和木雪的爱来结束吧。至于木森集团,我提议由木家,乔家,高家和夏家共同拥有。”   高若寒重重点了点头,“不仅木森集团,以后信云集团和乔氏集团也由我们四家共同拥有!”   乔邃扬声答道,“说得好,那就让我们用爱来结束这场恨,让我们四家人成为真正的一家人。从此以后,四个家族,同进同出,荣辱与共。”    ☆、75 陈归尘跑了   门外传来郑军响亮欢快的声音,“高先生,吉时马上到了。”   这句话令屋内的气氛立即变得欢乐起来。   大家都笑了起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其中属柳妈笑得最甜,也最欣慰。   高若寒微笑的伸出了手,夏浮生把自己的手缓缓放入对方宽大的手掌之中。   之前,他和她的牵手,是恋人之间的甜蜜和浪漫。   现在,他和她的牵手,是夫妻之间的承诺和归属。   俩人十指紧握,都有些激动,和动容。   对于高若寒而言,眼前的这个女人,这段感情,是他一生不变的追求。   如今,他终于娶到她了。   对于夏浮生而言,兜兜转转,分分合合,她依然逃脱不了这个男人编织的情网。   如今,她终于要嫁给他了。   俩人相视一笑,手牵着手向前迈步,众人紧随着一对新人,一同走了出去。   婚礼设在夏末山庄的大礼堂,此时宾客已经云集,笑语四溢,热闹非凡。   大家都陷入一片花的海洋,满场的玫瑰花,香气袭人。   由于高若寒和夏浮生均在美国生活,更喜欢的是西式的风俗,所以这次的婚礼也是按照教西式风格设计,还有一位神父。一身白色燕尾服的高若寒,牵着同样身着一身白色婚纱的夏浮生站到了入口处。与此同时,神父庄严的声音在大厅响起,“亲爱的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婚礼马上开始了。”   全场慢慢安静下来。   优美的音乐随即响起,正是那首《婚礼进行曲》。   突然,阿彪急急忙忙跑了过来,“高先生,大事不好了。”   高若寒眉心一皱,“慌里慌张的干什么?”   “陈~陈归尘跑了。”   “怎么回事?你们这么多人吃干饭的?”   阿彪有些委屈,“他手里有…..枪。”   此话一出,夏浮生忍不住惊呼出声。   高若寒也惊呆了,“什么枪,哪来的枪?”   乔邃和苏男很快发现了异样,快步走了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阿彪急急又说了一遍。   乔邃已然明白,自己本想瓮中捉鳖,连苏男都隐瞒,却没想到还是大意了,让陈归尘留了一手,如果就这样让他跑了,后患无穷。   一时之间,几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此时,神父的声音响亮传来,“现在,有请新郎和新娘进场…….”   夏浮生没有父母,这个原本由爸爸带领新娘进场的环节,改为新郎和新娘直接进场。   全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门口。   乔邃已经快速冷静下来,瞬间有了决定,“若寒,你和浮生的婚礼继续~陈归尘的事就交给我吧。”   高若寒明白,此时此刻他必须要先完成这个婚礼,“好,姐夫,一切有劳你了 。”随即转头吩咐阿彪,“从现在开始,夏末岛上一切人员都听乔董的统一指挥和调配,不得有误。”   阿彪自然知道乔邃的能力,连连点头,“好的,高先生。”   高若寒深深看了一眼乔邃,牵起夏浮生的手,走入会场。   乔邃回过头来,“阿彪,警察什么时候能到?”   “大约十分钟。”   “你立即把所有安保人员分成两队,一队立即去码头,停运所有出海工具,尤其是快艇,严密监视出入口,绝对不能让陈归尘跑了。一队调来这里,保护新郎新娘和重要嘉宾的安全。其他人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警察到了再说。”   阿彪领命而去。   苏男的一颗心提到了半空中,嘴里不停的喃喃,“他哪来的枪,他哪来的枪?”   乔邃上前拥住她,安慰道,“乖,什么也不要想,去礼堂陪着你妹妹完成婚礼。”   “那你呢?”   “我在外面维持次序。”   “可是,他有枪……”   “放心,警察马上就到了。”   苏男在乔邃的劝说下,还是走进了礼堂。   婚礼的仪式正在进行,一对新人的脸上荡漾着快乐又幸福的笑容。   神父正在问新郎,“高若寒先生,无论贫穷、疾病、痛苦、富有、健康、快乐、幸福,你都愿意对夏浮生小姐不离不弃,一生一世爱护她吗?”   高若寒的回答铿锵有力,“我非常愿意。”   神父又转向新娘:“夏浮生小姐,无论贫穷、疾病、痛苦、富有、健康、快乐、幸福,你都愿意对高若寒先生不离不弃,一生一世爱护他吗”   夏浮生腼腆一笑:“我愿意。”   神父把手上的圣经递了过来,上面摆放着两枚令人炫目的戒指,“现在我以□□义,宣布你们正式成为夫妻,请交换结婚戒指。高若寒先生,你可以亲吻你的妻子了。”   大家目不转睛的看着彼此靠近的两个新人,交换戒指。   新郎缓缓揭起新娘的面纱,深情的亲吻下去。   礼堂在这时爆发一阵雷鸣的掌声和欢笑声。   苏男微笑的看着这一幕,由衷的替妹妹高兴。就在这时,一个冰凉的物品悄无声息的顶在了她的腰身,陈归尘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低沉又凶狠,“别出声!”   苏男一霎间,全身紧张得绷成一团,心沉坠得像灌满了冷铅。   陈归尘看着面如土色的女人,咧嘴笑了起来,“亲爱的妹妹,哥哥能不能逃过这一劫,就靠你了。”   苏男浑身变得僵硬,慢慢回过头。   这个男人换了服务生的打扮,难怪没人发现。   “你想怎么样?”   “当然是离开这里。”   “警察马上就来了。”   “废话少说,跟我一起出去。”   苏男迟疑了,转头看了一眼四周,此时人声鼎沸,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新郎新娘身上,压根没人关注到她的异样。   陈归尘有些不耐烦,把枪往前递了一下,恶狠狠的说道,“苏男,即使你是我的亲妹妹,如果把我逼急了,我照样会开枪。走!”   苏男相信这个男人的狠毒,只得照办。   婚礼的下一个环节就是新娘抛花球,俩人跟随人流往外走,大家一起来到礼堂外,欢呼声仍然没有停止。陈归尘借机带着苏男撇下众人,进了另一条小道,他的目的是离开夏末岛,所以,押着苏男快速朝海边的码头走去。    ☆、76 混世魔王出生(大结局)   阿彪带着一批手下都站在礼堂周围,严密查看陈归尘的踪迹。   乔邃则带着另一批保镖守在海边的码头,严防陈归尘逃脱。   陈归尘很快押着苏男来到了码头,远远就看到了身形高大的乔邃,不由冷笑起来,“苏男,跟你的丈夫比起来,我的狠毒实在不算什么?乔邃落魄时,起码我没想过赶尽杀绝,只是让你离开乔家,离开他。可是,乔邃不一样,他明知道我是你的亲哥哥,仍然想借高若寒的婚礼灭了我,这样的男人,值得你托付终生吗?”   “他并不想杀你,只是把你交给警察,交给法律。”   “亲爱的妹妹,只要我一入狱,你的男人有的是办法弄死我。”   “他不会的。”   “他的心狠手辣,你难道不知道?整个漓城,凡是得罪过他的人,哪一个有好下场?”   “你这样挟持我,又有什么用?”   “有没有用,就要看你在乔邃心中的地位了。”   陈归尘一边说,一边强推着苏男一步一步走近码头。   乔邃很快发现了异常,上前两步,待看清楚服务生就是陈归尘时,蓦地怔了一下,短促而痉挛地惊呼,“苏男……”   陈归尘喝到,“别动。”   乔邃的双脚像生根似地站在原地,再也不敢向前迈进一步。   保镖们立即围了上来。   陈归尘嘴角扬起一丝阴冷的笑容,把手里的枪朝众人扬了扬,“乔邃,你是要她生,还是要她死?”   “你想怎么样?”   “给我一艘快艇。”   “陈归尘,你逃不掉的。”   “我如果逃不掉,就让你的妻儿陪我一起死。”   “她是你妹妹。”   陈归尘瘦削的脸突然变得狰狞起来,“要怪就怪你自己。如果不是你今天跟我玩这一招瓮中捉鳖,我又怎么会挟持苏男?废话少说,我数三下,如果再不给我弄艘船,我就立即让你的妻儿去见阎王。”   乔邃脸色阴沉,心口突突地跳动,浑身上下绷得紧紧的。   “一,二,三。”   “备船。”   很快,保镖弄来了一艘快艇。   陈归尘推搡着苏男一同上了船。   乔邃急了,“船已经给你了,你把苏男放了。”   陈归尘回头冷笑,“我会放,不过要等我上了岸。”   乔邃连忙上前阻止道,“陈归尘,她马上就要生了,肯定受不了海上的这种颠簸,如果你一定要人质,我和她交换。”   陈归尘充耳不闻,一边发动马达,一边残忍的笑道,“放心,我不会动她,她可是我的护身符。”   乔邃这才明白,陈归尘压根就没想放苏男。   他快跑几下,一脚迈上去,也想上快艇。   陈归尘再次把枪举起来,“怎么,想来送死啊,好啊,那我就成全你。”   苏男一听枪支上膛的声音,吓得魂飞魄散,“乔邃,你不要上来,不要上来。”   “我不能让他带走你。”   “他会杀了你,他真的会杀了你。”   “…….”   就在三人僵持当中,岸边突然传来轻微的声响。   陈归尘转头一看,几个持枪的警察不知何时已经摸了上来,后面还有一大批警察。   陈归尘的双目立即变得通红,有如嗜血的野兽,面上蕴着一丝绝望的哀伤,猛的上前卡住苏男的脖子,把枪顶在了她的脑门上,歇斯底里的朝警察叫道,“你们再敢上前一步,我现在就杀了她。”   警察不得不停住脚步,厉声喝道,“你已经无路可逃,放下人质,投案自首是你唯一的出路。”   苏男尝试做最后的努力,“哥,这一切都是木志明的阴谋,他早就知道我们是兄妹,却故意让你去对付乔家,让乔邃爱上我,他要的就是我们亲人之间的互相残杀。哥,放下仇恨,别再错下去了……”   陈归尘猛得扇过来一记耳光,“闭嘴,都是你这个贱人……”   苏男的脸被打得又红又肿,已经说不出话来。   乔邃连忙冲了上去,急切说道,“陈归尘,这一切都是我做的,跟苏男无关,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杀就杀我。”   陈归尘四下打量了一眼,周围全是警察,逃跑已毫无机会,绝望之下,回过头看着乔邃,突然咧嘴笑了起来,“乔邃,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是拜你所赐。这辈子让你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杀了你,而是让你亲眼看到,你的妻儿是如何死在你的面前…….”   话未落音,乔邃一个健步猛的冲到苏男前面,紧紧抱住她。   随即,空中传来两声“砰砰”巨响。   一枪是警察开的,打在了陈归尘的脑门之上,却没能阻止陈归尘同时开出的另一枪。   子弹打中了乔邃,他的身形晃了晃,站立不稳,和苏男双双掉进了大海。   鲜血,顿时染红了海面。   众人急呼,飞奔而来,纷纷跳下海抢救。   …….   半个小时后,乔邃和苏男被紧急送到医院,又一同被送进手术室。   一个在二楼,一个在三楼。   二楼的手术室门外,聚集了很多人,有高若寒、夏浮生、柳妈和阿彪。   三楼的手术室门外,也聚集了很多人,有凌西、木雪、齐冠华和福婶。   所有人都在外面焦急等待,墙上的时钟在一点一点走动,发出的滴答声也在一点一点敲击着大家的心,煎熬着,翻滚着……似乎过了很久,二楼传来婴儿几声响亮的哭声,不一会儿,二楼手术室从红灯变成了绿灯。与此同时,三楼手术室的灯也终于变成了绿灯。医生和护士从手术室里相继而出,他们看着一脸紧张的人们,说出了相同的一句话,“手术很成功!”   大家立即抱成一团,欢呼雀跃。   很快,乔邃和苏男被推进VIP病房,等待麻醉过后的苏醒。   在他们俩的旁边,放着一张小小的婴儿床。   明媚的阳光,从透明的大玻璃窗投射进来,照在地板上,照在病床上,金色的光晕一层又一层,照的整个屋子又亮堂,又温暖。就在这时,婴儿响亮的啼哭声顿起,让整个屋子充满了生气和活力。   苏男缓缓睁开了双眼,转过头,就看到乔邃一双深邃明亮的眼睛。   他朝苏男眨了眨眼,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哭得惊天动地的小家伙。   那是他和她的儿子,小乔珞。   终于来到了这个世界……   小家伙并不像刚出生的婴儿那样皮肤皱巴巴的,反而透着粉嫩的光泽,小小的胳膊、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子,胖嘟嘟的小脸,五官虽然跟其他婴儿差不多,但依稀已能看出苏男的影子,看样子继承了妈妈惊人的美貌。不过从这放肆的哭声当中不难想像,性格肯定随了乔邃的无法无天和肆意妄为。   福婶和柳妈的注意力全部被小家伙吸引住了,俩个老人紧张的忙碌着,柳妈手里拿着尿片,福婶打开婴儿的被子,刚弯下腰,擎天一柱,乔珞的一泡尿朝着老人直直射了过来,福婶来不及反应,被射得满身都是。柳妈见了,连忙扯了几张纸巾递给福婶擦试,自己继续刚才换尿布的活,哪知道,小家伙炯炯然的看着她,另一泡尿又朝她射了过来,这回,射的不是身上,而是柳妈的脸……   两个老人被这屁大点孩子弄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乔家的第四代,齐珞,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给大家送了一份大大的见面礼。   乔邃看的忍不住呵呵直乐,“果然是我乔邃的儿子。”   苏男却深深叹了一口气,“唉,家里又多了一个混世魔王,怎么办?”   乔邃闻言,嘴角扬起兴味的笑,眼睛里带着满足和幸福,“放心,乔家的男人都是痴情种,将来一定会有一个女孩能降服他…….就像你降服我一样……”   (全书完)    ☆、相思漓城三部曲完结感言   从2014年第一部《复仇天使》,到2016年第三部《相思无妄》,相思漓城三部曲足足写了三年时间,总共60万字,这是我至今为止写过的最长的一部小说,也是人物最复杂的一部小说,四个家族两代人,主角和配角加在一起,前后总共写了近三十个人。   一位小伙伴说,这是她追过的最完整,看过的最揪心的一部小说。   对我来说,也是。   你们看得揪心,我写得也揪心。   曾经有一回,晚上做梦都梦见乔邃去救苏男,清晨醒来之后,情节忘得一干二净,但乔邃救苏男的举动,我最终还是写进了小说,作为三部曲的大结局。   不少小伙伴,尤其是凌西粉,都认为我偏爱乔邃。   确实有一点。   乔邃是我笔墨写得最重的一个人物,超过任何人。   我一直很想把一个人物写透,不写完美的人,不写脸谱化的人,而是真正的写透一个人。所以,第一部《复仇天使》,我是横向在写乔邃。通过爱他的人,他爱的人,他戒备的人,他信任的人,还有他的死对头,以及他父母的婚姻,来全方位展示他的个性。到了第三部《相思无妄》,则是纵向在写他。通过他感情上的辗转和千回,事业上的成功和失败,以及心态上的自负和自省,来写他这个人的人生起起伏伏,巅峰低谷。   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在第三部,让乔邃败给高若寒的真正原因。   因为要写透一个人,就得让他面临各种不同的境地。   …….   严格来讲,这是一个双男主和双女主的故事。   相比乔邃和苏男,高若寒和夏浮生同样也是主角。   高若寒和乔邃有很多相像的地方。   同样的深沉腹黑,聪明好胜,野心勃勃,面对感情也同样的强取豪夺和不顾一切。   然而他们不像的地方更多。   乔邃流连花丛,高若寒不近女色。   乔邃高调,飞扬跋扈。高若寒低调,忍辱负重。   乔邃一出生就是乔家继承人,而高若寒却只是一个养子。   乔邃喜欢光明正大的碾压对手,杀人要见血,而高若寒喜欢背后玩阴谋,杀人不见血。   这是截然不同的两个霸道总裁形象,这也是截然不同的两段虐恋感情。   ……   现在,相思漓城三部曲终于要完结了。   大家舍不得,我更舍不得。   舍不得再见,舍不得忘记。   舍不得乔邃和苏男的爱情,也舍不得高若寒和夏浮生的爱情。   正是这四个人,两段情,陪伴我一起度过三个春夏秋冬。   大家关心的番外,可能没时间写了,而续集《君陌漓城》估计要等一段时间才动笔。不过乔邃和苏男,以及小乔珞的后续故事,我会尽量争取在《相思漓城外传:莲子雨生》里穿插写一点,因为这个故事发生的男主安静,和《复仇天使》里的安啸是表兄弟,自然跟乔家也有一份剪不断的渊源。亲爱的小伙伴们,让我们在新的故事里再见吧。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